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被迫”娃娃亲》甜酒薄荷

37、safe zone·拘留

　　“牙…”黎安筠一看到时予，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生怕那颗动摇的牙齿再也接不上了。
　　“牙呢？”时予一把把黎安筠抱在怀里，小小的一只缩在怀里，手上还攥着那两颗糖。
　　“在医生那里，等旁边的乳牙换了以后就去把那颗牙种进去。”林知秋拿着一片秋叶走进来，路上捡的，觉得很温柔罢了。
　　也许是深秋后最后一片没有泛黄的落叶，落在角落里。
　　林知秋站在门口，看着时予和黎安筠，一切值得羡慕的就是他们的关系。
　　时予抱着黎安筠站起身，光透过薄窗帘，渗进缝隙里。
　　“辛苦林老师了，谢谢。”时予点点头表示谢意，又怕惊扰了藏在光里的美好画面。
　　“没事，今天晚上还是来我家吧，早上有人捎了封印给你，匿名的，信封上没有写名字，忘记拿给你了。”林知秋把崭新的信封从口袋里拿出来，递给时予，虽然不知道里面的东西是否重要，但每一个动作还是很小心。
　　“没有说是谁送的吗？”时予也小心，把藏在心上的棘刺拨开，指尖碰到信纸，好像写信的人温度还在，“这是？”
　　“什么啊，信上写的什么啊。”黎安筠直勾勾的盯着那张纸，字迹很工整，时予一眼就认出是时憬妍的，心脏狠狠地颤了一下。
　　“妈说她们要出一趟远门，不知道要多少天才能回家啊。”时予瞥了一眼林知秋，人儿知趣的离开了，也不是什么值得隐藏的，就是不想在被人戳穿。
　　时憬妍没有告诉时予，没有亲口告诉时予，由于昨天早上先动手伤人，警局判七天拘留，她不想告诉她们的原因，或许就是不想把一切美好的事物破灭。
　　日子还很遥远，他们也还年少，总是把不为人知的一面留给自己，最温柔又或者是最虚伪的一面暴露给任何人。
　　黎安筠愣了一下，明明已经忘记的事情，又再次被揭开，谁都不想记住。
　　“不知道几天？为什么？不要不要不要…是不是因为那个女人，才让妈被困在外面，为什么不回家住啊？”黎安筠瞪着大眼睛，看着时予，他从来不奢求他能正面回答，所以每句话。每个深刻的问题，都像是说给风听。
　　“回家，回安筠家，晚上带安筠回家。”时予彻底崩溃了，不知道该用什么情绪面对接踵而来的一切。
　　都说宝物应该藏着，但埋进土壤里的种子，终究不能发芽开花。
　　黎安筠抱着时予，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顺着纤细的手腕滑落，落来水泥地面上。
　　“好，要和安安一起回家，哥，我不要妈在外面待，你让她们回来好不好？你打电话，打电话让她们回来，外面冷，会感冒的。”黎安筠这句话一说出来，时予破防了，彻底击垮了，像洪水泛滥，冲垮堤坝。
　　“嗯，打电话让她们回家。”时予也哭了，终于还是把情绪压在别人面前，一览无余。
　　“时老师，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时老师，要不要回家休息一下？”
　　“时老师，我们会写读后感的，别难过了好不好啊？”
　　“时老师，我们以后会好好背诵，下学以后会去安安那儿重新背一遍。”
　　…………
　　童言无忌，所有的承诺都兑现了，唯独对他的那一份还没有蔓延。
　　时予笑了一下，台下坐着的孩子一个个张皇失措，时憬妍寄过来的信和承诺，刻在时予心上，成了今天的遗憾。
　　“下课。”听到下学铃，班上的孩子还是无动于衷，坐在座位上，好像还有什么话没有讲完。
　　“安筠，背书。”
　　“我先，我回家还要和妈妈上集市买东西。”
　　“行行行，你们先，我反正闲着没事儿做，等会儿去草垛那边溜达溜达，有没有一起的？”
　　“有，我正好要去爷爷那儿买东西。”
　　“这大冷天的，在家里待着吹暖气就不香么？”
　　“谁像你们女孩子，一到冬天就锁在家里，演什么年代剧呢，锁深闺？”
　　“哎哎哎，玩笑没你们这么开的啊，这冉可可又没惹你们没招你们的。”
　　“是～”
　　…………
　　最后，时予拗不过她们，站在讲台上，把黎安筠杵在她们面前，跟着把那首诗念了三遍，每一遍的声音都很洪亮。
　　在温柔的四季，童声和风四起，荡漾在无限的风里，晚霞铺在门口那条小河上。
　　波光粼粼，倒影着他们的影子，拉长，延伸，向没有月色的地方。
　　坐在窗口，看她们拎着装书的包往校门外走，时予像卸下了一身重担，黎安筠坐在他的腿上，指腹摩挲着那封信。
　　温度已经冰冷，好像写信的人的心跳，慢慢的销声匿迹，最后无人寻觅躲进黑暗里。
　　“哥，去找妈妈吧，告诉她们，我们还在等她，别藏起来了。”黎安筠看着窗外，晚霞沉得很低了，被依旧湛蓝的暮云映衬着。
　　“她们或许真的有什么事吧，去安筠家，你去跟林老师打个招呼，说我们走了。”时予把课本收进抽屉里，把那封信放在贴身的口袋里，好像又多了些安全感。
　　黎安筠没有走，死死的抓着他的手，晚霞持续了好久好久，迟迟没有褪下红晕，他们在光里看了好久好久，直到所有的一切都夜深人静了。
　　少年把心动盛进光里，只留小小的身影在整个世界跋涉。
　　回家以后，时予一直把自己困在那间小小的房间里，无论黎安筠在外面怎么喊都不理。
　　“予儿，出来吃点东西吧？”唐念荌和黎安筠一起站在房间门口，可能因为回到家以后，一家三口圆满了，时予才觉得自己多余。
　　内心被这样的想法占满了，又能去哪儿呢，除了这个家也无处可去，无路可走，时予拼命的想忘掉，又总是被刚刚的美好画面勾起。
　　他恨自己没有冲上去去保护时憬妍，这样七天拘留的就是他了。
　　“哥，出来好不好？”残风卷着夜色温柔，黎安筠一直没有离开，靠着房门等时予，一直等，“我不说话了。”
　　“安筠，予儿怎么了？一回家怎么就这个样子了啊，是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唐念荌蹲在黎安筠旁边，轻声说着。
　　黎安筠摇摇头，没有说话，唐念荌一猜就知道是时憬媗回来闹事，几年前也闹过一次，那个时候，时予还小。
　　所有的事，大人都替他们藏起来，只有娃娃亲的事，藏起来最后还是会被打开。
　　“安筠，对不起，我…”时予看着窗外的光，一瞬间释怀了不少，打开房门，看着黎安筠，两个人都不做声了，想说的话也咽回去了。
　　“没事哦，终于看到予儿把情绪暴露出来了，出来喝点热茶暖暖。”唐念荌把黎安筠往旁边拉了一下，差点脚下一滑从楼梯上摔下去。
　　“哼，要是我摔下去了，你们会后悔的。”黎安筠瞪着唐念荌，就连生气也没有什么杀伤力，小孩子的快乐好简单。
　　无非就是看晚霞落尽又升起朝阳。
　　羡慕着的人事物，最后还是会归还在自己手心里。
　　少年永远止不住长风万里，但也停不下往仲夏夜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