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失语症》磕小仓

10、恢声

　　“遇哥，怎么了，愁眉苦脸的？”最后一科结束后，贺其正搭着顾遇的肩一齐走出考场。
　　“滚犊子，别烦。”顾遇只觉得这回凶多吉少，虽然初中的水平也就这样但斐敏特意给自己安排在了她的班里。要是成绩下来不如意，那她脸面要挂不住。
　　“祺哥，晚上出来聚一聚？”假期总是和月考形影不离，考试结束了也就代表着月假来了。
　　“你们自己玩吧，我还有事。”这次月考参与了市统考，全市的学校放假的时间都是统一的。相比于新的同学张祺源还是比较恋旧，刚放假就想到联系方林海。
　　“还活着？”
　　“嗯，差不多了。”隔着屏幕，张祺源都能感受到方林海生无可恋的样子。
　　“诶，祺哥你刚才是主动联系我了？”方林海后知后觉，只感到不可思议。
　　“有问题？”斐敏在朝自己招手，张祺源收了手机跟着顾遇回了家。
　　“顾遇，别闲着！放假了就带小祺多出去走走，和同学联络联络感情。”五中虽参与了联考，但还是选择了自己批卷。这会数学成绩已经下来，斐敏在一群数据中搜寻着8班的成绩。
　　[愿天堂没有数学]“谁知道什么时候判刑？不会是今晚吧！我还没想好遗言。”
　　[小帅哥]“放心吧，这次咱五中自己批卷，这会估计也就只有刚考的那两科还在改卷了。”
　　[气质人]“我去，遇哥你快去看看敏姐什么反应。我会不会被敏姐驱逐出8班啊？”
　　[不服干死我]“表情很丰富，都能表演京剧了。”
　　此时此刻就连顾遇也有些心慌，他才有可能被自己亲妈驱逐出班。
　　“遇哥，排位来不？”贺其正倒是不慌，虽然同在19考场他的心理素质到比他强多了。
　　“不来，在等着被驱逐到你们班。”
　　“遇哥你变了，之前那个天塌下来也面不改色的那个遇哥去哪了？”
　　“你试一试在你妈的班里考差的感受？”顾遇看了一眼跑下来买糖的张祺源，这才叫天塌下来面不改色。
　　张祺源注意到顾遇盯着自己，随手扔给他一个刚买来的口嚼糖。
　　“这么快就吃完了？”顾遇没有拒绝，反倒是惊讶张祺源吃糖的速度。
　　“哄小孩的。”张祺源专注回消息走回房间“明天我要出去一趟，可能不回来。”
　　“你这是在给我报备吗？”
　　“怕你妈以为你把我赶出去，给你留个免死金牌。”
　　“免死金牌…”顾遇撕开包装，恶狠狠的咬着嘴里的糖。
　　总感觉像被人蔑视了一样。
　　“顾遇，你过来一下。”斐敏朝着顾遇招手，那情景就像准备给自己送葬。
　　“等会哥，我马上就来了！”顾遇低着头，假装和张祺源打游戏，飞快拉进了准备带妹的贺其正。
　　“遇哥，你不是不打吗？”贺其正犹豫的看了一眼刚拉进来的两个妹子，开也不是不开也不是。
　　“给你三秒钟，后果自负。”本着同归于尽的想法，顾遇给贺其正下了最后的通告。
　　斐敏看着顾遇和张祺源正联络感情，暂时也不好打扰“算了，先放你一马。”
　　转头又对着顾遇的成绩摇头，再看看张祺源的成绩感慨道“为什么自己的儿子是顾遇。”
　　“你们学校选择题的最后一题考集合？”张祺源看着九中的卷子摇头。
　　九中考虑到学生的心理选择了自己出卷，试题也算简单。
　　“祺哥，这不是重点你就告诉我以我的分数是永远去不了未央，还是永永远远去不了未央。不用太直接，要是我有一科没考好你就问我妈好不好，要是有两科你就问我父母好不好…”
　　不等方林海说完，张祺源就打断了他“我觉得你家里没那么多亲戚。”
　　“？？？”
　　张祺源仔细看了看方林海的试卷，选填大概41分左右“数学选填41。”
　　“有戏，祺哥可能咱两又要同班了！”方林海看完选填分数直呼万岁，不禁让张祺源想起了顾遇语文考试抄自己选择题答案时的样子。
　　“41分高兴成这个样子？”张祺源摇了摇头，以这套试卷的难度41分的选填应该垫底了。
　　“诶，祺哥你不懂我们这群学渣的世界。要是没有这41分，可能我就来不来了未央了。”方林海有转校的打算，但要是月考成绩难看他妈打死也不肯花这5万的。
　　“其他的呢？”城戎办事效率不低，放假前就把所有的答题卡发还回来，张祺源一面盯着试题一面盯着方林海的答题卡揉揉眼睛，随口说道“还行。”
　　“谢祺哥！”方林海几乎要给张祺源跪下，张祺源说还行那就是没问题。
　　“先别管你的成绩，收拾收拾你房间，我不想睡在狗窝里和跳蚤共眠。”张祺源对方林海的房间没信心，说它是狗屋狗看了都要摇头。
　　“放心吧，我家的蟑螂都搬家了一只也看不着了！”方林海拍拍胸膛保证。
　　“你确定不是被你的袜子吓跑的？”张祺源揉了揉太阳穴，开始反思在方林海家过夜是不是有点太过草率。
　　方林海伸出四个手指发誓“放心，祺哥我保证一根老鼠尾巴也不让你看见。”
　　…能住这个要求，对方林海来说会不会有点太高了？
　　方林海放下手机看了看四周，嘶…是该打扫了！
　　客厅里方静琳在看偶像剧，看到高潮的时候咬着手指生怕自己太过激动而叫出来。不想方林海突然窜出来，方静琳没忍住还是叫了出来。
　　“你干嘛？嫌你长得不够吓人还特意突然跑出来吓我吗？”方静琳抓着方林海的衣服一顿乱打。
　　“有话好说，我这次来是想找你帮忙的！”
　　“帮忙？”方静琳听到这话才停了下来，方林海松了口气，放下护着头的手“是啊，帮忙。”
　　“不帮。”方静琳回绝的很快，拿着遥控器调回刚才那段亲吻的镜头。
　　“那可惜了，祺哥大概不会在咱家住了！”方林海转过身，在心底倒数三个数果然听到了遥控器掉地上的声音，随后方林海的手臂就被方静琳死死拽着。
　　“你是说那个身高181，长得特别帅还八块腹肌的朝阳男神？”方静琳想起张祺源那张初恋脸手上抓的更紧了，方林海也喊的更大声了。
　　“瞎嚷嚷什么？不怕邻居来投诉啊！”钟雅萍拿着抹布从厨房走出来，给了方林海一脚。
　　“你看看你的乖女儿…”不等方林海把话说完，方静琳就把他的嘴死死捂着“妈没事，他就是忘吃药了！”
　　钟雅萍摇摇头，继续回厨房打扫。方静琳这才放开方林海“干什么你，嫌我命短？”
　　“我还嫌你命长呢！怎么回事，说说？”方静琳拉着方林海坐了下来“我小祺哥要来？”
　　“切，你就听到了这一句啊？”方林海撇撇嘴，但方静琳不在乎这些使劲拍了拍方林海的脑袋威胁道“到底说不说？”
　　“是啊，我祺哥要来咱家住。”方林海揉了揉脑袋，方静琳这小子个子小力气倒老大。这才初一就已经把自己打成这个样子，要是扯大了以后不得…
　　“yes，那我得准备准备！”方静琳激动的只拍大腿，看得方林海胆战心惊的，这不得打出淤青来？
　　“诶诶，你准备个什么？又不是让你去相亲。”看着方静琳直往房间跑方林海这才想起来的目的，连忙拦住了她“帮我收拾房间才是大事。”
　　“帮你？”方静琳停下步子，以一种关爱智障人士的眼神看着方林海“你脑子没病吧？帮你收拾房间和打生化危机有区别吗？”
　　“你不帮忙也没事啊！”方林海甩甩胳膊，扭扭头一副准备开干的样子漫不经心的说道“只不过在祺哥之前我没收拾干净的话，你的小祺哥可能就…”
　　也对，方林海是什么人？要是蟑螂愿意，他甚至可以与螂共舞。但小祺哥不一样啊，要是他看到方林海的房间…
　　“等会，我帮我帮。”方静琳给自己做好了心里建设，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后戴好口罩和一次性的手套进了方林海的房间。
　　“喂，夸张了吧？这又不是拆炸弹。”方林海撇撇嘴，十分理解方静琳的行为。
　　“有区别吗？”方静琳白了他一眼，随手捡起方林海扔在床下不知道多少天的袜子。
　　“呕。”隔着口罩方静琳都能闻到那股刺鼻的气味，就像在厕所里炖榴莲一样。
　　方静琳把手伸的笔直，拎着袜子质问道“多少年的存货了？”
　　“原来在这，我说怎么找都找不着。”方林海像是没事一样，伸出手就要去接，方静琳直接就扔进垃圾桶了。
　　“喂，你干嘛？”方林海挺喜欢那双袜子的，几乎都没穿过几次，看着被它被方静琳就这么扔在了垃圾桶里很是心疼。
　　“你，现在立刻马上去洗脚！”方静琳被熏的一肚子火，忙活半天整理出了两袋的垃圾“自己扔了！”
　　随后又很嫌弃了闻了闻身上的味道“又得洗澡了。”
　　“要死啊，顾遇10点半了还不起床？”成绩这会已经出来了，斐敏分析月考情况本身就烦，看到顾遇的成绩就更火大了。
　　张祺源皱皱眉头，看了看时间10点28。这次居然没有做噩梦，算是这么久以来睡的最安稳的觉了。
　　“小祺，吵到你了？”张祺源换好衣服推开门，斐敏还在拍顾遇的房门，看到张祺源起床瞬间就换了一副面孔。
　　张祺源摇摇头，顾遇也适时的开了门“吵什么？放个假还不让人好好睡。”
　　“你看看几点了，你还想好好睡到什么时候？”斐敏拿出整理好的成绩表，指着顾遇的成绩吼道“你看看你这次考的什么玩意，你还有心思睡觉？”
　　顾遇这才睁开眼，稍稍看了一眼上面的成绩:语文86 数学59 英语128…
　　“还行，挺好的不错。”顾遇点点头随便应付了几句又把门给关上，任凭斐敏怎么喊也无济于事了。
　　“舅妈我出门了，今天在朋友家过夜。”斐敏看过微信抬起头，张祺源叼着一块吐司在门口和她挥手告别。
　　“玩开心点啊！”斐敏看着张祺源终于有了十六岁少年该有的活力，不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小祺这孩子，什么都好。尤其是成绩这方面，斐敏看着成绩表第一行张祺源的名字，果然越努力就越幸运。
　　“下来了，你在哪？”张祺源看了看四周，低头给方林海发了消息。
　　不一会，方林海就回了语音过来“祺哥，回头！”
　　方林海骑着车自己在身后晃着手里的手机，上边还显示着两人的语音状态。
　　“先去接我妹吧，她要是看到你啊，得疯。”方静琳周末要补课，接了张祺源刚好能够顺便接方静琳下课。
　　方林海在方静琳补习班楼下停了车，这会下课的人还真不少。
　　一群骑着自行车的初中生成群结队的骑成一排，几乎堵死了每一条道路。
　　“这人多的，亲娘也认不出来啊！”方林海垫着脚，还是看不到方静琳的身影，索性就站在一个圆形的石柱上。石柱很光滑，方林海站在上面左摇右晃的，看起来摇摇欲坠。
　　方林海努力站直，细细搜寻每一个角落还真就在楼梯转角处看到了方静琳“欸，祺哥我看到了！”
　　说话这会方林海注意力全集中在了寻找方静琳上，完全没有顾及到脚下的石柱。稍微转身，脚底一滑，突然踩空，整个人都压在了一旁的张祺源上。
　　方林海没事，张祺源被方林海这么一压头部重重敲在了一旁的石柱上。那清脆的撞击声，几乎可以想象张祺源的疼痛感。
　　“祺哥，你没事吧？”方林海凑上前，张祺源撑着头，一股沉重的眩晕让几乎他看不清方林海的脸。晃了晃脑袋，想要摆脱这种晕眩。
　　不一会，那股眩晕感消失了。总算能看清方林海那副担心的样子了，像是本能的反应脱口安慰道“没事。”
　　随后身体一颤，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双手。
　　“祺哥，你…”方林海捂着嘴，刚才和自己说话的是…
　　“我…”张祺源看着方林海，想要确认这清冷而低沉的声音是自己的，不是梦！“我能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