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擒爱之时》花甜七七

19、第十九章

　　目送杜元羽离开后，沈时抬眼看了看对面屹立的【凯乐大厦】，取下手套放进羽绒服口袋，手腕上搭着块绒毛围巾拎着公文包往对面走去。
　　进了一楼大厅，沈时给前台报了预约的项目部负责人的名字，前台带他上了三楼会议室。
　　沈时站在会议室等了一会，凯乐项目部负责人李志拿着电脑走了进来。
　　“沈先生，不好意思，久等了。”李志脸上挂着笑容坐下，将电脑放在会议室红木桌上，抬手示意沈时在对面坐下。
　　李志打开电脑，阐述道：“针对上次我们谈到的问题，需要您公司那边岀示合格的资质证书和详细资料，您这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资料已经齐全，今天都带过来了，您这边查看一下，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们今天就可以敲定合同内容。”沈时取出一个文件袋递了过去。
　　李志打开文件袋，把资料放在桌面上细细端详，看了一会，露出笑容道：“好的，您这边的资料已经齐全，接下来就是签订合同的问题，我通知签发部那边打印合同，您在这边稍等一会儿。”他说完开始打电话。
　　沈时面带微笑，坐在一旁耐心等待。
　　电话打到一半，李志突然面露不悦，询问到：“为什么不能？这件事不是已经报备过了吗？只要对方补交资料就可以下发合同，现在跟我说不能，这是谁做的主？”
　　电话那头道：“李总，这是总裁身边的陈秘书下达的命令，他说克莱贸易不符合我们公司的要求，让您跟克来贸易负责人那边说一下，出口东欧那笔钢材订单，公司已经跟菲欧集团那边签订了，是总裁今早亲自签下的，由于时间比较仓促，所以我还没有来得及通知您这边。”
　　李志沉默的挂断电话，面露尴尬对上沈时一张笑脸，满是歉意道：“沈先生，真是不好意思，合同的事可能没办法继续了，要不资料您先留下，我再帮忙沟通下看看，有什么消息我再第一时间通知您这边可以吗？”
　　沈时缓缓起身，不明白其中缘由：“李总，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您公司这边还有什么顾虑？没关系您这边可以直接反馈给我去沟通，一定会给您满意的答复。”
　　李志起身打断道：“沈先生，那我就直说了吧，关于出口东欧那笔订单，由于您公司这边资质不全，也过了提交资料的时间，现在公司高层那边已经跟其它公司达成了合作。”
　　李志合上电脑，抬步走到沈时面前，叹声惋惜道：“真的很遗憾，希望以后有机会我们再合作。”
　　沈时双眸黯然失色，心里有千般滋味，却只能平静地说出：“谢谢！”
　　为了谈成这笔订单，沈时几乎把全国各地的钢材市场都跑遍了，现在订单告吹，这些心血等同于白费，这些年他也遇到过溜单的状况，但这次却不同，如果能跟凯乐促成此次合作，等同于为公司打开了出口东欧市场的巨大份额，也为他跳槽去更好的公司做好了铺垫。
　　想搭上凯乐这条大船的公司有很多，沈时也是在偶然的机会下结识了李志，这才有了这块敲门砖，职场上向来没有朋友只有利益，李志会直说事实已经是很给面子，既然已经签订了合同，沈时就算想贿赂李志也是来不及了。
　　凯乐是近几年发展最快的企业之一，短短5年时间完成上市，一跃成为云城最大的外销企业龙头，涉猎多种产业，其中快销品占据内陆的百分之60的份额，关于这家公司的领军人物，沈时也在网上查询过，但此人很神秘，几年来除了出席过上市发布会的一张侧颜，其它大大小小的场合都没有过他的踪影。
　　出了会议室，李志率先回了办公室继续忙碌，沈时与他分开穿过一处走廊，往电梯走去，在等待的过程中，他手腕上的围巾滑了下来，掉在电梯门边。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沈时正蹲下准备去捡，走出电梯那人先他一步捡起围巾，朝他递了过来。
　　戴着块黑色腕表的手，最先映入沈时眼帘，他伸手接过，正想抬头说声谢谢，却在下一秒看清此人的脸后，将他愣住了，这个人与他有几分相似的模子，气质却与他不同。
　　一袭好看的冷白肤色，一头棕栗色的侧切短发，笔挺的西装贴合在身上，最突出的是细致的腰线，身上带着一股沈时说不出来的熟悉味道，眼尾下还有一颗泪痣。
　　那人露出浅笑，轻声说道：“这位先生，我们认识吗？”
　　意识到自己打量的目光有些放肆，沈时慌忙解释道：“不好意思，您身上有种我熟悉的感觉，所以有点出神了，谢谢您的帮忙。”
　　听到他这番回答，楚沐秋倒是没再说什么，只是笑着与沈时擦肩而过，与身后的助理一同往会议室走去。
　　在电梯门关上的一瞬间，楚沐秋不自觉驻足脚步，转头与沈时四目相接，心里的难受劲又涌了上来，原来那个人就是为了他重新接受自己……
　　出了凯乐公司，沈时去了另外两家公司交接资料完成签订合同事项，结束后打车回了公司。
　　沈时刚走进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热乎，组长刘均突然走到他身后，拍了拍他肩膀，轻声询问道：“凯乐科技那边的合同签好了吗？”
　　沈时往旁边挪了一下，避开刘均继续拍肩的亲昵动作，刘均立刻猜到了结果，果然跟他料想的一样，连他都没办法搞定的单子，沈时又能有什么本事可以搞定？
　　刘均忍不住讽刺道：“这次没谈成也不能怪你，毕竟你也是第一次跟上市公司谈合作，经验不足导致，下次有这样的机会还是要跟我商量一下，免得又像这次一样空欢喜一场，对了，有几个订单报告需要你核对一下，你晚上加紧处理下。”他说完转头向其他几人交代道：“今晚除了沈时有工作需要加班，你们几个下班都跟我一起去魅力酒吧，参加新任执行官的欢迎会。”
　　见刘均唯独留下沈时一个人加班，办公室其他几人纷纷埋头工作，谁也没敢搭话。
　　大家都心知肚明，刘均对于沈时靠人脉关系空降跟单部，抱有很大敌意。
　　克莱跟单部一向是福利最多业绩最强的部门，当初刘均为了进跟单部，熬了一年才转正过来，而沈时轻轻松松一来就进了跟单部，这些年凭借着一股冲劲，被副总极为看重，沈时业绩跟他不相上下，他怎么能不气愤，更不能让沈时私下在新任执行官面前有露脸表现的机会。
　　临近下班点，几个部门的人，浩浩荡荡挤出办公室，只剩下一片寂静。
　　沈时花了一个半小时来回核对订单报告，发现并没有什么需要核对的地方，想来也是刘均故意不想让他去，所以随便糖塞一个并不打紧的工作过来。
　　已经是晚上7点，外面下起了纷飞大雪，沈时从茶水间接了杯咖啡回来，躺在他办公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沈时放下咖啡杯，定眼看了看上面的陌生号码，迟疑了几秒，还是按下了接听。
　　“沈时，我是杜元羽，听子瑞说你在加班，我刚好路过你公司楼下，你忙完给我回个电话，我在楼下等你。”
　　电话里杜元羽的声音温和，沈时尘封多年的心，忽然涌入一股暖流。
　　写字楼窗外大雪纷飞，沈时走到落地窗前，目光正对上站在楼下等他的杜元羽，见他站在车外，身上落满雪花，沈时担忧道：“下这么大雪，你快先进车里，我已经忙完了，马上就下来。”
　　杜元羽弯起嘴角，笑的灿烂：“好，我等你。”
　　俩人挂断电话，沈时迅速抓起桌上的公文包和围巾，关掉办公室的灯关门离去。
　　整栋写字楼走廊只有应急灯照亮，沈时乘坐电梯下楼，就见杜元羽依旧还站在车外，见他出来想开口提问，杜元羽为他拉开车门，提前打断道：“今晚气温有些下降，你先上车，有什么想问的上车再说吧。”
　　被看穿心思，沈时只得钻进副驾驶，杜元羽也跟着坐上了驾驶座，转头给他递了杯热牛奶过来：“路过奶茶店买的，特意跟店员说了只要热牛奶，你应该经常熬夜，喝这个会比较养胃。”
　　“谢谢……”沈时接过热牛奶喝了几口，询问道：“羽哥，你在楼下等很久了吗？”他还以为杜元羽早就回去了，没想到会专程过来等他下班。
　　杜元羽眼眸直勾勾盯着他笑道：“我也才刚到，没等多久，今天霜降比较冷，想约你一起去吃个火锅，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中午沈时才跟邱子瑞提议一起吃火锅，估计是邱子瑞转头就告诉了杜元羽他想吃火锅的事情。
　　想了想，沈时点头应下：“好，那我请你。”
　　杜元羽一口回绝：“既然是我提议出来的，怎么能让你请，下次再把这个机会让给你好吗？”
　　俩人相视而笑，杜元羽开车带沈时去了一家川味麻辣火锅店。
　　俩人坐下没多久，服务生已经端着汤锅走了过来。
　　突然有人在俩人身后叫道：“羽哥！这边！”
　　沈时转头望去，只见邱子瑞坐在秦南身边，正朝他们招手：“来这边吧，我们刚好可以凑一桌。”
　　邱子瑞对面坐着两个人，背对沈时正在说话，其中一人背影宽厚，比旁边那人高出许多，胳膊慵懒的搭在另一个人后背靠椅上。
　　杜元羽示意服务生撤下汤锅，拉着沈时一同走去邱子瑞那桌。
　　还没走近，沈时已经看清了坐在邱子瑞对面那两人的脸，他猛的僵在原地，浑身血液焦灼不安。
　　那么久没再见过的人，突然毫无预兆的出现，沉封的记忆被一点一点撕开。
　　樊明那双迷人的丹凤眼，直勾勾盯着沈时，不加任何掩饰，仿佛在看一件属于自己的东西。
　　见沈时僵住没动，邱子瑞起身拉他坐下，介绍道：“阿时，这位是秦南的合作伙伴樊总，听说你们还是同校校友，那你们应该是认识吧？”
　　樊明紧抿的唇弯起了好看的弧度，坐直身体朝沈时伸手道：“学长，好久不见！”他笑的灿烂，仿佛两人是许久未见的好友。
　　沈时自然无法拒绝，伸手与他相握，扯出一个不咸不淡的笑容：“好久不见。”
　　温热触感传到手心，沈时短暂抽回手掌，樊明轻笑了一声，转头看向一旁的杜元羽：“这位是？”
　　杜元羽伸手递过去一张名片：“我姓杜，是沈时的朋友，樊总以后如果有需要咨询关于海关方面的问题，可以随时联系我。”
　　樊明露出深沉的微笑，伸手接过名片，目光对上沈时一张俊秀的脸，轻声笑道：“既然杜先生是学长的朋友，那以后我可要好好请教你一番。”
　　稍微带点眼色的人都能看出来，樊明看沈时的目光异常，不似单纯的校友那么简单。
　　因为有六个人，秦南又加了份鸳鸯锅底，沈时坐在杜元羽和邱子瑞中间，与樊明错开视线。
　　服务生上齐菜品，秦南跟樊明开始闲谈起来：“沿海地区比较炎热潮湿，没想到樊总居然这么能吃辣。”
　　樊明夹起一块毛血旺，涮了涮：“以前也不是很习惯吃辣，不过后来我倒是遇到了一个很能吃辣的人。”他这话说的轻描淡写，眼神飘向对面不出声的沈时，身边楚沐秋的脸色微变，他很明白，樊明所说的那个人不是他，同为海市人，他不怎么能吃辣，也是在与樊明重逢后，他特意为了迎合他的口味慢慢也就习惯了吃辣。
　　话题总需要一个人先主动谈起，楚沐秋笑着跟沈时主动打起招呼：“没想到你居然是秦总的朋友，看来我们很有缘份。”
　　沈时笑着礼貌回应：“是挺有缘份的。”
　　两人之间眼神交汇有些微妙，邱子瑞起身举杯提议道：“既然大家都这么有缘，那今晚去唱K怎么样？”
　　身旁秦南连忙拉邱子瑞坐下，小声道：“晚点我和樊总还有正事要谈，你乖一点。”
　　樊明坐在对面，脸带微笑也没搭话，只是目光有意无意飘向杜元羽和沈时两人。
　　这顿火锅吃的沈时十分难受，好不容易熬到结束，已经是晚上九点，街道上飞扬的大雪好像消停了一些。
　　几个人从火锅店分道扬镳，杜元羽送沈时回去的路上，忍不住问道：“他是你前男友？”
　　沈时也没打算隐瞒什么，他看向车窗外平静的说：“嗯……很久以前的事情。”
　　杜元羽将车停靠在路边，认真的说：“我很喜欢你的坦诚，现在你们都有了各自的生活，我想好好追求你，希望你可以给我这个机会可以吗？”
　　可以吗？沈时也同样在心里问自己，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和樊明早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杜元羽这样的人才是他最理想的另一半。
　　认真思考了许久，沈时才说：“羽哥，我们交往吧……”
　　杜元羽会心一笑：“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去做点情侣之间会做的事情？”
　　沈时脑袋一懵：“啊？”知道他肯定是想歪了，杜元羽托腮笑道：“我看起来那么饥渴吗？”
　　沈时感到一阵脸红，岔开话题道：“那，我们去看电影？”
　　杜元羽边开车边导航，指着沈时住的附近一家电影院说：“那就去这家，最近新出了好几部电影，你喜欢看科幻还是喜剧？”
　　“科幻吧，你呢？喜欢哪种类型？”
　　杜元羽笑了笑：“我也喜欢科幻电影，不过我一般都是在家里看，现在太晚了，不然我想带你直接去我家，希望这么说你不会感到冒昧。”
　　成年人之间爱意的表达方式很直接，沈时倒没有觉得反感，杜元羽是个很温柔的人，也是值得托付的人。
　　电影结束，杜元羽送沈时回了住处，两人道别，沈时乘坐电梯上楼，刚出电梯，就看见樊明靠在走廊墙角抽烟。
　　浓浓的烟雾扩散整个楼道，地上还丢有几只烟头，樊明扔下手中香烟，亮漆皮鞋踩灭烟头磨了几下。
　　对于樊明的出现，沈时虽然惊讶也没作多想，径直掏出钥匙开门，还没等他关门，樊明已经推门跨了进去。
　　“看来沈学长这些年，的确过得很好。”
　　樊明没来由的这句话，让沈时心里一阵酸楚，这些年他过的并不好，甚至很艰难，但他却觉得没有任何理由需要和樊明解释什么，他尽量让自己表现平静，走到饮水机接了杯热水放在桌上：“只有热水，将就喝吧。”
　　樊明挑眉并不接话，四处打量了一番，没有发现第二个人的物品，这才坐下：“那个姓杜的男人，是你对象？海关监管部部长，倒是个不错的职位，只是我很好奇，你又打算利用他什么？”
　　沈时放包的动作顿住，满眼不悦：“我不知道你来是为了什么，这似乎也不是一个有妇之夫的人该关心的事情，我的私事与你无关，请你马上离开。”他不想下逐客令，樊明却一直试图窥探他的一切，这让他感到很不舒服。
　　前任是很敏感的存在，虽然他不知道樊明算不算得上是他的前任，至少他觉得没有必要再去联系，他现在有了更好的选择，也过了潇洒的年纪，想要安稳的生活。
　　见樊明一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沈时耐心一点点被磨灭。
　　“你到底来干什么？”
　　“只是想和学长叙叙旧，顺便说一下你弟弟的事。”
　　沈时瞳孔微睁，三两步走到樊明前面，恶狠狠瞪着他提醒道：“樊明，我警告你！你最好别动他。”
　　浓郁的薄荷清香，刺激着沈时鼻息，这是他很久没再闻到过的薄荷香烟味，面对他的警告，樊明只是嗤笑了一声：“出于忠告，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你弟现在跟季星辰搅和在一起，请你让他离我哥远一点，别再去招惹我哥，他不是我，一旦你弟招惹了他，后果不是你能想象的。”
　　沈时愣怔的看着樊明，他怎么也没想到，沈翼怎么会跟季星辰扯上关系，更没想到沈翼还会惹上樊城，这些年，他都被隐瞒了些什么？
　　“谢谢你的忠告，我会提醒他，同时也希望你以后别再来找我。”他指着门口道：“麻烦你出去，我要休息了。”
　　樊明直接无视他的话，亲昵的为他理了理衬衫衣领，将一张名片塞进他衬衫口袋，附在他耳边轻声笑道：“学长如果有那方面的需要，随时可以联系我，毕竟我们还没有过那方面的经验，说实在还是有点遗憾的，毕竟你真的很合我口味。”
　　樊明说完轻轻拍了拍沈时肩膀，笑着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