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被迫”娃娃亲》甜酒薄荷

32、safe zone·“疼吗？”

　　镇子上的早晨很安静，谈不上鸟语花香，也算不上街头繁华，但至少一切都很平静。
　　黎安筠睁开眼，四周漆黑一片，两只鸭子安静的缩在枕边，没有发出声音。
　　“予儿，哥…哥…不要…不要不要…”黎安筠吓得大声喊叫，声音要刺破耳膜，抓着被角，使劲的往身上拢。
　　“安筠，怎么了，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别喊…”时予听到黎安筠的尖叫，赤着脚从时憬妍房间跑出来，心跳加快，感觉下一秒要跳出嗓子眼。
　　“哥…哥…不要不要.…我不要一个人，你来抱我好不好？”黎安筠缩在摇床里，身上已经被汗水浸湿了，时予小心翼翼的把黎安筠从摇床里抱出来。
　　身上的睡衣揉的皱皱巴巴，晚上给他穿的花边袜，奇迹般的没有脱，手上攥着那串铃铛，一动就响。
　　时予贴着他的脸，尝着他的眼泪，咸到发苦，苦到就像一味中药。
　　不停的煎熬，熬着熬着，味道冲淡了。
　　“我抱啊，安筠怎么了？十六岁啦，还像宝宝一样撒娇啊。”时予把黎安筠抱着，抱到时憬妍房间里，木地板上留下两个人的身影。
　　“哟，一大早这么黏哥哥啊，身上都汗湿了，去换一身，别感冒了。”时憬妍把黎安筠抱在床上，房间里开了暖气，暖和和的。
　　“他怕一个人睡，把摇床搬过来吧，以后要想回家了，我们一起。”时予扬起嘴角笑了笑，黎安筠缩在被窝里，曲着腿。
　　“谁在敲门？我去看看，你们就待在房间里啊，爷爷奶奶五六点就出去了，应该不会是他们。”时希揉了揉睡乱的头发，心里一阵一阵的紧张，作呕了好几次。
　　“我去吧，你陪他们，我怕是…”时憬妍已经料到了敲门的是时憬媗，昨天电话里最后一句，她已经准确的报出了地址。
　　“没事，是又怎么样，我们没偷没抢怕什么，就算她来了，又能对我们怎么样，大不了就硬碰硬啊，谁争得过谁。”时希在外面锁好房门，里面的人不做声了，时憬妍把时予和黎安筠塞进被窝里藏着。
　　“你俩就在房间待着，我下去，安安，如果等下听到了什么话，别哭，哭了我们就输了，予儿也是，妈不会让你离开我们的。”时憬妍用钥匙打开房门，出去以后，又用钥匙锁上。
　　一个被判定精神疾病的人，会做出什么超乎想象的事，谁知道呢？
　　“开门，开门，我昨天说过了，今天会过来，别装家里没人。”时憬妍疯狂的敲着门，扬起的木屑落在地上，这个女人果然心狠手辣。
　　“谁tm装家里没人了，一大早的过来发疯，要癫就去六角亭看看，别在我们家疯，最后还要给您收拾尸体。”时希把门打开，风灌进屋子里，单薄的睡衣抵不住寒风，打了一个寒颤。
　　“我发疯，你知道你把我害得多惨吗？你个不要脸的东西，”女人发了疯似的，时希这才看清楚，大冬天的，她居然只穿了一件吊带衫和不过膝的短裤，手臂上还有大面积夸张的纹身图案。
　　要说是时憬妍的妹妹，谁也不敢相信，面前这个疯疯癫癫的女人身上没有一点时憬妍的影子。
　　除了长相，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疯劲儿。
　　“是，你就一疯子，别过来找事，滚，我们家不欢迎你啊，滚…”时希把时憬媗往外推，女人咬着牙恶狠狠的盯着时希，初恋情人在她眼里就像仇人似的，眼神里充满了杀气。
　　“别碰我，我跟你讲，时予是我和憬妍的儿子，是她怀胎十月好不容易生下来的，你思想这么肮脏，别影响我们。”时希捏着拳头，一只手把女人推开，动静不大，院子外经过的人也没注意。
　　“时予是我的，怎么是她的了？时予是我的，是我和你的…”时憬媗疯笑，整个人都处在疯癫的状态，脏了过往，乱了世俗。
　　时憬妍躲在角落里看不下去了，冲到时憬媗面前，给了她一巴掌，“清醒一点好不好？能不能理智一点，予儿怎么会是你的？”
　　“为什么不是我的？为什么？他一开始喜欢的是我，让你摆了一道，你应该赔我。”时憬媗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匕首，时希往后踉跄了两步。
　　那把匕首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房间里，黎安筠抓着时予的手，他生怕等下会冲进来一个疯子，拼命的挤在时予怀里，手脚不自觉的颤抖，发冷发软。
　　“哥，我好怕…”黎安筠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但小时候被大孩子欺负的情景又历历在目，他好后悔没有勇敢一点。
　　“怕什么呢，有我啊。”时予咬咬牙，在心里挣扎了好久，终于做出了决定，掀开被子，踩着不合脚的拖鞋，一个人走出房间。
　　钥匙没有锁好，轻轻一拧就开了，站在二楼看底下，时予看着时憬妍坐在地上，头发凌乱，垂着眸子看着地面，身上的外套被扯下来。
　　“妈，妈…你tm到底做了什么啊，滚啊，我们家不欢迎你，到底想怎样，妈不是说你已经改过自新了吗？”时予冲下楼，把时憬妍扶到沙发上，两个人脸上都挂着泪，再也撑不住了，时予看着眼前的一切，眼泪不争气的夺眶而出。
　　“予儿，回房间去。”时希把时憬媗摁在椅子上，女人不甘示弱，为了自己的东西不惜一切手段。
　　“为什么？姑姑，都过了这么久了，为什么还放不下，释怀吧，都可以发展新的关系，为什么要缠着妈不放，求你了，别缠着我们好不好？”时予看着时憬媗，撑不住了，一下子跪在地上，跪在时憬媗面前。
　　“为什么？要不是因为她坏了我的好事，我能变成今天这样？”简直是疯子，明明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香还闭口不谈，时憬媗把自己伪装的挺好。
　　时予嗤之以鼻，从鼻子里发出不屑的冷哼声，激怒了她，女人开始发疯似的狂叫，看到时予跪在脚边的模样，又开始消停，觉得慰藉。
　　或许，她想得到的就是时予示弱，为了满足自己的占有欲，她就想看着他向自己低头。
　　少年的尊严一遍遍被世俗蹂躏，不堪的跪在地上，指甲扣着木地板，血腥味充斥了口腔。
　　勾起舌尖，额发遮住视线，迎在风里。
　　泪痕挂在脸上，少年哭了，惊艳的像画中人。
　　“予儿，站起来，这是干嘛？”时希视图把时予拽起来，终究是拗不过他，世上人声鼎沸几时，少年独自一人越过万人如海，衣角却永远不染半点尘埃。
　　他不甘于现在的场景，哪怕自己遍体鳞伤，也不想让在意的人受到任何伤害。
　　可他越是这样，时憬媗就越猖狂，匕首慢慢靠近他的后颈，冰冷的，贴着皮肤。
　　“放手，别动他，有什么事我们自己解决，不要伤害他好不好？”时憬妍怕了，她怕时予因为她们的事，在受到伤害。
　　“不放，我今天要把带走，谁也拦不住。”时憬媗终于揭开了疯癫的丑陋面具，慢慢的情绪恢复了平静，但态度依旧强硬。
　　“放弃吧，就算是用抢的，你也抢不走。”时憬妍被时希紧紧地抱在怀里，所有人都安静了。
　　黎安筠抱着两只鸭子，从房间里走出来，看着时予被女人禁锢在怀里，吓得不敢说话了，哭声惊扰了邻居。
　　“没有人来救他，看啊，自己的亲爹亲妈都没有一个人来动手救你，留在她们身边干嘛？”时憬媗把匕首挨在时予的手腕上，带着一丝戏谑。
　　“然后呢？能证明什么？”时予轻笑了一声，抹掉脸上的泪痕，扬起嘴角。
　　“证明什么？证明她们根本就不怕你受伤。”时憬媗在怎么挑拨离间，也断不了这一家人的感情。
　　…………
　　家里乱七八糟一片，哭声，尖叫声，忏悔声缠在一起，相互吸引。
　　“黎安筠，进房间。”时予听见开门的声音，沙哑着声音，他不想让他看到现在这个场面，他怕他受到惊吓以后心脏病发作。
　　“安安，回房间，听话。”时憬妍更不想让黎安筠看到，她想给黎安筠留一个好印象，而不是一碰就碎的模样。
　　时憬媗发泄完了，把时予推开，整个人倒在地上，被匕首刺伤的位置渗出了鲜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阿…”
　　黎安筠刚刚准备转身进去，亲眼看着时予倒下就闭上眼，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尖叫声刻在他的软肋上。
　　“予儿，予儿…时憬媗，你滚啊，你个不要脸的东西，还待在这里干嘛？”时希把时予横抱起来，少年睁开眼看着天花板，那盏灯在摇晃。
　　“我没事，爸，别这么紧张。”时予看着镇子上的警务人员从门外走进来，悬着的一颗心放下了。
　　“麻烦跟我们走一趟，小孩留在家里，由一位成人看护。”
　　时憬媗被扭送进警车，女人不甘事情的结局，走的时候还不忘放狠话，谁也不屑置辩。
　　时希坐在警车后座，默不作声。
　　…………
　　“疼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