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桃》远大志向

57、告白气球

　　果然和天气预报说的一样，后两天连续两天强降雨，军训内容临时调整成整理内务，床单被罩全都换成了学校统一分配的蓝白格，每天早晨八点之前要整理完毕，等着教官检查。
　　检查过关以后，一整天便是自由时间。
　　即使天气不好也依旧阻挡不了大一新生对新环境的好奇与激动。
　　每每过了检查时间，以宿舍为单位，女孩子们打扮的光鲜亮丽，结队走出宿舍。
　　桃桃原本在头一天晚上计划要带着马笑好好逛逛金秋市，结果计划被打乱，孔雪婷邀请她们两个一起参加新生聚会。
　　桃桃也向往着群体生活，没有拒绝，人多热闹些也挺好。
　　…
　　一大早，116宿舍里便忙碌起来，在马笑的半强制下，桃桃化了个淡妆，倒也看不出脸黑脖子白的情况了，桃桃穿了一件白色灯笼袖短上衣，下面一条长牛仔设计感一字裙，和马笑的白色短t牛仔裤站在一起显得异常和谐。
　　宿舍五个人结伴往外走，桃桃也没问去哪，孔雪婷和范画王文走在前面，桃桃挎着马笑的手紧跟着，一路上走走停停，几个人说说笑笑出了校门。
　　五个人打了两辆车，目的地是当地有名的一处商业区。
　　桃桃原以为的聚会不过是几个女孩子一起吃吃饭逛逛街的聚会，一下车傻眼了，商业区路边聚集了十几个男男女女，一看就是静心打扮过的，其中有几个人看着很是眼熟，其他的都是些生面孔。
　　孔雪婷好像和他们很熟悉，桃桃他们一下车，孔雪婷就拉着她们两个介绍给大家，桃桃有些不太适应这种场合，脸上透着微红，倒是马笑率先反应了过来拉着桃桃一一回应。
　　“嗨。”一个高个男生朝着桃桃挥手：“我们之前见过。”
　　桃桃仔细辨认着眼前的脸，确实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见过
　　“我是张向的室友。”高个男生解释到。
　　桃桃想起来了，那天自己和秦树礼去食堂吃饭，走之前那个站在张向身边的高个男生，当时还和自己对视了一眼。

　　桃桃暗暗打量了一圈，没看到张向的影子，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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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人介绍完毕，桃桃这才知道，原来大家都是一个专业的不同班级学生，暑假里有一个大群，桃桃没加入之前几个人便打成了一片，每天在群里聊天，开学后几个人所在的宿舍商量了一下，聚了聚，昨晚上便是第一场。
　　马笑也是善于交际，拉着桃桃的手和一群刚认识的人侃天侃地，桃桃躲在她身边听她讲话也没有那么不自在了。
　　就在大家商量好要去哪里吃饭时，桃桃突然感觉左耳一热，一个异物贴了上来，吓了一大跳。
　　转身一看，是张向，提着一杯咖啡朝着自己笑。
　　桃桃的心咯噔一下，不知是什么滋味，反正不太好，先是张向的室友开始起哄，接着一群人不明所以问：“怎么了怎么了。”
　　张向在一片燥乱中走进一步，将咖啡递给桃桃。
　　起哄声更大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在一起”。

　　桃桃的脸瞬间爆红，紧紧拽着马笑的手不放，看着马笑也是兴奋的眼神，嘴角挤出一丝笑容。

　　桃桃始终不伸手接过去，满脸通红的样子像是害羞。
　　张向将手往前抻了抻，不知为什么，就像是没准备好，又像是因为其他的原因，张向的音容相貌渐渐和初中那个坐在后座的大男孩慢慢重叠，好像一样，又好像一点也不一样。
　　犹豫之间，孔雪婷从人群中站了出来，一头短发的她，短t 短裤，像个大姐大，笑着一把夺过咖啡，塞到桃桃手里，开玩笑的说道：“拿什么乔啊，给你你就接着。”
　　又转身对着张向似笑非笑道：“行啊你张向，认识那么长时间，一杯水都没捞到，作为沈忆桃的亲室友，你可不地道啊。”
　　张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看了一眼桃桃，笑着对孔雪婷说：“姐，想喝什么发到我手机上，我立马去买行不行。”
　　一边说一边做些告饶的动作。
　　桃桃不舒服的看这着一幕，手里的咖啡拿也不是，放下也不是，孔雪婷递过来的急，荡出来了几滴，幸好咖啡不烫，桃桃也躲得急，没有沾到衣服上，一群人围着张向要咖啡喝，马笑把桃桃拉出了人群，拿出卫生纸给桃桃擦了擦杯子上和手上的咖啡，只有几个人站在外围看着这一幕，一时咖啡就像个烫手山芋，显得很尴尬。
　　“你喝吗？”桃桃手足无措的样子，问马笑。
　　马笑挑眉，想了想，摇摇头，过了一会儿，趴在桃桃耳边窃窃私语：“先拿着，不想喝待会我帮你扔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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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向到底还是请大家喝了咖啡，一个月的生活费花掉了一半，心里还是有些不开心，但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围着桃桃的劲头变小了，除了偶尔表现出超乎他人的关心，递个纸巾倒个水以外，也没有多余的动作，桃桃也松了口气。

　　聚会无非就是吃饭唱k两种，吃完午饭，几个女生负责去超市购买零食，剩下的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KTV走去。
　　张向始终走在桃桃身边，不时地嘘寒问暖，冷吗，热吗，累吗，渴吗。
　　桃桃不抬头就知道四处有好多打量和揶揄的眼光，有些不耐烦。

　　KTV是一个能容纳二十个人的大包间，马笑拉着桃桃走到门旁的沙发角坐下，桃桃身旁就是沙发扶手，张向端着包间送的果盘走过来，放到桃桃面前，使劲给马笑使眼色想让他让个空，马笑装作没看到说了声谢谢，捻起来一颗葡萄放到嘴边。
　　“要不你坐里面那边去，这里来来回回开门太吵了。”
　　张向看马笑不让位，绕到一旁，趴到桃桃耳边小声说。
　　桃桃躲了躲，摆摆手：“不用了，我怕里面太闷。”
　　张向好似有些为难，还想上手扯桃桃，桃桃吓了一跳躲开，正巧张向的舍友喊他过去，说要选歌，张向无奈放弃，跑向舍友，两个人站在屏幕前嘀嘀咕咕，不知在说些什么。
　　包厢里有两个话筒，大家好像因为都是新生所以不太放的开，推推搡搡，没一个人去拿话筒。

　　就这样等了有十分钟，大家都是各玩各的，马笑用牙签扎了一块菠萝塞进桃桃嘴里：“很甜，尝尝。”
　　刚一说完，包厢里音乐突然响起来，桃桃吓了一跳，是周华健的《朋友》，接着便是那个高个子的男生拿起话筒，“喂喂”了两声：“欢迎大家参加我们的新生聚会，大家从五湖四海而来，聚到一起，都是缘分，为了这份缘分，我先干一杯。”
　　高个男生举起一杯啤酒，一口气喝完，引起一片叫好，桃桃也有些被这种氛围感染到，突然觉得今天的聚会也不是一点意思也没有。
　　“希望大家今天吃好喝好玩好，好好弥补这两天军训受的苦。”高个男生说完，大家互相碰杯鼓掌，放的音乐换成了《差不多先生》，场子热了起来，几个女生突然在对面沙发朝桃桃招手：“过来过来。”桃桃有些莫名奇妙，但还是走了过去。

　　“你叫沈忆桃是嘛？”戴眼镜的女生问，桃桃笑着点头。
　　“我是生物系的张可盈，我们加个好友吧，以后一起出来玩。”
　　桃桃有些奇怪，明明是一句话没说过的陌生人，但还是拿出手机，受宠若惊的样子：“好啊。”
　　桃桃打开添加好友的二维码，让张可盈扫了一下，叮的一声，扫描完毕，正要转身，突然又被她旁边的女生拉住：“还有我还有我，以后一起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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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厢门被人打开，是那几个买零食的女生回来了，桃桃听到响动看了一眼，零食都被放在几个超大的黑色塑料袋里提了进来，有人看到零食上去抢，袋子掉到了地上，几个女生手忙脚乱的样子。
　　“好了，你通过一下。”张可盈说，桃桃回过神，点点头。

　　再回到座位的时候，半盘子水果已经被马笑吃完了，见桃桃回来，拉她坐下，咽下嘴里的水果说：“那几个女生买了一束玫瑰。”
　　“啊？”桃桃没听明白
　　“刚刚他们在这抢零食，”马笑指了指远处的黑色袋子：“里面是一束玫瑰，正好掉我前面了。”
　　桃桃这才明白马笑说的什么意思。

　　桃桃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有些紧张，有些不安，觉得自己想多了，可当看到张向走向那个黑袋子，将它拿到最里面的桌子上时，这种不安放大了n倍。
　　张向的舍友和张可盈她们，状似无意将张向围了起来，桃桃什么也看不到，不知是不是因为心理暗示，桃桃隐隐约约感觉围着的那几个女生一直偷偷看着自己窃窃私语。

　　桃桃尽量放松的倚靠在沙发背上，端起一杯橙汁抿了两口，有人在唱甜蜜蜜，正好快要结尾，高个男生拿着一个话筒递给了被围住的张向，甜蜜蜜唱完，接着就是周杰伦的《告白气球》，张向从人群中缓缓站起走到屏幕前，深情款款，桃桃瞄了一眼，高个男生身边围着两个女生，遮遮掩掩，但还是能看到男生前面有什么东西。

　　此情此景唱一首这种歌，是非常能说明问题的。
　　今天一天，桃桃确定了张向应该是在追她。
　　可如果问她有什么想法，她满脑子只有秦树礼那一句不合时宜的“不同意”。

　　张向拿着话筒，众人合唱，张向时不时的看一眼桃桃，桃桃尴尬的能扣出一座城堡，就在坐立不安时，桃桃趁着快要到歌曲高潮服务员开门送果盘，一把拉起马笑，闪了出去。
　　等到马笑反应过来，已经站到门外了。

　　桃桃拉着马笑的手往外走，走到大门口，下雨了。
　　桃桃站在走廊下在宿舍群里发了个消息：“我有点急事，拉着马笑先走了，待会不用等我们。”
　　发完之后，从书包里找出雨伞，撑开，把马笑拉进伞里。
　　马笑睁大眼睛，愣愣的看着匆匆忙忙的桃桃：“你……”
　　桃桃有些不好意思：“我有些怕待会张向做出什么事情闹得大家不太好看，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你没想多。”马笑一把挎住桃桃的胳膊回答。
　　“啊？”
　　“我最讨厌道德绑架这件事了，八字还没一撇呢，这不是逼着你同意吗？”
　　“你看出来啦？”
　　“看出来什么？”
　　“就张向……”
　　“傻子都能看出来。”马笑挎着桃桃的手：“买花，让那几个女生把你喊走，把花运进来，告白气球，多俗啊。”马笑笑着说：“你今天的粉都白擦了，小脸白的都要和身上一个色了，我要是看不出来你不愿意我就是个二百五。”
　　雨不大，雨伞是秦树礼买的那把粉色的，伞沿上围了一圈hello kitty。
　　从小到大，桃桃不是没有朋友，但都因为不在一个班不联系了，或者有了新的社交圈不亲密了。
　　马笑比桃桃高了半个头，两个人离得很近，桃桃看着马笑絮絮叨叨骂张向不地道，眼眶红红的，温暖涌上心田，心里的话就要脱口而出，后面突然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跑到两人的身边，张向还是追出来了。
　　KTV包厢里，唱的好好的，一扭头发现想要告白的人不在座位上，张向歌都没唱完，问了孔雪婷，这才知道桃桃已经走了。
　　看到张向，他还抱着那束玫瑰花，强行将花塞到桃桃怀里：“怎么没跟我说一声就走。”
　　桃桃推了一把，拒绝接受那束花。
　　张向看着桃桃，有些忐忑，但还是说出了口：“我挺喜欢你的，你能不能……”
　　趁着这个时候没有其他人，桃桃脸色沉了下来：“张向，你今天的举动让我觉得挺反感的。”
　　桃桃从小被娇养长大，从来不会遮遮掩掩自己的情绪，会逃避，但有时候又很勇敢：“我们只是朋友，刚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在场，有些话我不好说出口，并不是说我就默认了，花我是不会收的。”
　　“我不知道我的哪些举动让你误会了。”
　　说完将花又塞回张向怀里。
　　张向一时没反应过来：“我以为……”
　　马笑是个急性子，一把将桃桃从左边拽到右边：“张向，事已经说清楚了，我们以为是朋友聚会才来的，你的朋友那边如果再起哄还请你解释解释，我们沈忆桃只想好好学习暂时不想谈恋爱，我们还有事，拜拜。”
　　马笑拦着桃桃的肩膀，扭头就走，张向一时没反应过来。
　　几秒钟以后，后面又传来“哐”的一声，桃桃扭头，路旁的垃圾桶倒了，一个矿泉水瓶从垃圾桶里滚了出来。
　　还有张向撑着伞怒气冲冲往前走的背影。
　　桃桃呼了一口气，没有在意。

　　张向撑着伞走到KTV门口，孔雪婷撑着伞站在门口，看到他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玫瑰花往屋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