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被迫”娃娃亲》甜酒薄荷

45、safe zone·交换心脏！

　　“疼…”时予攥着时憬妍的衣服后摆，每走一步都是煎熬，钻心的疼痛从心底开始扩散，“妈，疼啊…”
　　“嗯？怎么啦？”时憬妍蹲下身，帮他整理了裤腰的纽扣，指尖停在引流管旁边，又捏了捏他的掌心。
　　“不想走路了，不想走路了啊…”时予压着时憬妍的肩膀，孩子气上身，一直赖在她怀里，嘴里一直念着。
　　“好好好，我抱，那安筠怎么办？这么多东西他也拎不动啊。”时憬妍话音刚落，时予一屁股坐在地上，腿往两边分开，伸的好直。
　　“疼…真的好疼…”时予坐在地上，蹬着腿，黎安筠站在旁边，甚至想拍几下巴掌。
　　“予儿，这是闹什么情绪？起来，地上好脏，予儿比宝宝还脏。”时憬妍刚准备夸一下黎安筠，人儿马上坐在时予旁边，好玩似的，一条腿还搭在时予腿上。
　　“不起来。”时予仰着头看着时憬妍，一脸委屈的看着她，撒娇还带着一丝疲惫，他第一次经历这种生离死别，也第一次知道自己对麻醉剂产生排斥。
　　他们经历着对方没有经历过的折磨，折磨着他也折磨着他，觉得没什么意思了，就停止了。
　　时予答应他，是因为不想让黎安筠后悔，月光和星河不会交换心脏，但晚风可以温柔，抚平所有的情绪。
　　在冬末的最后一个月，等雪化和天晴。
　　时憬妍拗不过他，把他横抱起来，又安慰着黎安筠，三个人，两个影子，被月色拉长。
　　“还疼吗？”时憬妍抚着时予的小腹，她本来想拒绝的，但是他不忍心看到黎安筠失去最重要的那个。
　　“不疼了，妈，你把安筠牵着。”这直接把时憬妍弄不会了，勉强腾出手牵黎安筠，还怕把时予摔了，“予儿，这么大了还闹情绪，这怎么以身作则啊。”
　　“？我就比他大两岁，为什么你们总觉得我长大了。”经历了这两天，心脏被碎语蹂躏，他也变得越来越容易难过。
　　“但是予儿比安筠更成熟啊，晚上给予儿煮虾仁玉米胡萝卜粥，安筠想吃什么？”时憬妍捏了捏黎安筠的指尖，笑了一下，没有继续说话。
　　“和哥哥吃一样的！我不要胡萝卜，不要不要不要…”黎安筠一下子急了，从小就没吃过一根胡萝卜，之前在陈爷爷家吃了胡萝卜鸡肉卷，吃完隔天就高烧不退，“我不要发烧…”
　　“好好好，不吃不吃不吃，你俩真的是派来折磨我的，我这抱一个牵一个，还要防着乱跑，等你们爸爸回来了，我就暂时性解放了。”时憬妍越来越好奇黎堔为什么会因为厂子里的事受伤，昨天晚上问了唐念荌，说是时希厂子那边出事，电话正好是黎堔接的。
　　“妈，他们会笑我吗？我是说…安筠…”时予搅着手指，看着挂在身上的引流袋，眼睛里的光都暗淡了。
　　“安安怎么会笑予儿呢？嗯？别多想了。”时憬妍看到了院子里那盏灯，就知道时希回家了，加快了脚步。
　　“哥…哥…等等我啊，我走不动了。”黎安筠也加快了步子，一边小跑一边喘气，等到了屋，只想坐椅子上瘫着。
　　时希完整的知道了整件事，他也知道是黎堔替他做完了工作，毫无怨言的在厂子里帮忙处理机器事故，也让自己受伤了。
　　时予一看到时希，情绪一下子不受控了，冲过去抱住他，眼泪贴着他的脖颈，湿湿热热的液体往下淌。
　　不敢碰了，怕碰疼了，也怕碰碎了。
　　“爸，我…我我…我想你了…”时予没有松手，这段时间，在冰冷的泛黄的病房里，读懂了很多人情世故。
　　“爸也想予儿了，想安筠了，事情都结束了，我们又重归于好，好不好？”时希伸出小拇指勾住时予的指尖，一只手攥着黎安筠的手，他手背渗着薄汗，潮湿的在空气里掀开。
　　“嗯，予儿怎么了，不是说什么事都没有吗？这怎么戴这个了？憬妍，这怎么回事啊，我就出去了几天，这…”时希把时予的外套拉开，一下子就注意到了时予退半步的小动作，心脏开始犯疼。
　　“别说了，刚刚本来就闹情绪了，能不能让他不要在想起来，不要继续在意了。”时憬妍碰了碰时予的肩膀，时希在意的不过就是世俗眼光。
　　“我就是怕…毕竟一个月也不是那么短。”时希轻声叹了一口气，风停了，外面开始飘雪，冬末第一场雪，外面寒风凛冽，第一场雪如期而至。
　　黎安筠一个人抱着睡衣去浴室洗澡，浴缸里放满了温水，已经挤好了沐浴乳，还加了几滴桂花香水，洗完以后从头到脚都是香的。
　　一个人坐在浴缸里，头仰着，看天花板上那道小小的裂缝，在时予进手术室之前，他彷徨无助过，他绝望失落过，他也自责懊悔，但是他终究独自一人把这些藏在心底。
　　等一束光落下，又辗转人间。
　　“哥，是不是讨厌我了？”
　　“他们是不是都开始厌倦这样的生活了？”
　　“他们说的没有是什么意思？”
　　…………
　　时憬妍躲在门后，黎安筠说的这些话他都听见了，唐念荌不知道他的这些顾虑，只有他自己知道。
　　时予躺在床上，任人摆布，睡衣的布料贴在身上，和病服的不一样，很软很舒服，冲了热水澡浑身的难受都卸下了。
　　“安筠呢？他还在洗澡吗？”时予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距离半个小时了，浴室的水声停了，人儿胡乱的套上睡衣，踩着时予的拖鞋走出来。
　　“哥，来了，我要和你一起睡，你往旁边挪一点点可以吗？”黎安筠还没进房门，不知道踩到什么东西，整个人扑到地上。
　　“黎安筠，你小心一点可以吗？”时希把被子搭在时予身上，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的，从小到大都很少让时予接近医院这种地方，没想到，他居然主动的靠近。
　　“哟，完了，牙又磕松了，这好玩了叻，哈哈哈哈哈…”时憬妍用手背抹了抹眼角，故作镇定无事发生一样。
　　“上次那颗还没有种上，爷爷会骂安筠的，给爷爷增加负担。”时希知道黎安筠磕掉恒牙的光荣事迹，还有林知秋带他去牙科，看到医生就大哭的名场面。。。
　　“笑什么啊，本来牙就磕松了，还笑，再笑就…就打你们啊。”飙着一口纯正的武汉话，捏着拳头看着时希和时憬妍，就是不敢看时予。
　　少年躺在床上，半闭着眼睛，睫毛轻轻地颤了颤。
　　没有睡着，也没有任何表情，像一瞬间抽走了心跳，剩一具空壳而已。
　　失去资格才好，等雪落了半晌，差不多要漫过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