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仙记》如墨公子

12、十二

　　到了晚些时候，鸿嘉的意识果真苏醒，申屠见清不知他是去做了什么，大概是去见那些仙家，没少跑地方，一个时辰后申屠见清的意识醒来时便觉得身上累得很，直接回房休息去了。
　　第二天申屠见清醒来时，仙娥们又是帮他收拾，淑琛说昨晚帮他问过了三殿下，殿下答应了，还留了张纸条给他。
　　申屠见清接过纸条展开一看，上面写着：阁下可是有意修仙问道？若想的话，事成后我可以指派几个神仙相助，纵不能位列仙班，亦可福寿百年。
　　申屠见清想了想，让淑琛为他取了笔墨来，在纸上回信道：谢过阁下美意，在下无意求道，不过好奇罢了。申屠见清已经慢慢习惯了用左手写字吃饭，写好后，他将纸条交还给淑琛，让她等三殿下醒来时给他看。
　　用完饭之后按例又是被送去检查，回来后淑琛便领着申屠见清去了三殿下的书房，说是书房，其规模装潢与凡间的宫殿相比也不为过，进去之后便能瞧见一排排的书架上堆放着石板、龟甲、竹简、线装书等等，才到书房门口，便有四五个仙童上来向二人问来意，淑琛又从袖子里掏出封鸿嘉亲笔的信来，证明申屠见清是他的朋友，受自己允许来此的，可以随意翻阅，要他们好生伺候。
　　仙童看了信，连忙向二人行礼，又将他们引进去，向申屠见清介绍此处都有些什么书，都在书架上分了类别，公子想要什么书尽管让他们拿便是，更有桌椅纸笔，以便抄录，还有小仙童烹茶焚香，为了让他看书时舒服些。
　　申屠见清谢过了他们，说自己来就好，打发走了其余人，他独自坐下看书，这天上的书到底和凡间的有所不同，更有些专属名词是他们凡间所没有的，申屠见清看着有些吃力，期间偶然睡过去，再醒过来时看见桌上多了张纸条，上头写着自己所不解的名词应在哪些书里找，应是鸿嘉给他写的，申屠见清想了想，又写了张谢过他的字条握在手里。
　　在之后的大半月里，申屠见清靠着鸿嘉的提点，倒是能读懂一些书了，与此同时，他与淑琛的关系也在日常的相处之中变得愈发亲密。
　　晚间，淑琛端了晚饭来，站在申屠见清的身侧看着他吃，申屠见清忽然有些奇怪，他问淑琛：“你们吃过了吗？”
　　淑琛点头：“唔……神仙是不用吃饭的，我们早就吃过丹药了，过来伺候着你吃。”
　　“那我来这儿之前，你们在这天界平日里都做些什么呢？”申屠见清又问。
　　“都差不多罢，” 淑琛回答，“也是伺候着贵人们梳洗，安排他们每日的事，有人来了给通报之类的。”
　　申屠见清心中纳闷，淑琛所说的这些，再结合他先前看过的天条上说的君臣父子，位低者打位高者从重，位高者打位低者从轻，这天上分明也是有高低之分不平之处，人们不是都说做了神仙逍遥自在吗，如何她们成了仙却像凡间一样要被指派去伺候人。
　　似看出申屠见清心中所想，淑琛又补充道：“我们可不是像凡间的奴隶那样的，只是天宫里招人，爹娘到这儿干活赚些钱，等到了年纪便会送出去的，唔……跟外边那些神官差不多，都是干活赚钱的。”
　　这话要是那些神官说的，他们同你们一样，这才可信些，申屠见清心想。
　　申屠见清吃完了饭，又去看了会书，中间找空子把药吐了，再回去睡觉，他本以为第二天如往常一样，谁知一睁眼，便瞅见淑琛梳了妇人发髻跪在他的床前，直接把申屠见清吓得尖叫一声从床上腾地跳起来，淑琛见状，赶忙起身问：“公子怎么了？”
　　“你你你……我这一觉是睡了多久，如何你还趁着这个时机成了个亲。”申屠见清在淑琛的搀扶下下了床，试图走出去看看今夕是何年，谁知淑琛听了作势要打他。
　　听见公主的笑声从外头传来，申屠见清顾不得未曾梳洗，穿上鞋子披了件外衣便要出去找公主理论：“静贞公主！这都到天上了你怎么还要作弄……”申屠见清话说一半就卡住了，因为他发现外面不光有公主，还有自己的父母，还有几个仙侍，往日素雅的小院如今到处挂满了红绸，申屠理与王氏也是置办了新衣裳，面上挂满了笑意。
　　公主笑嘻嘻地走上去，拍着申屠见清的肩道：“怎么，被吓傻了？”
　　申屠见清往旁边一缩，躲过了公主的手，严肃地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鸿嘉与我都早就瞧出你对淑琛有些意思，所以就想着给你个惊喜，”公主一边说一边走到申屠见清身后，将满脸通红的淑琛拉出来，一把推进他怀里，“所以呢，鸿嘉便做了主，将淑琛赐予你了，还说人家趁你睡着成了个亲，你自己不也是？”
　　申屠见清冷着脸接住了淑琛，问公主：“你说的‘赐予我’，是什么意思？”
　　“哎呀，这都不懂，她现在是你的妻子，看鸿嘉对你多好还不……你不喜欢吗？”公主也察觉到了申屠见清表情不对。
　　“赐……”申屠见清喃喃道，他突然低下头问怀里的淑琛，“你愿意吗？”
　　申屠见清把这话刚说出口心里就后悔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淑琛自然是不会拒绝的。果不其然，淑琛红着脸羞涩地点点头，引来在场众人的一阵哄笑。
　　“这……能退吗？”申屠见清问。
　　公主大惊：“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愿意，不喜欢，我不想和她在一起，这个什么……请三殿下收回成命吧。”申屠见清道，他并不认为这是什么惊喜恩典，只觉得他们真是在胡闹，且不说将好端端的一个寿命无穷仙子赐予他这么一个可能变成痴呆的残废凡人，不问过他的意见，突然给他塞个人过来说是他的妻子，这算什么？是那三殿下觉得抢了他的妻子，就拿别的女子塞给他，就算是扯平了没错了？
　　申屠见清这番话对于淑琛来说好似一桶凉水，令她从头凉到了脚，她呆呆地望着申屠见清，樱唇颤抖着说：“您……您这是……”申屠见清知道这话说出来定会伤淑琛的心，但是他没有办法，他觉得自己必须态度坚决，不可退让半步，否则他今后还会不知被这些人怎么摆弄，面对伤心的淑琛，他只好扭过头去，不再看那噙泪的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