《和他“被迫”娃娃亲》甜酒薄荷

54、safe zone·把热吻当罪证

　　不能接受的全接受了，能接受的一样也接受不了，彻夜未眠，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跟林知秋说一声，以不至于让时予觉得错在他。
　　“安筠…别…别打…，我怕…怕…”时予挣扎了好久，最后还是逃不过现实。
　　“怕什么？我不会对叶落哥哥怎么样的，我就是想让他们知道，仅此而已。”黎安筠睁开眼，就看见时予在哭，眼泪顺着脖颈往枕头上淌。
　　“别…呃…啊啊啊啊…安筠不要…”时予又开始哭闹，黎安筠想把被子掀开，时予用最后三根还能动的手指死死的抓着被子，不过，没一会儿就没有力气了。
　　黎安筠俯下身，挨着他的嘴角落下一个吻，唾液缠着他口腔的温度，牵出银丝，坠入深渊。
　　这个吻不算太珍重，可能对他来说就是一种安慰和依赖，但对黎安筠来说，是他鼓起勇气以后迈出的第一步。
　　时予被禁锢在这个吻里了，陷入了余生，星星逃出了长空，被朝霞和晨曦困住。
　　永远留在听不到任何声音的地方。
　　“哥，我喜欢你，从很早之前就开始喜欢的那种啊，喜欢到痛彻心扉还死不悔改，我知道…我知道你一直都觉得我们只是青梅竹马的那种关系，但是…”黎安筠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嘴角滑过湿湿热热的温度，余光看见时予慢慢偏过头。
　　“但是我也…喜欢你…”时予用劲全身力气把这句话说的很认真，把喜欢刻在心里。
　　“哥…我喜欢你，我好喜欢你……我想要你的心脏…好不好？”黎安筠哭了，唇瓣松了松，微微泛红的脸颊在冰冷的气温里显得突兀。
　　“嗯…好…我签了…签了字…”时予觉得心脏一瞬间被击碎，鲜血淋漓以后还要自舔伤疤，哪怕被扎的支离破碎，也要自己重新拼凑些条件。
　　时希被时憬妍搀扶着进了病房，两个人都红了眼眶，看着病房里的画面，苍白的一切砸进本来就失去高光的瞳孔。
　　泛黄的墙面上有斑驳的旧痕迹，刚刚结束的那个吻意味着他们的关系重新开始，都接受了之后释怀了从前。
　　“签了什么？哥…你是不是又自作主张了？”黎安筠看着时希从他的外套里摸出那个信封，时予挣扎着想阻拦，又把挽回的手放下。
　　“没…我没有…”信封里那张实体卡掉在脚边，黎安筠弯身捡起来，和时予在脑子里想的不谋而合，心脏像被荆棘包裹，扎的头破血流。
　　“安安，吃饭了吗？”时憬妍揉了揉红肿的眼眶，想抹掉泪痕怎么也抹不掉，手上拎着保温饭盒，里面是粥和煮的清淡到不行的面条。
　　“不想吃，妈…”黎安筠一看见时憬妍，又支撑不住了，扑到时憬妍怀里哭的撕心裂肺，哭到身体痉挛，心脏疼，真疼。
　　眼泪沾湿了她胸口的布料，时憬妍紧紧地把黎安筠抱在怀里，每一个指尖都在发力。
　　时予见不得这样的画面，努力的偏过头没有看他们，他终究是要接受现实，逃不过的也终究逃不过。
　　长空上没有星星，月亮也泛着无力的白光。
　　“安安，你打开过那个盒子，是吗？”时希把黎安筠收在抽屉里的盒子拿出来，盒盖上又多了几道划痕。
　　“嗯，我打开过，我很早之前就打开过，这个和婚书是一样的意义吧？”黎安筠把盒子放在时予目光所及之处，轻轻地揭开盒盖，“如果是一样的啊，那我签字。”
　　“什么？”时予强撑着睡意，视线停在那个盒子上。
　　“哥，如果这是我和你的婚书，你签字吗？”黎安筠站在光里，期待着时予的答案，他害怕他拒绝回答，只能一直期待着。
　　“签…我这辈子都是你的了，砸在你手上了，承蒙关照。”认清现实以后，时予放弃了之前的旧人设，成了他心里的那个少年。
　　“那个时候没有赌错啊，虽然没有被其他人认可，但是你们能接受，我们就同意啊。”时憬妍握着时予的手，在自己当年签的名字底下签了字。
　　“安筠，如果你觉得多余了，或者是厌烦了，可以随时放手。”时予看着撑起四肢的架托，好像连心脏也被钢筋铁骨撑住。
　　“未来的日子谁知道呢？”黎安筠没有来得及兑现承诺，他知道他不喜欢随便承诺，所以没有直接笃定一定会分开过在一起。
　　“吃饭吧，我去给安筠买点味道重的。”时希看着黎安筠认真的写上自己的名字，那张纸好像更有意义了，重新收进铁盒里。
　　终于能公之于众，街坊邻居之间也寒暄，偶尔几句传到对方的耳朵里，也释然。
　　黎安筠摇摇头，打开饭盒的盖子，粥已经凉的差不多了，还有一丝余温。
　　“哥，我喂你。”黎安筠把纸巾垫在他的下巴底下，用勺子舀着粥，本来好好的，一下子又爆发了。
　　看着病床上躺着的少年，从席卷着一身温柔到复制病态，拖着半瘫的身体继续过日子，沉浸在纠缠不堪的痛苦回忆里，深陷了，也忘记忘却。
　　黎安筠小心的把粥送进他嘴里，残留的一丝温度也烫嘴，时予嗫嚅半晌，垂着眸子想说什么，一阵干呕，刚喂进去的一口粥溢出嘴角。
　　“哥，我和你一起吃，别这样好不好？我求你了啊…求你们…”黎安筠急了，放下碗，扑到时予身上，头埋进他的肩颈，眼泪贴着他的皮肤。
　　“安筠…”时憬妍也不知道说什么，她想尽办法让自己接受，但荆棘和玫瑰总是会在同一时刻绽放，缠在心脏的藤蔓越陷越深了。
　　“妈，怎么办，哥不吃东西怎么办？”黎安筠抬起漾着水珠的眼睛，看着时憬妍，一只手抓着他的衣角，越攥越紧。
　　“哥哥想睡觉了吧，安安要不要和哥哥一起睡觉觉啊？”时憬妍揉了揉黎安筠的头发，眼睛里的小星星淌出来，想着日落后升起又是一天，好像就没那么可怕了。
　　“要，我要和哥哥一起。”黎安筠蹬掉鞋子，轻轻地掀开被子，时希把时予往旁边挪了挪，好让黎安筠上去。
　　“哥，安筠来了啊，好冷啊，安筠上来被子里就暖和了。”黎安筠轻轻地躺在他身边，脚碰了碰他的腿，套了护理袜，只碰到了那层布料，要是以前，他肯定会笑着缩回脚，两个人打闹一番才睡觉。
　　时憬妍把被角给他掖好，又掀开时予那一边，把衣服脱下来看了一下，又伸出手摸了摸布料有没有湿。
　　…………
　　就这么一直缠着他们，时予一晚上没有合眼，哭了又清醒，他接受不了自己从一个健全的身躯到半瘫。
　　窗口上放着一束黄色的不知名的花，是安静的时候，叶落从外面递进来的，留了言，也很温柔。
　　时予偏过头看着已经熟睡的黎安筠，还是和从前一样，扬起嘴角笑了笑。
　　星星又回到了长空，尽力给他一个吻，很浅，但足够让他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