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桃》远大志向

96、第 96 章

　　房莱是个爱玩的。
　　即使他在国内没有几个朋友，即使他的好朋友秦树礼每天忙于工作，即使陆正早已经成家搬到了江南城市定居。
　　他依旧每天忙忙碌碌，不知道从哪里认识的所谓的志同道合的新朋友，在凌晨三点把秦树礼和桃桃扯了起来：“我组了个烟花局。”
　　桃桃刚睡下，一脸怨气。
　　“洗把脸，洗把脸……”房莱拍了拍桃桃：“到车上再睡……”

　　市区不允许放烟花炮竹，规定能够燃放的地点也就那么几个位置。
　　桃桃快速的洗了一把脸，裹了一件巨大的羽绒服，带了白色的针织帽。
　　秦树礼和房莱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房莱不怕冷，大冬天漏了半截脚脖子，秦树礼毛衣外面也裹了一件羽绒服。

　　“冻不死你。”桃桃对着房莱轻轻嘟囔了一句。
　　“说啥呢？”房莱没听到。
　　“我说你们俩都喝酒了，谁开车啊。”桃桃刚才下楼都在思考这个严肃的问题。
　　房莱笑了笑，逗桃桃:“当然是秦树礼开了，我又不认识路。”
　　“那不行。”桃桃紧紧拽住秦树礼的胳膊:“树礼喝酒了……”
　　“他喝的不多。”房莱作势要将桃桃扯开。
　　“那也不行！”桃桃抓得更紧了:“违法犯罪的事我们可不干，多危险啊……”
　　“瞧你那样……”房莱翻了个白眼:“等着吧，我有个朋友来接……”话刚说完，右侧远远的驶来一辆SUV，大灯刺眼，桃桃眯着眼睛躲到秦树礼身后。

　　桃桃并不奇怪房莱和张梦如的相识，在桃桃心里，房莱这张嘴，大槐树底下的小蚂蚁都能唠两句。
　　但她还是挺不自在。
　　张梦如打开后备箱，房莱指挥着搬出来一箱子烟花。
　　三点多了天未亮。
　　“你坐前面吧，大晚上女孩子开车，你盯着路。”房莱打开后车门，对秦树礼说。
　　没有比这更无聊的新年了。
　　房莱将汇合的地点告诉秦树礼以后便呼呼大睡了，桃桃不想看他那么舒服踢了他两脚也没把他吵醒。
　　张梦如开车很稳，车厢里很安静，除了秦树礼偶尔轻声提醒张梦如注意路况的声音，桃桃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将这种不是滋味归结于太喜欢秦树礼了。
　　桃桃半眯着眼，赌气的将自己埋在后座，丝毫没有睡意，但也没有接秦树礼递过来的矿泉水。

　　房莱聚了一众家境优渥的少爷们，在著名的跨江大桥下开party。
　　位置是早就占好的，几辆吉普车大刺啦啦的停在那，后备箱大敞着，十几箱烟花箱子摆在江边。
　　房莱一下车瞬间恢复了精神，和这个搂搂肩，和那个击个掌，又拉着新成员秦树礼和桃桃转了一圈，介绍了一个遍，逢人就说秦树礼是发小，桃桃是小妹。

　　最让桃桃无语的是，房莱放个烟花竟然还跑去算命。
　　“我已经算好了，四点五十八分，那个时候放烟花对我今年的运势最好。”秦树礼不想听他说这些让人无语的话，撇下一句“封建迷信不可信”，拉着两个折叠椅找了个背风的地方。

　　有人带可来了一整套烧烤架，烤架上的串串真是琳琅满目什么都有，味道不知道，氛围感是有了。
　　房莱已经坐在那里和朋友们喝上了。
　　秦树礼到现在还脑袋发沉，无论房莱怎么喊也没有过去一起玩。

　　“小房子的生活真是无聊又有趣。”桃桃吐槽到。
　　她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紧挨着秦树礼。
　　“离四点五十八还剩下半个多小时，你要是无聊，放完烟花我们就走。”秦树礼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到底也不能把他一个人丢在这。”秦树礼指了指远处玩的正嗨的房莱。
　　“其实还好，我觉得还挺有趣。”桃桃笑着说：“像这样和你挨着坐在一起，在热闹的地方，看大江大河，看烟花。”

　　跨江大桥这边是为数不多可以放烟花的地点之一，不断的有人点燃一个又一个烟花，在江边绽放的烟花比他处更加璀璨。

　　秦树礼选的地方既背风保暖，又是个适合观景的好地方，几个女孩子在架起来了篝火，邀请陌生女孩子一起玩，个个笑着，跳着，青春洋溢。
　　秦树礼还没反应过来被房莱和他的几个朋友一起架走了，脱不得身。
　　桃桃一个人坐着也无聊，看着前方不远处围成圈圈的女生，有点跃跃欲试。
　　一个有着酒窝的女生过来拉桃桃，桃桃望了一眼被困住的秦树礼，内心觉得还是想和秦树礼黏在一起，拒绝了女生的好意邀请。
　　秦树礼几次看向桃桃又被硬扯了回去。
　　桃桃一个人坐着觉得又冷又孤独，看着受欢迎的秦树礼，对比不要太明显，她坐了没一会儿就站起身向秦树礼走去。

　　大家都认识了桃桃，是房莱的小妹。
　　秦树礼扯了一个板凳放到自己身边，房莱和秦树礼碰了一下杯子：“跟屁虫。”
　　桃桃有点不服气，却也没什么底气反驳。
　　张梦如自然也在。
　　人多热闹，有人提议玩游戏。
　　酒桌上的游戏，无非就是那几种。
　　纸牌，骰子，转酒瓶。
　　酒瓶尖尖对准张梦如的时候，桃桃突然紧张起来。
　　她身旁穿粉色大衣的女生明显和她是熟悉的朋友。粉色大衣女生很积极：“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张梦如选择了真心话。
　　“有没有喜欢的人？”很普通的问题，有人切了一声：“这是什么问题。”
　　但随着张梦如迅速的看了一眼秦树礼以后回答：“有。”
　　场子瞬间热了起来。
　　房莱从来不会看秦树礼脸色，尤其是酒过三巡以后，他迅速的捕捉到信息，开始为自己的铁哥们的情感生活做打算。
　　房莱发出刺耳的笑声，秦树礼保持着基本的礼貌，桃桃笑不出来，张梦如在赌桃桃不敢公开。
　　瓶子继续转，这种他人的情感生活是这种场合最好的催化剂。
　　瓶子转三次，能有一次对着张梦如，一次被房莱强制按住对准秦树礼。
　　秦树礼恨不得把房莱给踹到河里：“差不多得了。”
　　“今天就让朋友变大嫂。”
　　“……”

　　几轮下来，秦树礼和张梦如的身高体重爱好都被打听了遍，秦树礼不想配合自罚三杯也不行。
　　房莱恨不得趴桌子上转瓶子，一整套像相亲似的流程下来，桃桃勉强维持笑容。
　　房莱再一次将瓶口对准了自己的铁哥们。
　　“喜不喜欢!”房莱问。
　　“你醉了吧。”秦树礼已然不耐。
　　“就问你喜不喜欢。”
　　“马上四点五十八了。”
　　“那你别管，你就说喜不喜欢。”
　　“……”
　　四点五十八，在对房莱运势最好的时间段里，烟花升起，伴着风，在空中，变成绚烂的光。

　　众人被烟花吸引，秦树礼没有回答房莱的问题，而是紧紧握住桃桃的手，举起，挑衅的对着房莱说：“喜欢啊。”
　　秦树礼笑着：“叫大嫂。”
　　那一刻，房莱觉得在空中爆炸的不仅仅是烟花，还有他僵在嘴边的笑容和脆弱的心。
　　“别开玩笑……”房莱在烟花爆炸的砰砰声中，不可置信：“把手松开。”
　　秦树礼对着桃桃的手背亲了一口，疯狂的，桃桃一动不敢动，心砰砰跳。

　　“疯了……”房莱一把扯起来秦树礼，分开两个人：“你疯了吧……你脑子……你脑子抽筋了……”
　　房莱结结巴巴。
　　“先去许愿吧，你好不容易算出来的四点五十八分。”
　　“……”

　　天要漏鱼肚白。
　　房莱原本六分醉意被秦树礼气成了九分醉，吐了又吐，躺在车上反复的折腾。
　　桃桃坐到了副驾驶座，秦树礼在后边按住房莱。
　　张梦如跟粉色大衣女生走了，主驾驶座是秦树礼叫的代驾。
　　房莱是有些艺术家气质在身上的，具体表现为突然的激昂和突然的抑郁。
　　他一边破口大骂，一边无声呜咽。
　　骂的是秦树礼，哭也是因为气秦树礼毫无铺垫的坦诚。

　　任谁都觉得秦树礼是在下一场大的赌局。

　　后来很久很久以后，房莱问秦树礼，将所有压在桃桃一个人身上，不怕输吗。

　　“我本就一无所有，除了她和这个家。”

　　…房莱很生气，具体表现为，他收拾行李搬回了一个人的别墅。
　　王姨感到很突然，询问他原因。
　　桃桃狗腿的接过房莱的行李，秦树礼倒是笑得很坦然。
　　房莱咬牙切齿：“因为我要寻找灵感。”
　　孤独是一个艺术家灵感的催化剂——房莱说。

　　房莱回自己家住了，桃桃接了给他送饭的活。
　　桃桃借着送饭的机会几次给房莱递台阶让他下，哪知道房莱就犟在了那里，一动不动。
　　秦树礼忙了起来，告诉桃桃不用管他。
　　秦树礼想了想补充到：“他不会将我们两个的事告诉外公的。”这应该是桃桃最担心的事情。
　　但不知道怎么了，这句话从秦树礼口中说出来让她心里有一些不舒服。

　　房莱偶尔也会主动来蹭饭。
　　戴维在初三那天爬山以后便闷闷不乐，房莱趁着蹭饭的时候看望一下自己的师兄。
　　每每看到房莱与王姨说笑，桃桃便打起十二分精神靠近。

　　房莱心中渐渐有些不平，责怪桃桃不愿给秦树礼一个名分，对桃桃愈加没有好脸色。

　　“防我防的真厉害。”房莱对桃桃竖起大拇指，阴阳怪气道。

　　到后来桃桃也烦了，索性也不管房莱了。

　　等秦树礼察觉的时候，两个人基本上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