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桃》远大志向

46、海边散步

　　从丽秋到白江走国道，大概需要两个小时左右。
　　秦树礼开车并不快，加上路过不同的城市时，桃桃总是要求停下买些路边稀奇古怪的东西，到达白江时已经下午了。
　　白江是个临海城市，秦树礼订的民宿和一片私人海滩是连着的，桃桃从没有见过海，一下车就惊呆了，秦树礼去后座拿行李，一个没注意，桃桃就冲进了海里，板鞋都没来得及脱下来。
　　私人海滩很大一片，有专门的工作人员定时清理，沙子细软，岸边还有供民宿住客休息的沙滩伞和躺椅。
　　虽说是下午了，太阳依旧毒辣，桃桃就跑了一会儿，满头是汗，恨不得一头扎进海里。
　　不用秦树礼喊，桃桃自动跑了回来。
　　“我要吃冰淇淋，我要喝冰可乐。”
　　秦树礼不理她，提起来行李，示意桃桃跟上。
　　“我要吃冰淇淋，我要喝冰可乐。”

　　……
　　民宿一面向海，正值暑假，虽说这里住一晚房价不菲，但因为私人海滩还是吸引了不少游客来玩。
　　秦树礼订到一间小套间，条件自然没法和丽秋的总统套房相比，小套间是法式田园的装修风格，到处都是蕾丝小碎花和手编家具，颜色以糖果色为主，极其合桃桃心意，桃桃拿着手机拍了一遍，决定以后自己的房间要按照这种风格来装修。
　　两间房，桃桃选了一间蕾丝和碎花花多的，剩下的一间就给了秦树礼。秦树礼看着白色碎花蕾丝床，嫌弃的把它拖到一角，换衣服洗澡。
　　一番收拾之后，已经下午五点了，桃桃从冰箱里拿了一个冰淇淋坐在阳台躺椅上慢慢的舔。
　　秦树礼打开房门出来时桃桃已经做好了挨训的准备，哪曾想秦树礼只是看了她一眼径直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拿了一瓶矿泉水出来，一口气喝了大半瓶。
　　桃桃一边偷偷瞄了一眼秦树礼，加快了吃冰淇淋的速度。
　　秦树礼来到落地窗前，天色渐晚，正是观看落日的好时候，楼下的露天餐厅已经亮起了彩灯，好多年轻人穿着泳衣在下面喝啤酒吃海鲜。
　　秦树礼一把拿过桃桃吃了一半的冰淇淋，扔进垃圾桶：“别舔了，下去吃饭。”
　　桃桃看着被丢在垃圾桶里的香草冰淇淋，叹气。

　　露天餐厅以海鲜为主，现在这个时间人还不是很多。
　　秦树礼点了个海鲜炒饭、盐焗皮皮虾和一个清蒸蟹。
　　桃桃不喜欢吃海鲜但喜欢吃烧烤，点了烤鱿鱼烤大虾还有一堆素菜小串串，餐厅属于半自助，桃桃夹了几块好看的小蛋糕，吃了一快就腻了，小盘子推给了秦树礼，低头开始吃金针菇，秦树礼把烤鱿鱼里的青椒挑出来放到自己海鲜炒饭的盘子里，拿了一个小碗拨出来一点米饭递给桃桃，桃桃皱眉不想吃，但在秦树礼注视威压下还是不情愿的扒了一口米饭。
　　秦树礼三两口解决掉桃桃不爱吃的小蛋糕，满嘴甜腻，吃了一口米饭压下去。

　　天渐渐暗了下去，周围也越来越热闹……

　　解决完面前的饭，秦树礼抿了一口矿泉水，桃桃还在慢悠悠的吃螃蟹腿里的肉，等桃桃吃完饭正是餐厅客人多的时候。
　　大部分客人都是穿着泳衣，小部分套着酒店里的浴袍，桃桃为了应景，穿了一件黄色的吊带搭配热裤，沙滩上到处是比基尼，桃桃将吊带的一角打了个结。
　　倒是秦树礼还是白色短袖加牛仔长裤，裤子还是被桃桃强制性折了裤脚到小腿，两个人都是穿的酒店的的大拖鞋，吃完饭，沿着海岸线，走走停停，桃桃剪了一口袋的小贝壳。
　　天黑以后，海天交汇一处，远处还有停泊的渔船，桃桃只能看清楚脚底下的海面，不敢往远处走，只敢沿着海岸线踢踢水。
　　私人海滩区域很大，两人走了很久也没有看到尽头，桃桃累了，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走了，地上的沙子跟柔软，后面是一群大学生在举行篝火晚会，唱唱跳跳，好不愉快。

　　秦树礼在桃桃旁边坐下，仰头感受着海风，桃桃拿着手机自拍，看到摄像头里的秦树礼，快速下快门保存，秦树礼不喜欢拍照，两个人的合照更是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
　　桃桃将镜头对准秦树礼，偷偷拍了好多张他的单人照，秦树礼有所发觉，睁眼，相机定格，桃桃装作自拍的样子，无事发生。
　　秦树礼突然凑过来，头压到桃桃肩膀上，看着镜头，桃桃愣了“干嘛？”
　　“拍照。”
　　快门按下，桃桃一脸的呆滞衬得秦树礼更加好看，桃桃很不满意。
　　“待会把照片传给我。”
　　“不要，这张不好看，我们再拍一张。”
　　桃桃起身跪坐在地上，一只手搂着秦树礼的脖子，一只手拿着手机，做出自己认为最好看的表情。

　　咔嚓——

　　不满意，和秦树礼一比，更不满意。
　　“不行不行，你拿着手机拍。”
　　桃桃把手机递给秦树礼，自己躲在他的后面，漏出半边脸。
　　咔嚓——
　　桃桃一看，还不如刚才呢，自己就像一个偷窥秦树礼美丽容颜的变态。

　　“你不要把自己拍的那么……那么好看好不好。”桃桃很不服气：“你闭上眼睛。”
　　秦树礼听到桃桃的无礼要求，满脸无奈的看了她一眼。
　　按照桃桃的建议，闭上眼睛，拿起手机：“好了吗？3—2—1—”
　　咔嚓——
　　……
　　桃桃接过手机，闭上眼睛的秦树礼依旧好看。

　　桃桃想让秦树礼帮自己拍几张单人照，秦树礼趁桃桃摆姿势的空隙打开相册将刚刚拍的几张相片全都发给了自己并删掉了聊天记录。
　　给桃桃拍完照，看了会大海，秦树礼趁着桃桃捡贝壳时选了一张桃桃圈着自己脖子的照片做了桌面，很满意。
　　过了一会，想了想，秦树礼又将桌面换了回来。

　　…
　　已经快十点了，身后的大学生围着篝火跳舞，一个好像主持人的男生过来邀请秦树礼，秦树礼摆摆手笑着拒绝了。
　　桃桃捡了一堆贝壳，累的半死，明早还要早起去草地音乐节，两人坐在沙滩上看着一群人围着篝火跳舞，桃桃很是羡慕：“希望我的大学生活也那么有趣……”
　　秦树礼看着桃桃满脸羡慕的样子：“一定会的……”
　　看了一会儿，两人决定打道回府。

　　回民宿还要好久的路，走了一半，桃桃觉得自己全身都要散架了，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来的，瘫在地上死活不走了，脚巨痛，掰起来一看，脚心磨红了，侧面还起了一个小水泡。
　　远处有租沙滩车的地方，秦树礼跑过去问，结果被告知沙滩车全被租了出去，最快的还要有一个多小时到时间，而且还有几对情侣在排队已经预订了，要想租到车，估计得等不短的时间。
　　没办法，桃桃实在走不动了，秦树礼只好半蹲到桃桃身前：“上来了，我背你。”
　　桃桃睁大眼。
　　“快点。”
　　桃桃不动，秦树礼拉起来桃桃的手腕放到自己脖子上：“抓紧了。”

　　桃桃使劲吸肚子，趴到秦树礼背上，秦树礼站起来，往上颠了颠，桃桃已经十九岁了，两人毕竟不是亲兄妹，多少还是有些尴尬。
　　桃桃将头放到秦树礼肩膀上，呼吸之间：“我重不重？”
　　“还好——”秦树礼回答。
　　桃桃恶作剧似的捏住秦树礼的耳朵:“好好说话，我现在可骑到了你的头顶上…”
　　“……”
　　“一点也不重。”
　　桃桃满意了。

　　今天一天耗尽了桃桃三天的精力，打了个哈欠，桃桃趴在秦树礼的身上，望着天空。
　　桃桃使劲吸了吸小肚子，懒洋洋的打量着秦树礼的侧脸，手心痒痒，忍不住上手想拔一根秦树礼的睫毛，秦树礼只觉得眼前一黑，眼皮被扯了一下。
　　桃桃扯着秦树礼的眼皮:“你眼睫毛好结实啊？”
　　“放手……”
　　“……”桃桃笑着放开了秦树礼的眼皮，带下了一根睫毛，搓搓手指，消灭罪证。

　　……
　　桃桃一米七的个头，怎么也不会太轻，秦树礼为了保存体力，任桃桃自说自话不理她，没一会儿桃桃就无聊了，爬到秦树礼肩膀上眯着眼睛，也不忘吸着小肚子。
　　又过了一会儿，她成功的把自己无聊困了，头一点一点，胳膊垂下来搭在秦树礼胸前，小脸埋在秦树礼肩胛骨处，睡着前还不忘叮嘱秦树礼明早早起。
　　秦树礼叹了口气，搂紧了一点。
　　或许是在秦树礼身边，给了桃桃巨大的安全感，桃桃睡的很熟，嘴唇微微张开，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再拐个弯就到住处了，他热的满身是汗，浑身粘腻很是难受。
　　桃桃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他的身上，若有若无的触感让秦树礼浑身别扭。
　　……

　　秦树礼加快脚步，马上就到门口了，拐个弯，桃桃的小脸顺势倒向秦树礼的脖子，嘴唇轻触，一阵儿柔软，桃桃梦里自己下午偷偷吃的香草冰淇淋，轻轻舔了一口，咂了咂嘴，有些咸咸的，再舔一口……
　　秦树礼只感觉脖子侧边一热，反应过来，慢慢的的停下脚步，已经十点多了，露天餐厅还有很多人在吃饭，秦树礼背着桃桃突兀的站在酒店拐角的阴暗处，手指发痒，脖子像是被火烧了一样，好像心脏转移到了脖子上，秦树礼无意识的放手。
　　桃桃睡的正香，梦到自己追冰淇淋从山崖上摔下来，结果真的从“山崖上”摔了下来。
　　地下是柔软的沙子，不至于很疼，但桃桃被吓的心脏砰砰跳，尤其是自己脚侧的水泡彻底破掉了，桃桃疼的想哭，秦树礼反应过来以后桃桃已经坐到地下了，他赶忙蹲下问桃桃有没有受伤。
　　“你不想背就告诉我一声嘛，至于把我丢到地上吗？”
　　秦树礼百口莫辩，脖子上的灼热感还没消下去。
　　“你是不是嫌弃我重？”
　　“……”

　　秦树礼抿抿嘴，没有解释，将桃桃拉起来。
　　桃桃一瘸一拐，他想把桃桃再次背起来，桃桃却一把推开他。

　　屁股也痛，脚也痛，全身都痛，手掌心还磨破了……

　　秦树礼扶着额头叹气，看着桃桃的背影，追了上去。
　　秦树礼赔礼道歉，哄了好久，最终桃桃的怒火还是被秦树礼专门下楼买的香草冰淇淋给压了下去。
　　洗完澡，桃桃躺在阳台的躺椅上，听着海浪的声音，一边啃冰淇淋一边吹海风。
　　iPad里播放着哆啦A梦。

　　秦树礼的头发还没来的及擦，脖子上搭着一条毛巾，盘腿坐在地毯上，拿着碘伏给桃桃破掉的水泡自己擦伤的手掌消毒。
　　桃桃可没那么能忍，秦树礼早就知道她会躲，一把拽住她的脚腕，桃桃的脚腕纤细白嫩，一只手就能握的过来。
　　秦树礼用沾了碘伏的棉棒擦拭伤口，任凭桃桃像条鱼使劲挣扎也不为所动。
　　擦了两遍，贴上创可贴，桃桃满眼泪花，撅着嘴看着秦树，朝他脸前伸出两个手指头：“需要两个香草冰淇淋才能好。”
　　秦树礼把她的手指头拍下去：“得寸进尺。”
　　扔掉棉棒，在阳台的洗手池边洗了洗手，开始擦自己的头发。
　　毛巾下的耳朵红的要滴血。

　　桃桃舒服的晃着小腿，一边吃冰淇淋一边看刚刚拍的照片，找了一张自己好看秦树礼看不清脸的合照给他发了过去，满意的点点头，开始看秦树礼给自己拍的单人照，删掉一堆，留了几张好看的准备修图。
　　一口吃掉剩下的冰淇淋冰淇淋纸也不舍得扔，舔了舔上面化掉的冰淇淋，咂咂嘴，意犹未尽的样子：“真好吃…”
　　秦树礼看着她小馋猫的样子，好笑：“有多好吃…”
　　桃桃一边修图，漫不经心的想了想：“我最最最喜欢吃香草冰淇淋……刚刚做梦我都有梦到一个巨大的香草冰淇淋在我前面跑，我在后面追，好不容易追到了，舔了一口，竟然是咸的……”

　　秦树礼拿着毛巾匆匆往房间走，关上房间门，啪的一声，阳台上只剩下桃桃一个人：“没礼貌……”桃桃小声嘟囔。
　　旁边没人了，桃桃打开相机，找到自己偷偷拍的秦树礼，从后往前翻，每一张都是大致相同的样子，全是闭着眼睛的，桃桃把自己偷拍的猥琐表情截去，相同的照片删去：“为什么每一张都那么好看……”
　　桃桃不服，使劲放大，愣是看不到秦树礼毛孔的样子。
　　翻到最前面一张，是秦树礼突然睁看眼睛看向镜头的样子，那双眼睛如墨如渊，如黑宝石，镶嵌着点点星光，直直的望过来。
　　放大放大，看着看着，桃桃突然心烦意乱，点了全选，把秦树礼的照片全都丢进了“垃圾箱”里……
　　手机一扔，往后一摊……

　　几秒钟后——

　　“啊——”桃桃烦躁的坐起来拿起手机，又从垃圾箱里找到那几张照片恢复了过来，想了想，建了一个保密柜，全都丢了进去，这才开始哼着歌修自己那几张单人照。

　　……
　　再说秦树礼，回到房间，关上门，心里燥的很，来到洗手间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疯了吧……”
　　……

　　脖子上又出现了灼热感，更加心烦意乱了，秦树礼向后仰，捂着脖子倒在床上，被白色蕾丝碎花棉被给淹没：“疯了，我真的疯了……”

　　……过了很久……
　　秦树礼从行李箱拿出烟和打火机。
　　他是大学时学会的抽烟。
　　饭桌上应酬，一堆人一边觉得自己是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一边因为沈氏对自己阿谀奉承。
　　很少抽，但心烦的时候，自己就会出去抽根烟冷静冷静。
　　打开窗户，双手架在窗框上，思考自己为什么会是这种反应……

　　思来想去，一根烟接着一根烟，放空……
　　倒是把今天见大伯母的垃圾情绪驱散了不少……
　　把烟灰缸里的烟头倒进了垃圾桶，准备刷牙睡觉，房门突然被“哐哐哐”拍响，非常急促的声音：“哥，你是不是抽烟啦……”质问。
　　秦树礼打开门，桃桃拧着鼻子：“你没事吧。”
　　桃桃想起来王姨叮嘱她的话，以为秦树礼是因为他大伯母的事情心情不好。
　　“我能有什么事？”
　　“你脸怎么那么红？发烧啦？”
　　桃桃伸手摸了摸秦树礼的脑袋：“不烧啊……”
　　秦树礼看着桃桃，嘴上还有偷吃零食的碎渣渣：“大晚上别吃那么多零食。”
　　桃桃捂住嘴巴。
　　“别捂了，一嘴碎渣渣和咖喱味……”
　　秦树礼无奈道。

　　秦树礼将门一把关上:“去刷牙。”
　　……“我要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