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被迫”娃娃亲》甜酒薄荷

43、safe zone·银戒圈！

　　手术结束后，在ICU住了一晚上，隔天，生命体征平稳，被转入了普通病房。
　　“予儿，怎么样？疼不疼？来，不要动啊，妈来抱…别动…”唐念荌看到时予的第一眼，整个人都清醒了。
　　“把他移到病床上，被子搭好，别着凉了，他还没有穿衣服。”护士把病床的轮子固定住，唐念荌隔着被子把他抱起来，麻醉剂的药劲还没过，时予呆滞的看着身边的人。
　　“可以不用这个吗？床单被罩弄脏了我来洗就是了。”唐念荌看着护士把引流管挂在床沿，时予抓着病床边的扶手，每一下都很用力。
　　“在病房留观两天，如果没有大出血或者并发症，就可以出院了，这个不能取，出院以后一个月内都得戴着，家属记得带他过来更换。”护士把被子折到上腹搭着，时予颤抖了一下，赤身裸体躺在病床上，手术时用的护理垫还在，上面沾着消毒碘伏。
　　“妈，好疼啊…”时予碰了碰唐念荌的手，好像感觉麻醉药过了，小腹剧烈的疼痛开始蔓延，无限放大，疼哭了，偏过头没有看他们。
　　“予儿，别睡，坚持一下，坚持两个小时我们再睡啊。”唐念荌等护士走了以后，一直坐在时予旁边，一只手揉着他的头发，一边唱着歌，“很疼是不是？”
　　时予摇摇头，一只手搭在小腹上，把插管往外拔，不受控制的生理反应让时予崩溃了，唐念荌看出来他表情不对，把被子掀开看了一眼。
　　一边在反抗，一边在心疼，唐念荌叫了护士，重新把插管固定。
　　看不出来大家是什么表情，时予挣扎着，手脚因为麻醉药，不自觉的发抖，整个人不堪一击。
　　“哥，哥，对不起…不要好不好。”黎安筠垂着眸子看着脚尖，前额的头发遮住视线，所有人的情绪都崩溃了，明明黎堔还没有出来。
　　“还有多久？”时予脑袋一沉，眼前一阵模糊，只记得醒来的时候，黎堔已经安全从手术室里出来了。
　　“予儿，疼不疼啊？嗯？”黎堔趁着清醒，艰难的问了一句，刚刚移植完肝，身体还没完全恢复，看着时予撑着身子，趴在床边呕吐，吐到胃里没东西了，开始干呕，黎堔一下子崩溃了，“念荌，刚刚医生有没有说什么，之前隔一段时间就吐一次，现在还会吗？这是第几次啊。”
　　“醒了以后就这样了，几分钟不到就吐一次，医生说是正常反应，刚给他吸了点牛奶，煮了粥，他没办法咽下去，喉咙里有气管。”
　　“已经够遭罪了，别…别喊…”黎堔不敢看时予了，明明自己比他更疼，但他硬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哥，你要是疼了就挠我吧。”黎安筠懂事的看着时予，他真的舍不得他受这种苦。
　　“把手给我。”时予抽了两张纸巾擦嘴，嘴角沾着呕吐物，唐念荌小心翼翼的给他擦干净，每一下都很小心翼翼。
　　“嗯，我整个人都是你的。”黎安筠抓着他的手，掌心碰在一起，余温缠绵悱恻，一抹冰凉划过皮肤，多了枚戒圈捧在手心里。
　　“我整个人都是你的，但是怕你跑了，就用这个圆圈圈住你。”时予笑了笑，戒圈在他掌心闪闪发光，也在心上熠熠生辉。
　　“你不用圆圈也能圈住我，我能跑哪儿去？除了这个小镇子，我不知道该往哪里走。”黎安筠把戒圈小心翼翼的戴在指节上，不为什么，大概只是念想而已。
　　“安筠，你觉得值吗？我是说遇见我以后。”时予闭着眼，小腹的疼痛偏偏在这个时候蔓延开来，伤口一阵一阵的疼，疼出了冷汗。
　　“哥，哥，别吓我啊，不要不要不要…”黎安筠一下子跪在地上，前额被磕出来的伤口已经结痂了，被额发挡着，时予到现在也没有发现。
　　“没事儿，嘶…爸呢？爸好点儿了吗？”时予撑着身体坐起来，看着黎堔，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唐念荌坐在旁边，“我妈呢？她人呢？为什么…为什么又不在这儿？”
　　“回家煮粥了，刚刚打电话来医院，我以为她出去买去了。”唐念荌走到时予身边，一只手搭在他的额头上，一只手摸着自己的额头，“予儿，你发烧了啊？怎么这么烫，不舒服为什么不早点说，还…还进手术室…”
　　“予儿是不是就是因为发烧才吐的，为什么不跟你妈说，不是说不逞强吗？你这样，我们会很自责的啊，予儿。”
　　“我没事儿，发烧不是很正常吗？爸的病不能耽误，我也不想因为我耽误爸治病，让安筠受伤。”时予懂事的可怕，根本就不像是才十五岁出头的少年，和黎安筠完全不一样。
　　“哥，会不会很疼啊。”黎安筠一下子抱住他，眼泪又不争气的夺眶而出，他在意的少年，为了本来就不应该参与的事情而承受痛苦。
　　“不会，我不想让安筠更疼。”时予迎合他的每一个动作，抱的更紧了。
　　风吹过外面的树梢，树叶沙沙作响，发出的声音像是秒针转动，一直往前推。
　　窗口正对着的那棵桂树已经谢了，枯枝上虽然还挂着残花，但也不好看了。
　　黎安筠在时予熟睡的时候，去外面摘了花儿，拢在一起放在桌子上，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白色的小小的一捧，惹人怜爱。
　　光慢慢消失在人海尽头，藏进深渊和晚风里，他慢慢暂停对他的依赖，躲进独处的空间和纷纷扰扰里。
　　也许，这就是遇见他的幸运，对立又统一。
　　“予儿，醒啦？妈回去煮了点粥，和安筠一起喝了吧，念荌，你们也喝点，用盐煮的，怕他不好消化，就没有加配菜。”时憬妍把保温碗递给黎堔，从袋子里拿了四只碗。
　　“妈，不是出来以后…以后能看见你吗？”时予一下子失控了，眼泪止不住的流，浸湿了枕头，身上的高温和心上的失落，夹杂在一起，很苦很苦。
　　“路上车轱辘掉了，去车行修车了，我以为能赶上予儿出来，还是没有赶上啊。”时憬妍搬了把椅子坐在床边，抽了一张纸垫在他胸前，“不烫了，吃完就找医生看看啊，别自己和自己过意不去。”
　　“我没有，我真的不知道发烧了，太疼了，不知道是哪里疼，就索性不管了。”时予张着嘴，等时憬妍递勺子，这真的要戳到黎安筠心里，他真的觉得时予变了！
　　“现在还疼吗？嗯？你爸这几天都没有怎么合眼休息，一直在报纸上看这类信息，和医生沟通，最后确认对身体伤害不是那么大才签字的，你自己签的那一份是你爸委托医生走形式。”最后一天了，蒙在光里的真相才被揭开，时予轻轻地笑了笑，形式走完了，不过事情的最后也还是这样。
　　“是黎爸爸让你这么说的吧，我爸他不是去出差了吗？上次去完陈爷爷家，就没有回来过了，是不是？”时予觉得时憬妍在骗他，扭过头没有看她，他讨厌任何人对他说谎。
　　“憬妍，依着他吧，予儿比安筠懂事点儿，他人情世故都懂，你这说的他心里也难受，我们做父母的也难受。”唐念荌把最后一口蔬菜粥送进黎堔嘴里，食而无味，但弃之可惜。
　　“予儿，妈错了，别闹情绪了好不好？”时憬妍扯了扯被子，时予小孩子似的，哼了一声，把头蒙进被子里。
　　“别碰我，把安筠压到了。”蒙在被子里，说话的声音闷闷的，奶糊奶糊的。
　　“安筠，别闹你哥了。”唐念荌把黎安筠抱起来，还最后挣扎着用脚趾勾着床杆。
　　“不要不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