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被迫”娃娃亲》甜酒薄荷

40、safe zone·心跳匹配！

　　“安筠，予儿，过来看鱼。”爷爷把装鱼的木盆端出来，放在院子里，小时候只要家里买鱼买虾，都会给他们逗逗然后再烹饪。
　　“什么鱼呀？！这么大一条，上次给陈爷爷捉的鱼好吃吗？”黎安筠蹲在地上，伸手碰了一下盆子里活蹦乱跳的鱼，鱼动了一下，还把他吓了一大跳。
　　“上次那个鱼好吃啊，煮出来又鲜又嫩，用辣椒油一烩，真的好吃的不行。”奶奶把鱼拍了两下，马上就不动弹了，多神奇啊。
　　“这是黄骨鱼，晚上吃火锅，配点小菜，那味道能从巷口香到巷尾。”爷爷把鱼从盆子里拎出来，黎安筠捏住那条鱼，直接让时予想到了那两只鸭子。
　　“安筠，我觉得你应该松手，太勇了，这要让那两只鸭子看了，直接原地起飞，撒开腿就跑。”时予半开玩笑，手肘碰了碰他的手臂。
　　“好坏，哥，只要你不怕我就好了。”黎安筠站起身，眼前一阵模糊，踉跄了两下差点倒地上，时予扶了一把，“头好疼…”
　　“安筠，怎么了？”时予把他扶在椅子上坐着，倒了一杯热水给他，光还没褪，云层太厚，遮住了原本模样。
　　“蹲太久了，头好疼。”黎安筠抿了一口水，杯子底下画着桂花，就像那天在院子里，品着茶，秋桂落进杯子里，陷进深巷。
　　“安安要不要去休息一下，去房里睡一觉，等圆子炸好了，让爷爷给送进去。”奶奶心疼黎安筠，不舍得让他再出什么意外了，每一次去病房看他，回家以后都会念好久。
　　睡得久了，光落进河里，昏暗的光线照进那间小小的屋子里，黎安筠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闭着眼，脑子里混乱一团。
　　时予坐在他旁边，手扶着他的小腹，随着心跳起伏。
　　“安筠，醒了吗？”时予觉得黎安筠有那啥社交牛b症，只要是去别人家里就睡觉，在自己家那是能排山倒海。
　　“我想在睡一会儿，哥，你会不会很厌倦这样的日子啊？”黎安筠闭着眼，心里话转成疑问句，在默默得到回应。
　　“嗯？厌倦什么？有什么好厌倦的，我忘了小时候的事，但我能记得拥有记忆以后，和你在一起的点滴，为什么要厌倦，我觉得和在意的人生活在一起，就满足了。”每一句话都温柔，在意和喜欢的概念一样吗？
　　大概平安和喜乐的意义也不一样。
　　黎安筠听得很认真，时予说的很现实。
　　“安筠，今天河边会放烟火，吃完饭以后去看看吧。”爷爷只要是听到什么好消息，第一时间就告诉他们，镇子上没有什么能消遣时间，偶尔集资放烟花能让孩子们兴奋好久。
　　“去看，马上就新年了，看了烟花以后，往后的日子平安顺遂，岁岁年年有喜乐。”奶奶拿着两个香包走进来，一枚红色，一枚蓝色，刺绣是奶奶用花针亲手绣的，香包里装着秋桂的花瓣。
　　空气里弥漫着秋桂的味道，唯一留恋的季节里唯一能留住的东西。
　　…………
　　吃完了晚饭，黎安筠如愿以偿的吃了爷爷亲手做的炸圆子，鱼做成了鱼片粥，没有吃火锅，可能因为温度太高，怕扰乱了四季。
　　时予一直在想黎安筠问的那句话，想得到一个正确的答案，厌倦的定义是什么，是厌烦和疲倦还是讨厌和困倦。
　　烟花盛开，河边乌泱泱一片，仰头看着绽放在天空一角的烟火，火花肆意，像少年的心跳。
　　花瓣如雨，纷纷坠落人间，像玫瑰一样，总会凋零，又不舍得离去，驻足停在岁月里，熠熠生辉。
　　“好漂亮，绽开的那一刻，全世界都是属于我们的，包括你啊，哥。”黎安筠眼睛里盛着烟花的倒影，像星星溢出星河万里，看得人动容了，拥抱的人沦陷了。
　　“城市上空被烟火染红，太美好了，镇子上的烟火比城市里更好看吧，仰头就能看见，不用被喧嚣遮住视线，映衬着深邃的星空，烟花又亦是此间最温柔的，绽放时什么也不去想。”时予真的太温柔了，温柔到直接让黎安筠沉醉在温柔乡。
　　“烟花好看吧？”爷爷和奶奶手挽着手，并肩站着，也笑着。
　　“好看，这是我们第二次一起看烟花吧，我记得第一次放烟花的时候，你哭了，这城市里的人见多了吧，我们这跟见世面似的，以前哪有这么漂亮的烟火啊，那都是战争的硝烟弥漫。”奶奶看着爷爷，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老一辈的没见过这种新鲜东西，第一次镇上组织放烟火的时候，爷爷奶奶还只是新婚。
　　“是啊，后来有福气了，家里来了俩小精怪，这是我们上辈子修来的福分，才换来这辈子的好运气。”爷爷看着时予和黎安筠，有点触景生情，睹物思人，烟花逝去的比时间更短，藏进时间里，和世间万物消磨。
　　“爷爷，你看，烟花还没有结束，今年的烟花比往年的更漂亮，呜哇…刚刚好漂亮。”黎安筠指着最后一束燃尽的烟火，散落在人群里，一丝星点照亮了整个镇子。
　　“是啊，我们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了，走，带你们去买汽水儿。”爷爷一手牵着黎安筠，一手牵着时予，无论多大，在他们老一辈的眼里，那都是捧在手心里的宝贝。
　　“给予儿买一瓶，安安就别喝了，去打点热茶给他喝，不舒服又大半夜闹腾予儿，折腾的谁也睡不好觉。”刚刚碰到黎安筠家旁边住着的婶儿，捎了话，说今天让他们就在爷爷家玩儿，“刚刚碰上张婶儿了，念荌说你们今天晚上就待在爷爷奶奶这儿。”
　　时予心里一阵紧张，生怕是又出什么事了，背后渗了一层薄汗。
　　果不其然，镇子上所有的消息都是连带的。
　　“下午厂子那边出事了，说是有人受重伤，往医院送，那救护车都进来了。”
　　“我是亲眼看到，像是从安安家经过，打那片路过，没有怎么注意。”
　　“我看那安安和他哥两个在陈爷家啊，不会是他爸妈出什么事了吧？”
　　“呸呸呸，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不瞎说不瞎说啊，说多了晦气。”
　　“是是是，这话儿不能乱说，小心那刀子往脖子上架。”
　　…………
　　嘴碎的人一哄而散，剩黎安筠在原地不动，怔怔的看着远方，脑子一阵空白。
　　时予使劲的安慰他，但事已至此，救护车是唐念荌叫的，黎堔下午突然被召回厂子，说是做一个机器的产出，结果由于底下员工操作不当，手被切割机切了。
　　“我要回去，爷爷，我要回去…我回去…回去看看…”黎安筠哭的停不下来了，肩膀一颤一颤，眼圈红红的看着时予，情绪就像一瞬间被冲垮，下一步往哪儿走，谁知道。
　　“安筠，别哭，哭什么啊，你听到什么了？”时予一下子慌了，把黎安筠抱起来，抚着他的后背。
　　果然，世俗惊动了晚风。
　　也惊扰了没有沉睡的万物。
　　夜晚很长，长到时间尽头还是他，长到就像做了一个梦，醒来的时候，努力睁开男，身边坐着已经声嘶力竭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