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梦我欲罢不能》牵梦

4、算什么男人

　　回到家，夏葳瘫坐在沙发上，梦里的景象不知觉间开始干扰她的现实生活，她有点担心自己会变成精神分裂。

　　她用冷水洗了把脸，注视着镜中的自己。她突然想唱一首歌，邓紫棋的“平行世界”。

　　她为什么会做这样梦？梦中的景象到底是平行世界中另一自己的生活，还是预见自己的未来？

　　上传歌曲后，她就打开综艺看了起来，她现在需要无脑的欢乐让自己的神经轻松下来。一个晚上的傻笑过后，夏葳的心情终于恢复平静，直到她看见新发布的歌曲下的留言。

　　“小葳，最近好吗？”宋世星。

　　宋世星，夏葳的大学同学，初恋男友，两人在大学谈了两年。这两年里，他是温暖贴心、关怀周到的男友，又是企二代，所有同学都说她交上了好运。可惜那只是装载在小舟里浅薄的浪漫，风雨袭来，轻易就淹没得无影无踪。

　　毕业后宋世星带夏葳回家见他妈妈封琳。封琳是单亲妈妈，经营着十家连锁超市。第一次见面就对夏葳没好脸色，明里暗里挑剔她的出身。夏葳为了讨封琳欢心，还去其中超市帮忙，忙前忙后一个月，封琳在宋世星面前一个劲地说她娇气矫情，做什么错什么，夏葳气得七窍生烟，但宋世星没敢在她妈面前帮她说一句话。

　　一次夏葳外婆生了急病送院，急需五万块医疗费，夏葳找宋世星帮忙，钱是拿到了，但却被封琳兴师问罪，大骂她是贪钱才贴上宋世星。这种情况宋世星还是一声不吭。夏葳死心，提出分手。

　　一个月后，她凑足了五万块用WX给宋世星转款，他没收，回说：“不用了。小葳，对不起。”

　　那天她的愤怒、痛心无处发泄，只能拿起话筒拼命唱歌，最后还不过瘾，把唱的歌录下来放到网上去。

　　这就是她以“迷失精灵”的名义发布的第一首歌，“算什么男人”。只是她默默地把歌词中的“她”换成了“我”。

　　~没差，你再继续认份，我会遇到更好的男人~

　　那时起，她就拉黑了宋世星。虽然和他再没联系，但还是从朋友那知道分手后他妈给他介绍了个女朋友，谈了三年，快要结婚了。

　　这时候不痛不痒地留这么一句是什么意思？该不会想请她去参加婚礼吧。

　　夏葳冷哼一声，没理会宋世星的留言，但被Fish的留言吸引了：“快要恢复单身了。希望能听一首林志炫的‘单身情歌’不知道能不能点播成功？”

　　铁粉的点播怎么能拒绝。夏葳立即回复：“单身快乐！‘单身情歌’下星期上线。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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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坤依旧雷打不动地在她梦里出现。昨晚她在梦里和凌坤在她家附近的河畔边一起晨跑，他精实的肌肉线条透着浓厚的男性荷尔蒙诱惑。

　　过去一个月她忙着工作没再晨跑，今天倒是空闲，于是夏葳换上运动服，戴上耳机外出晨跑。

　　晨曦轻洒，透过街道旁挂满露珠的枝叶，折射出七彩斑斓的光。晨风轻扬，吹来专属于拂晓时分的朝露气息。

　　夏葳的心情也好似这清晨般轻松雀跃，直到一把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叫住她。

　　“小葳。”

　　夏葳停下脚步，看见了旁边身穿运动服的宋世星。宋世星尴尬地笑了笑：“真巧，你也跑步。”

　　夏葳静默的片刻，脸色清冷：“有事吗？”

　　“没什么。对了，你外婆好吗？”

　　夏葳皱眉：“她很好。你有事吗？”

　　宋世星吞吞吐吐，想说什么，却卡在喉咙里出不来。

　　夏葳摇头冷笑，不再理会他，继续往前跑。宋世星追了上来：“小葳，对不起，对不起。”

　　夏葳再次停下脚步，冷视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宋世星满脸涨红：“我……我很想你。”

　　夏葳愣住了，心头不由燃起怒火：“宋世星，你要当渣男也别把我当白痴。”

　　“小葳，我、我一直不想和你分开。只想花点时间说服妈妈…… ”

　　夏葳怒极反笑：“宋世星，你不是要结婚了吗？你是要说服你妈让你包二奶？”

　　“不是，不是，小葳，我根本就不喜欢她，只是我妈说她好。你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会说服我妈让我们在一起的。”

　　“你妈说、你妈说、你妈说！！你已经二十五岁了，不是个婴儿，连自己的生活都让你妈安排！”

　　宋世星手足无措：“我……小葳，我每天都在想你，小葳，我太想你时会躲在一旁偷偷看你，我不敢出来，怕你会生气，小葳，我真的很想你。”

　　夏葳难以置信地扶额，她深吸了几口气让在爆发边缘的心情冷静些，“你没说错，看见你我就来气。你最好给我躲远点，永远不要让我再看见你。”说完转身飞快跑离。

　　原来的好心情一下毁了。她难以想象他竟然荒诞至此！快要结婚了反而跑来向她表白？

　　夏葳跑了很久，直到大汗淋漓，气息紊乱才停下来大口喘息。她漫无目的地在街道闲逛，思绪在愤怒、悲凉、可笑、可恨中混搅。当初认识他时她以为他对妈妈的敬重是孝顺，但言听计从去到极致就成了愚孝、懦弱。

　　分手三年了，她以为自己已经走出来，但突如其来的相遇还是让她忿忿难平。毕竟掉入过感情的深坑里，就算爬了出来，身体还是带着抹不去的伤痕。这些伤痕总在不适当的时候蹦出隐隐的刺痛。

　　一如此刻！

　　夏葳闷头逛了一上午，回家痛痛快快洗个澡，看了部电影，才排解掉那种踩了狗屎把自己的脚崴了郁闷心情。

　　下午六点，出去吃个饭，顺便去超市进货。

　　没想到遇上更大一坨……

　　夏葳才下楼，就遇上了封琳带着宋世星和一个女生气冲冲地向自己走来。

　　封琳：“好，你下来的正好，就不用上去找你了。”她拉着女生的手，瞪着眼，“夏葳，你听好了，这是我儿子的未婚妻，我的准儿媳妇，你不要再不知廉耻地勾引我儿子。”

　　夏葳的脑袋一下子炸了，简直就一坨狗屎当面砸来。

　　夏葳反击：“我和你儿子三年没见面、没联系，你别脑子有病乱咬人。”

　　封琳破口大骂：“没联系？哼，他藏着另一部手机，里面全是你的照片，你还敢说没联系。你记住，当小三的绿茶婊没好下场。”

　　夏葳气炸，瞪着宋世星：“你敢说这三年你有和我联系？”

　　宋世星低头，轻声喃喃：“没有。”

　　封琳歇斯底里：“我儿子一直很乖，但遇上你之后就学会顶嘴、学会撒谎。我告诉你，无论你怎么耍花招，怎么给我儿子下迷魂药，你都不可能嫁进我家。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宋世星满脸痛苦地哀求着：“妈，小葳不是这样的。你别骂她。”

　　封琳脸色涨红：“阿星，我辛苦二十几年把你拉扯大，我见过的人比你吃过的盐还多，这个女人就是祸水，你别中了她的计啊。”

　　夏葳气得声音发抖：“我现在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三年前我和他分手后就再没联系，以后也绝对不会有。”

　　封琳冷哼一声：“哼，你还欠我们五万块没还呢！”

　　夏葳立刻拿出手机：“当时我还钱是他不要，现在我还你。”

　　封琳毫不客气地拿出手机接受她的转款，还嘟哝，“欠了五年，利息都亏大了。”

　　夏葳不想再和他们有任何纠葛，跨步离开。当年自己为什么会瞎了狗眼和宋世星交往两年，懦弱无能至此，他还算是个男人吗？

　　夏葳走到了放着KTV机的店，店主热络地和她打招呼：“要不要唱歌？”

　　夏葳深吸了几口气：“给我来瓶冰啤酒。”

　　她拿起酒瓶不管不顾地大口喝了起来，冰凉的啤酒沁入身体，中和了她身体难以排遣的躁火。

　　店主看得有点懵：“看你漂漂亮亮、斯斯文文的，竟然会这么豪迈。”

　　夏葳点了周杰伦的“算什么男人”，一手拿着麦克风，一手拿着酒瓶高唱起来。就像上次一样，行人开始停驻围观。夏葳一边喝酒一边唱歌，声音激昂，歌声嘹亮，引来一波又一波的喝彩声。

　　唱完“算什么男人”后，夏葳忍不住大叫一声：“宋世星，你算什么男人！”

　　行人们开始叫起来“安可”。夏葳手上的啤酒喝完，店主很识趣的送上一瓶，夏葳继续边喝边唱。一连喝了五瓶，唱了五首歌才停下来。

　　夏葳想穿过拥挤的人群离开，却脚步浮浮，差点摔倒，幸好有人伸手扶住。

　　“谢谢。”夏葳抬头一看，竟然是凌坤。凌坤没说话，带着她走离喧嚣的人群，进到一家餐厅的包厢，给夏葳叫了杯温水。

　　“在这休息一下再吃饭吧。”

　　夏葳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磨砂玻璃杯，脑子仿佛也陷入一片混沌。

　　凌坤点了饭菜，给夏葳夹了些，“多少吃点，不然你会醉的。”

　　夏葳勉强吃了几口，食之无味，而且心里还是闷得难受。她挥手叫来服务员，叫了瓶白酒。

　　凌坤没阻止她：“把你家地址给我，你醉了我送你回去。”

　　或许总是在梦里见到凌坤，又或许是酒精作祟，夏葳想也没想就把地址发给凌坤，然后喝下一大口辛辣的白酒，随即呛得直咳嗽。

　　太刺激了，这感觉真爽！

　　凌坤默默地凝视着她。

　　他记得八年前他和朋友们一起开车环美旅行时，有个女生要去找塔罗牌师算命，他也随意玩玩，算算姻缘。结果算命师摆好塔罗牌后，凝视着他说：“Keep these three words in your mind（记住这三个词）: Orient(东方)、Summer(夏天)、Breeze(微风)。”

　　他忍不住翻白眼，算命的家伙就喜欢搞这些玄乎的玩意，这件事很快被他抛之脑后。直到他第一次见夏葳时，看见她的名片，才陡然想起，瞬间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

　　之后他就暗地查了夏葳的资料，知道她的住所后就去附近逛逛，没想到偶遇她为了得到一个玩偶高歌。

　　她的歌声乍听时轻柔，却能刹那间迸发出令人震撼的嘹亮。这唱功真不是盖的。

　　他止步聆听，不知不觉间，一种暌违已久的涌动在他心间撩拨。心弦一动，他心底沉睡已久的小鹿就忽地惊醒，在他心间来回乱窜，莫名的躁动须臾间传遍全身。

　　今天他再来到这个街区，想着去吃烤串，但他心里却揣着一种莫名的念想—-偶遇的念想。果然当他在附近闲逛时，他看见了夏葳和一个女人当街对骂。几个来回后，他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不由得打量宋世星几眼。哼，奶油小生的模样，窝囊废！

　　夏葳气冲冲地离开，他也就悄然跟上，结果看见她一边大口灌啤酒一边大唱《算什么男人》。

　　凌坤静静倾听。虽然她边喝酒边唱歌，气息有些乱，音调有些偏，但歌声的感染力蔓延开来，轻易就把人拽入她的旋律里。就如第一次看见她的设计图，虽然错漏百出，但她表达的构思却直击心底。

　　到底是什么让她能触动人心？

　　夏葳满脸通红，显然已经醉了。她托腮看着凌坤，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别为你妈妈的事纠结，如果你摊上个烂妈，你的生活就毁了。”

　　凌坤心头猛然一震：“什么？”

　　夏葳眯眼坏笑：“还有，你不是你爸的产品，你是个天才。”她凑到他面前，“很帅的天才！”

　　凌坤的手抖了，他难以置信地盯着她，仿佛心底最深处的秘密被她轻描淡写地揭开了。

　　夏葳强撑着站起来，迷迷糊糊地说：“我困了，要回家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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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坤扶着夏葳回家，她一倒在床上就搂着那只她唱歌赢回来的龙猫公仔，模糊地喃喃几句，很快睡着了。凌坤帮她脱了鞋子，弄好歪歪扭扭的枕头，再盖好被子。

　　他环视着她的房间。房间并不大，但干净整洁，床旁边放着一座电子琴和录音设备，她会不会是某个网络歌手？他走到书桌前随意扫了一眼，目光陡然震动，拿起一张画着妈妈抱婴孩的白纸，怎么会？？

　　他震惊地看向熟睡的夏葳，这个女生真的能探视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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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葳悠悠转醒，直感觉头重脚轻，胸口闷痛。她扶着墙壁，慢慢走进浴室，脱下衣服洗了热水澡后，感觉舒服了许多。她围着毛巾走出客厅喝水，喝完水后想走向沙发时，脚步骤然定格。她立即闭上双眼，喃喃，“我还在做梦？怎么还是他，烦不烦啊！”

　　当她再睁开眼时，依旧看见凌坤坐在沙发上，嘴角带笑地看着她。

　　“啊！！！！”夏葳尖叫一声，一溜烟跑回房间，只是跑走的那一瞬，毛巾掉了下来。夏葳再尖叫一声，“砰”地关上房门。

　　凌坤？他怎么会在这？等等，她看着自己赤.裸的身体，脸庞红得滚烫。天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还在做梦？她掐了掐自己的手臂，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