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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柳园 ...

  •   在江湖上行走,靠的是一身硬功夫。
      凭什么识硬功夫?
      榜单。
      有灵通之士,会发布榜单。定期,或不定期。
      榜单上,由高到低列着名字。
      有的榜单列的名字有十个,这类便称之为十大云云榜,如十大刀客榜、十大轻功高手榜……
      某些灵通之士,为博眼球,将榜单的名字取得花哨,如十大上天入地手可擎天云中鹤榜……不不,灵通之士乃持心公正之人,断不会做出博眼球之举。
      灵通之士,自有慧眼识人之处,自有慧眼识人之法。
      有默默无闻,一朝上了榜单,飞黄腾达的。
      有位列榜单,但皆看着实则平平无奇的。那又另有一番因由。榜单除却十大,还有二十大、三十大、百大,有灵通之士不惧繁琐的,弄出的一百五十大……
      一百五十大的榜单,肯耐心看完的人甚少。
      有的名字,能够在各大榜单上瞧见。有名字,只出现在榜单上一次,然后,再也不见。
      凭什么识硬功夫?
      名声。
      要在江湖上混出名声,并不容易。有名头的人,皆武艺高强,甚乃身怀绝技。
      成名之路漫漫而艰辛。有一种成名的捷径,是去挑战名声大的人。一场比武之下,若是胜出,便会名字传遍大江南北,一时震慑江湖,若是败了,则会惹人讥嘲,落得个坏名声。
      坏名声,可算是江湖之人避之不及的东西。
      要与名声大的比上武,并非易事。一则名声大的人,寻常江湖之人不容易见到;二则,名声大的人周围,总是环绕着些许人等,阻拦欲结识之人。
      卫晨打小是江湖中人,方能记事不久,便加入了松云派。
      加入之后,同家那边,渐渐,音讯断了。
      关于自己粗衣布衫的父母,卫晨记得,他们在信中嘱咐他要好好练武,他能得名师相中,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云云。
      转眼,他已及弱冠。
      卫晨看上去还没长大。
      卫晨的眉眼是少年人英朗的眉眼,脸上五官的转圜处,还似有若无拖着点游逸,不是幼齿的相貌。
      师门里有轮廓柔幼的同门,早过了青少年岁,还是一副娃娃脸。师兄师姐有时会拿他打趣,他便同一群人侃侃而谈,偶尔故作做小伏低的无辜状,油滑圆熟,全无孩童样态。
      然则,孩童就一定不世故吗?卫晨有时会觉得冷。这种冷自孩提时代就有,冷的源头是周围的孩童们。经年累月,卫晨对这种冷渐渐起了不以为意。
      松云派立派之日不短,但若论有头有脸的人物,实在数不出几个,说一个也无,也并不过分。
      门派师祖,常有欲发扬光大之宣言。
      松云派弟子,在门派大会上逮着有发言的机会,便会整肃衣衫,说些本门派自立派之日起就颇优良,望有一日能发扬光大、名震江湖,其实本门派闪光点是有一些的,自己乃可继大任之人云云。
      卫晨也发过言,说的话与其他弟子的差不多。
      比起门派大会,卫晨更喜欢练武。
      松云派的武功注重凛冽。一招一式刚正不阿。松云派弟子,从入门之始,便陷入苦练。
      卫晨谨遵师门的教导习武,每个动作务使点到位。他还看些读物,读物么,是武功秘籍。
      练武时,卫晨有种摒除杂念、一时忘我的快乐。
      卫晨自觉,门派之内与他同道者并不多。
      他想,许是大家都日渐长大了的缘故。
      松云派隔些年数,便会招新弟子进门派。那些新招来的,卫晨与他们并不熟识。
      同日子进门派的人,有的从门派里消失不见了。卫晨想,他们是去闯荡江湖了,或者回到家,安于家中了。不过,卫晨从未在江湖传言中,听闻过他们的名字。
      从门派里消失,又能怎样呢?卫晨想。
      他找了一个寂静的晚上,四处漆黑,窗外只传来流水的声音,提上先前收拾好的包袱,逃离门派了。
      松云派众发现卫晨从门派逃离之后,出动人马寻找了。
      待他们找到卫晨之时,发现他已俨然成了一名工匠。
      卫晨和施工队的其他工匠,居无定所。在哪里有差事,便在哪里搭个工棚,饿了就吃,困了就倒头一躺。有的工匠,是有房子的,则一歇工便急匆匆赶回家。那又是别人的事了。
      松云派的人等卫晨做完工,将他约至一僻静处,道:“可是门派里有亏待了你?我们有做得不对之处,你提出便是,我们必会改正,大可不必逃离本门派。”
      卫晨道:“松云派不曾亏待于我。”
      松云派的人:“那便随我们回去吧。”
      卫晨道:“不。”
      松云派的人:“为何?”
      卫晨静默片刻,开口,道:“江湖……我已经厌倦了。”
      松云派的人:“难不成……你想退出江湖?”
      卫晨:“是。”
      松云派的人:“江湖,岂是你说退就退。你若执意要退出江湖,须得自废武功。”
      卫晨:“好。”
      到了晌午歇息的时节,卫晨领过管饭大娘打的青菜浇白饭,呼哧呼哧吃完,又到摊上买了个炸糕,细嚼慢咽啃着,边仰脸晒太阳。
      “一个人无聊不?”同做工的老葛凑过来问。
      “哈?也没。”卫晨道。
      老葛凑得更近了些,笑得露出了一口槽牙:“要是一个人寂寞无聊了,有个地方可以去。”
      卫晨道:“什么地方?”
      “品花楼,”老葛从油纸里拿出馒头啃将着,“里面呐,一群小娘们儿。”
      卫晨道:“品花楼里面全是女人,我去有什么玩头、”
      老葛:“就是女人……才有玩头呐……”
      卫晨旋着步子进了品花楼。
      品花楼是个脏地方,人们竞逐着卑劣的欲望,热热闹闹,眼花缭乱。泡在声色犬马里,卫晨有种古怪的安全感。
      在品花楼,两三银钱便可买来真心,虽然这真心仅限于品花楼之内。不过,真心么,卫晨本来也不太计较。
      卫晨已不是第一次来品花楼。他熟稔地找了一张桌子坐下。
      柳烟巷不会抽烟,可她的手爱托着一只烟斗。柳烟巷觉得,一只烟斗会让她看上去有些老鸨的风致。
      柳烟巷是个漂亮的女人,鹅蛋脸、柳叶眉、杏核眼,展颜一笑,两靥生花。然而和楼里如烟如织、尽态极妍的姑娘们相比较,则算不上有姿色了。
      前来寻欢的客人顺着柳烟巷的脚步游走的时候,会恍惚觉得自己置身一间繁丽的杂货铺,面前好客的老板娘言笑晏晏,却丝毫没有抢各色琳琅货物的风头。及至客人挑拣趁意、钱物两讫,老板娘便会发出吃吃的笑声。客人想,这方品花楼真恍似人间天上。
      柳烟巷遇上费思索的事,或是逢人瞩目的时候,会咬咬烟斗,可柳烟巷不会抽烟,烟斗嘴衔着索然无味。这时,柳烟巷会想,一会儿,要不要在烟斗嘴上,蘸上点儿豆瓣酱。
      品花楼成了卫晨常去的地方。
      每次方一踏入品花楼,卫晨便如坠仙境。姑娘们身上层层雪纱,穿梭如流。她们的头上总是垂着髻,髻下,青丝如瀑披散。她们的皮肤上搽了妆饰,莹泽如珍珠,显得少却几分真实感。不过么,她们本就是虚情假意的,卫晨知道。
      一开始,卫晨是和几个同做工的工匠一起去品花楼的。后来,就熟门熟路,一个人去了。
      卫晨在大堂里随便拣了一张桌子坐下。小二闻风而来,问道:“约了哪位姑娘?”
      卫晨:“不曾有约。”
      小二:“好嘞,那我现给您叫一位姑娘过来。”
      来品花楼,如果没有指定好要找哪一个姑娘,那便会被随机分配一个。不管被分配的姑娘令人满意与否,客人都不得提出异议。这是品花楼的规矩,卫晨知道的。
      他点了一壶佳酿,自斟自酌起来。
      卫晨晕在桌边的时候,看见了柳烟巷。
      柳烟巷站在一楼的楼梯边,朝前看着。她眼里有晶亮的东西,姿态仿佛跂望。
      卫晨想,柳烟巷大概不愿意呆在品花楼。
      小二端来下酒的花生米,问道:“怎么,你看上这位了?她可不似姑娘们,不接客的,她是咱们的老鸨。”
      这厢,柳烟巷急得火烧火燎。说好要来的张笏,已超了一个多时辰还未至。他约好的姑娘渺月,坐在楼上的厢房内,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被派去打探张笏的吴三,回品花楼道:“张笏被家里的父母拉住了。”
      柳烟巷细细打听一番。
      张笏的父母告诉张笏,已为他安排了一门亲事,让他准备准备。张笏言有何可准备的。张笏的父母便道首先莫再去那品花楼了。于是,此番发现张笏欲至品花楼,便死死拦住了他。柳烟巷知道了事情的原委,还是派人将张笏强拉了来,完成了一笔延时的见面。
      张父与张母一路尾随着张笏,站在品花楼对面,眼看着张笏踏了进去。
      他们原地打转许久,终于等到张笏迈出品花楼。
      张母冲将上去,朝张笏胸口一推,哭诉道:“你怎么还来这儿呀?你看看,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好地方吗?”
      张笏被张母拉得转了个身,半面朝品花楼。
      张父冲将上去,道:“你怎么又来这种地方了?”
      张笏和张父张母推推搡搡,推挤间,三人挪到了品花楼迎客小二那边。
      迎客小二的手臂被张笏的背撞到,举起手抚了一下手臂,大叫道:“哎哟!”
      张父见到品花楼的迎客小二,气极之下,瞪圆了眼,骂道:“你们品花楼,一个腌臜地方,做生意全然不讲良心。”
      迎客小二高声说道:“什么良心不良心,瞎说什么呐。”
      张笏见父母与迎客小二吵闹,气得咬紧了牙齿,抬起脚连连往地上跺步。
      张父与张母见状,匆匆赶过去安慰儿子。
      品花楼里,柳烟巷正要上楼,为卫晨端酒的小二至她面前道:“有人找呢。”
      柳烟巷看向小二,小二指指坐在桌边的卫晨。
      柳烟巷:“那人找我是干什么?”
      小二:“想让你陪陪他呗,我看他可喜欢你得紧。”
      柳烟巷:“我可不干作陪的活计。”
      小二:“你跟他说说话吧,就当去看看他。”
      柳烟巷觉得小二执着若此,便照办罢。
      柳烟巷一步一步摇过去,至卫晨面前,道:“爷们儿~缺姑娘了?”
      卫晨:“姑娘倒不缺,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不知鸨母可赏光否?如若不能,便是我叨扰。”
      柳烟巷见卫晨眼底泛着红,渗出些微血丝,说话神迷鬼道,知他精神已起疯癫,不可受强刺激,且小二不断冲自己使眼色,便没有拒绝。
      柳烟巷嚼上烟斗,思忖片刻道:“你若想同我说点什么,那随我上楼吧。”
      卫晨知一楼的大堂闹哄哄,四面莺声浪语、觥筹交错,柳烟巷一个老鸨不方便坐在客人身边陪说话。
      卫晨跟着柳烟巷的步子上楼,这事,于他又另有一层意外之喜。
      柳烟巷道:“客人们的来来去去,我是司空见惯的。这一个,想必是不会再来了。像新近做了官儿的、炙手可热的蓝延平蓝大人,从前是每月逢一逢五必来的,现在可不见踪影了。”
      卫晨问:“蓝延平蓝大人他为何不再来?”
      柳烟巷:“那就不得而知了。不过现下,蓝大人意欲建一所房子,正四处想办法。”
      卫晨的手指拈上杯身,缓缓说道:“蓝大人想修房子?”
      再后来,卫晨至品花楼,便径直上楼。
      他事先约好了柳烟巷。
      房子的修筑开始了。
      这一所房子被定名为柳园。
      柳园这名称,是蓝延平与其妹蓝延淮商议得来。
      一开始,房子是蓝延平一个人的想头。他搬出蓝府,有一个新住处,但若贸然向母亲廖芙英提出,恐遭拒绝乃至斥骂,便想到了拉上蓝延淮一起。母亲对于蓝延淮,向来较为溺爱些。
      蓝延平问过蓝延淮对于房子的样子,有什么想法。蓝延淮答希望房子里能够多栽种些柳树。蓝延平觉得可。
      蓝延淮有点子风雅的爱好,喜欢看字画。有时,她自己也写写字、画画画。她还置办了笔墨颜料,时常在纸上写写弄弄,有因技艺差不快意之时。廖芙英见状劝道,写字画画不过为陶冶身心,可作生活中的一种消遣,不必太过执着。蓝延淮听了便写写弄弄得少了。
      这一次到品花楼,卫晨对柳烟巷道他是最后一次到品花楼,他来只想问柳烟巷愿不愿意同他成亲。
      柳烟巷拿出烟斗嚼了嚼,劝慰卫晨不必如此郑重其事,然后一笑,答应了。
      柳烟巷未曾想自己还能遇上嫁娶之事,她觉得卫晨认为她和楼里的姑娘们不一样,其实都是在风月场所里打滚的人,有些地方,说出去总归不太好听。
      卫晨是个工匠,可柳烟巷越看他越欢喜。
      卫晨与柳烟巷的婚礼,一切从简。卫晨提出,柳烟巷可以不再在品花楼呆着,柳烟巷觉得,这不失为一种选择,便应承下来,交代完一应事项,离开了品花楼。
      二人在城郊置办了一所房屋。
      之后,柳烟巷寻思着,在房屋外支个小摊,卖些糕点果品之类。
      卫晨认为柳烟巷的主意挺好,让她不必着急,凡事皆可慢慢来,她就安心在房屋里住着,想做什么做什么便是。
      柳烟巷在房屋里呆着,一时之间,日子慢慢悠悠过去,回想从前忙碌惯了,她有一种闲下来了的感慨。
      卫晨这阵子每日早出晚归。他在的施工队承包了柳园的修筑。
      柳烟巷在家爱收拾房屋,一个屋子总是一尘不染。
      卫晨见状,没说什么。他没问支摊的事,觉得不支摊也不打紧。
      这天,卫晨回家,里里外外皆不见柳烟巷的身影。
      桌子上,放了一本武功秘笈和一堆财物。
      武功秘笈,是柳烟巷拆洗卫晨睡觉用的枕头时,无意发现的。上面的武功,她照着练过,她发觉自己颇有练武的天赋。
      一堆财物,是她的大半家当。
      卫晨看着桌上的东西,想起最近柳烟巷抱怨日子平凡清苦,想起这几天柳烟巷总说的“再这么下去我可走了”。
      卫晨明白,柳烟巷走了。
      过往习武的种种,蓦地涌上心头。
      卫晨转悠出房屋,在墙边站定,手掌一翻,使出了生平最得意的一招。
      摧枯断朽。
      之前,卫晨始终无法练就的招式。
      此刻,卫晨的心中只不断绵绵涌上来沧桑。
      原来,本门派的武功,须得自废武功之后,方可有大成。
      柳园的施工队里,卫晨,不见了。
      柳园的修筑,还在继续。
      蓝延淮对陶安道:“我家最近在修一个新房子。”
      陶安道:“我不信,你诓我,这蓝府,里里外外也不见动工。”
      陶安:“那你带我去看看。”
      陶安跟着蓝延淮到达柳园的修筑地的时候,施工队正聚着议论。
      陶安耳听,柳园的地基已打得差不离,可筑外墙了,现缺一批砖石。
      他站进施工队里,道:“现在柳园缺砖石么?进砖石的钱我可以出。我知道有一家卖砖石的,料子不错。”
      施工队里一人道:“卖砖石的地方么,我们知道几家……至于出钱么,向来是蓝大人,哦,就是你旁边这位小姐的哥哥出的。”
      陶安道:“我出也可以的,对吧,小淮?”
      蓝延淮道:“对。”
      施工队见蓝延淮答应,便不再说什么。
      蓝延淮是蓝延平的妹妹,且出钱的事,蓝延淮也做些,只不过大部分时候是蓝延平在做。
      陶安找施工队议论着,一面说,一面东张西望。
      蓝延淮在柳园里站得久了,累,不住地向来时的路张望。
      陶安心知蓝延淮想回家了,便道:“怎么,想回家了?”
      蓝延淮道:“是,出来好久了。”
      陶安道:“那你坐车回蓝府吧,我还有些柳园的事要商量,先不走。”
      蓝延淮:“那等你走的时候,一路小心。”
      蓝延淮坐上车走了。
      蓝延平修筑柳园的事传了出去。
      事传进了阎府。
      丫鬟们聚作一处猜测,蓝府为何要修筑柳园。
      “蓝大人曾多番请示修柳园的事。”
      “蓝太夫人说同她说了好多次修柳园的事。”
      “蓝大人请示母亲的时候,还总叫上妹妹一起呢。”
      ……
      丫鬟们得出结论,柳园是为蓝太夫人修筑的。
      阎菲的丫鬟对阎菲说了此事。
      阎菲想蓝延平真是个孝子,百善孝为先,他既这样孝顺,该是个不错的人。
      蓝延平究竟是不是个不错的人?阎菲想,这还须一番细细打听才能了解了。
      阎菲听说蓝延平是去过品花楼的,又有些犹豫,细细打听之下,明白蓝延平去得并不多,现在是再不踏足了,又觉得无妨。阎菲想,高门大户里,有几个男人是没见识过青楼妓馆的,大不了,自己去说道说道。
      阎菲问蓝延平的事问得多了,阎菲的丫鬟道:“你若对蓝大人很感兴趣,可以去蓝府看看。”遂,告诉了阎菲蓝府的地址。
      阎菲想,若是贸然去蓝府见蓝延平或他家人,招致不好的印象怎么办?于是决定先去蓝府那儿转转,看看再说。
      阎菲在蓝府附近转悠了一阵子,蓝府的下人知觉了。
      阎菲的丫鬟对她道:“要是想打听蓝大人,可以进蓝府,不用总在蓝府门口转悠。”
      进蓝府,阎菲不敢独自一个人去,便让丫鬟陪着一道。
      蓝府的下人知道阎菲要进蓝府,将这事拿出来找廖芙英商议。
      廖芙英问过前因后果,知阎菲起了嫁进蓝家的心思,心想不如就放她到府上玩上一玩,至于事能不能成,那容后再谈。蓝府这么大,放个小丫头进来蹦蹦跳跳,想来无妨。
      来得多了,蓝府的下人们都认识了阎菲。有资历老好待人的下人还会招呼上一句:“阎小姐。”
      阎菲暗暗观察着蓝府的下人们。一天,阎菲觑见一个老下人逗弄孙儿,将塞在腰间的一块米糕一点一点掰下来,喂给孙儿吃。孙儿吃得十分高兴,围着老下人笑闹个不停。
      隔天,阎菲提了一盒点心至蓝府。
      “事情就是这样。”老下人嚼了一口烟斗,慢条斯理地说。
      “多谢。”阎菲起身道谢之后,步履匆匆向蓝府的门外行去。
      出了蓝府,阎菲带点惘然回望着蓝府的峨峨高墙,心想:蓝延平不是什么好东西,蓝延淮也不是。这趟蓝府来了,之后还是别再踏足这个是非之地了。
      阎菲向远离蓝府的方向慢慢走着,想:没想到堂堂蓝府,还掩藏着这般内帷秘事。
      阎菲逐渐行至熙熙攘攘的街口,光吞没了她。
      蓝延淮找上蓝延平,声音一板一眼地说:“哥哥,不如我们分家吧,柳园归我……”
      蓝延平道:“谁教你说这些的?”
      这时,陶安从门外走了进来:“是我让小淮说说这些事的。”
      蓝延淮沉默不语。
      陶安:“柳园,也应拨与我住。”
      蓝延平:“这柳园,本是我主张修了,打算我与延淮共住的。岂有让你住进去的道理?”
      陶安:“柳园的修筑,我是出了不少钱的。”
      一群人正吵吵嚷嚷,廖芙英进来了。
      廖芙英道:“柳园就拨给你妹妹和陶安住吧,他们为柳园出了不少力。延平你若想有新房子住,我手上现有一所,已经修缮齐备,直说搬进去住便可。”
      蓝延平同意。
      廖芙英看向蓝延淮和陶安。
      蓝延淮:“妈妈。”
      陶安:“岳母。”
      廖芙英心想,陶安现时叫岳母还早了些,但蓝延淮与陶安已相处到这种地步,且二人婚事举办在即,便应了。
      廖芙英坐了一会儿离开。
      陶安告辞。
      蓝延平对蓝延淮道:“你本就头脑不机灵。怎的还能被陶安说道昏了头?”
      蓝延淮:“你才是个不懂事的,我与他,夫妻二人同进退又有何错?再者,他的不就是我的?那柳园的房子,你若想住,搬进去住也可以。”
      蓝延平与蓝延淮不欢而散。
      这一天,陶安和蓝延淮至蓝府拜访。
      下人们忙碌着,觉得今日的蓝府真是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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