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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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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林,何奈和良生背靠着听周围动静。
四周安静,只有风吹过叶子,‘沙沙’的声音越发响。
何奈屏息,放缓心脏跳动。
良生从腰部抽出一银剑,剑如银带一般柔软泛着幽光。
他右手握住剑柄,注内力于此。
林子里有了清脆的一声响,只见一排泛着冷光的箭从林子东面逆风朝他们而来。
箭丝毫不受风的影响。
何奈嘴角勾起,眼底起了一抹血色。
良生朝前一跨,手中蓄力注气。软剑凭风而动瞬间硬如冷铁。
几个旋转,锐箭被全数挡下。
林中几片叶子掉落,枝干轻颤。
一抹深青色伴着无数冷镖窜出,手中长剑直指良生。
良生手里的剑挡下冷镖,又化作帛锦般柔软缠向迎面而来的剑。
他拍出一掌。那人后撤不得,回手太慢,生生受了这一掌,嘴角有了血丝。
何奈原本注视着战局的眼一闭,在此时笑出声来。
找到了。
他迅速朝北略去,手里抛出一把细如牛毛的银针。
银针所及之处枝断叶碎,只听见有声闷哼传出。
有青影闪现又失去了身影。
青影忍痛,四处在林中枝上起落。
楼主说的不错,他们果然厉害!
何奈没有跟上去,他闭眼倾听林中响动。
他还以为是危楼那两个长老来了,原来是这些小辈。
正追踪着那人方位,他听见远处一阵极低的杂乱急促地脚步声和喘息声。
眼神一变,心中起了些暖意,眼底的血色散了些。
添乱!
何奈迅速回撤,堵在了良生身后那条路上,回首。
声音被内力传出很远。"回去!"
良生的剑此时已然缠碎了长剑。他没有乘胜追击,反而一顿。
可可?
良生的听力不如何奈。
"让她来吧!正好可以试练一下。"
何奈无奈,看来不止自己的对手很差劲,"来吧。"
这两声加上它们的回音叠加在一起传入春潮耳里。春潮步伐越发快。
何奈几个起落进了北边林子。
她还小,经验不足。一个就够了!
良生说完那话,手里的银带挥舞得极快,只能看见无数银色剑影朝持断剑之人而去。
那人眼底起了狠意。
完不成任务,今日回去也是死,不如拼一把,只见他迎面撞上银剑。
良生看出那人求死之意,化了一部分力,银剑又柔软的缠上了那人的脖颈,瞬间鲜血直流。
那人并未痛呼,左手一抬,扬起白色粉末。
良生看见他抬手就是回撤,但已经晚了。
林中的风携着粉末扑面而来。
他一脚踢开那人,后撤数丈。
"化骨散?"良生屏住呼吸,冷漠一笑,"难道你们楼主没告诉你们,我有解药?"
那人一惊,没用了?
但他随即倒地,没了呼吸。
良生看着他倒下,满脸嫌弃的从暗袋里找出画生水准备喝。
风在此时又扬起些粉末沙尘。
他闻见里面夹杂着的甜蜜味道。手一顿,指尖冰凉。
是幻生!幸亏没喝。
他想起自己初加入危楼时,学习的毒药。
化骨散可以通过人的呼吸进入人的体内,再从里到外将人的身体麻痹,之后它会腐化人的骨头。吸取了的人从此就会成了一团软肉,慢慢等死,喝画生水可以化解,但必须在吸取后的一刻之内喝下。
良生中的毒是幻生。
幻生与化骨散最像,除幻生甜如花蜜之外还有一点不同那就是幻生与画生水相克。
不了解或者了解不深的人常常以为幻生就是化骨散。
幻生虽然也会化掉人的皮骨,但中了它之后呈现的是血疮,人会化作骨末。
它是慢性的,只有动用内力才会催化它。
若是全部催化,发作到死亡最多一天时间,死的时候身上的痛会达到极致,而且无解。
若是喝了画生水,即刻就会见了阎王,死时是骨末飞散!
良生见过这个场景,当时很是惊艳。
他叹气,这哪里是留情面,分明是要他的命。
他记得,幻生一共只提炼了三瓶。
现在,幻生世间就仅存一瓶了。
思极此,他指抵唇吹了一长一短的调子: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何奈正跟在那青影身后。
一听这调子,心里起了警惕。
他将飞镖一枚枚的投向青影下步会落脚的地方,要速战速决了。
青影惊慌失措正被那些飞镖刺中背部和右腿,跌落在地。
何奈本来还想留他一命,但现下没了机会,甩出一把黑漆如墨的刀直中青影心脏。
青影瞬间面色发黑,不甘的睁眼死去。
春潮此刻心惊胆战的看着挡在自己眼前的人。
那人走动间没有声音一般,脉搏和呼吸也仿佛没有。
浑身缠绕着黑布,只露出两只眼睛和青黑色的手,眼露凶光和贪婪。
他喜欢年轻少女的身子,很是甜蜜动人。等他解决了那两个叛徒,这个女孩子就是他的了。
何奈解决完青影,在枝上几个起落,回良生身边。
林中的风早就将残留的幻生粉末吹散四处,没了踪迹。
良生看见何奈回来便闭住了眼,平息着体内乱窜的真气。
何奈看了眼地上脖颈流血的死人。心下很是疑惑,这次的比以往的还要弱。
只见,地上那人裸露在外的肌肤慢慢出现了血疮。血疮很快扩大,之后整个人化作了骨末。
风一起,扬了半边天。
何奈突然反应过来,迅速转身出手,点了良生身上几处大穴。
良生睁开眼睛,眼里一片平静,只是心跳得很快。
何奈眼里的血色翻滚加深,他早该知道的,除了鬼手,没人再有这么阴毒,派遣手下弟子消耗对手体力,若是不敌就下毒谋害。
"是幻生对吗?"
良生笑出声,声音一如往常,温柔含情,"不是。"
何奈不信良生,他盯着良生的眼。
良生叹气避了开来,"是。"
何奈低头,眼眶发红,手颤抖着背在身后,握紧。
良生举起手又放下,"我刚才就动了气。"他心里一颤一颤的疼,"没时间了。"
何奈抬头,嘴唇颤抖,声音很低如同耳语,"等会儿,你在此地。"
他眼睛盯着良生,嘴阖动,最终什么也没再说。
是我拉着你当了叛徒,是我拉着你走上这条路。至少,我现在得护住你。
良生最终伸手拉住何奈的衣袖,一点一点蹭上他的手腕,温热的指摸过何奈偏凉的手。
何奈反手握紧,"那鬼手曾经败给过我,你不要担心。"
"好。"
良生虽然答应得很快,但心下仍然不安。
他总觉得没这么简单,手里握着的剑还滴淌着血,一滴一滴地落在他脚边,土地渗入了血色。
一阵风袭来,风里隐隐有血腥味。
西南方!
"可可"
他们一时忘了春潮。
何奈松开良生的手,朝西南方飞略而去,"留在此地。"
此刻。
春潮在枝干上左右跳跃躲避,离何奈他们越来越远。
鬼手看着前面青色身影更是兴趣盎然。
他看着春潮起落,眼里是志在必得的贪欲。
野兽比家禽更让人兴奋,也更可口。原本打算速决的心思活泛起来。
反正那两个人也是一死,倒不如先送他们个见面礼。
也算是打了个招呼。
春潮可以感觉到鬼手散发出来的杀气以及里面的戏弄。
他一直在她身后。
那种紧迫氛围一直笼罩着她。
她身上冷汗直起,寒毛耸立。
这种几乎被人全面压制的无力。
脚下一滑,她差点儿从枝上跌落。
枝头上的叶子‘沙沙沙’的作响掉落,她扶住树干,没时间擦去手上的湿汗赶忙跃走。
她能听见身后传来的笑声,不怀好意的嘲弄。
那感觉如同自己是他手中玩物一样,心里生出的恐惧填满整个胸腔。
她似乎怎么也躲不开被抓住的结局。
春潮深呼吸,运气跳到另一枝上,脚一歪,似乎有掉落姿态。
鬼手慢悠悠的看着春潮又一次失误,心下冷笑,准备蓄力直击。
谁料,春潮似有所感,等他迫近,转身朝鬼手丢出几枚叶片。
那几枚叶片如镖一般朝鬼手方向破风而去。
鬼手一时大意,脸上被划破一处。
春潮也没料到会如此容易击中,她才会化物为器,还未练过薄物。
射出叶片后几个起落去了前面,她心有余悸回头看了一眼。
只这一眼,便不敢再回头,拼了命地往前飞跃。
只见,鬼手原本黑布裹得严实的面部出现了一道裂口,露出一道与手一般可憎的青黑,日头下‘嘶嘶’地冒着黑气。
他的身体除了双手以外都不能见风。
他气急败坏用手遮住那冒黑气的地方,没了原来的悠闲,提气加速想要直接拿下春潮。
在他的手快要抓到春潮披风一角时,春潮跳下树枝,赶快又拽住几根细软枝条用力一蹦,借力上了另一棵树。
鬼手见一击不成,直接甩出一把粘着褐色分泌物的弯形刀。
春潮察觉到背后有气流破开了风,直逼近她。她迅速跃起跳上了另一棵树,下跳后又奔跑几步借力上了树。
春潮走了近十年的桩子,躲了五年暗器,身体已经形成了下意识反应。
刀刻进树,一眨眼间那一部分已经干枯。
鬼手气急败坏,原本想和春潮玩玩的心思消失。
‘蹭蹭’几个起落,他跃过春潮停在她身前的枝干上。
诡异空泛的声音传入春潮耳里,"去哪儿呀?"
春潮停住,看了眼四周,又看回鬼手。
鬼手不再遮面,脸上的黑气几乎散尽,那破口处没了青黑血肉只见白骨。
他眼里有愤恨和癫狂,眼白被血丝铺满。
春潮面色发白,唇被她咬得出了血。她将指尖掐入手掌逼迫自己冷静,"我不跑了。你放过我吧!"
鬼手看着原本很是坚决的女孩突然露出一个讨好的笑,杏眼里聚集着薄泪。
他心里一放松,背过手,正准备开口时。
春潮从披风暗袋里摸出一把银针,迅速向鬼手甩出,朝左边的树枝腾跳过去。
幸好,良叔有将衣物藏下暗器的习惯。
鬼手左右躲避开几根银针,脚下踩着的枝条上下晃荡。
‘咔嚓’一声断裂开来。
只见断裂处的银针半没枝干。
春潮以为这样她就有了逃生时间。
她彻底激怒了鬼手,他要直接杀了她!
春潮奔逃,一回头看见鬼手那被黑布包裹很严实的脸。
近得可以看见他脸上划破的白骨上粘连的青黑血肉。
披风被鬼手抓在手里。
春潮连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鬼手一把揪住春潮的披风往他所在方向一拉,脖子被披风上的系带拉扯得生痛,脖颈泛起青红有了深印。
她面色由白转青,额头上青筋直冒,汗水如线般滑下她的面,惊慌失措下的手不听使唤,更加解不开系带的结。
鬼手青黑色的手已经捏住了春潮细弱的脖颈,用力收紧。
他看着春潮呼吸不得垂死挣扎,心里觉得很是痛快。
他另一只手抚上春潮的面,直觉得春潮的脸很是细滑,连眼角的泪都惹人爱怜,断续细小的喘息很是动听。
他舍不得她这么轻松,这么早的死了。
等了结了他们,就带回去制成药人吧。
那样她就可以长长久久陪着他了。
春潮拍打鬼手手臂的力道越来越小。
鬼手松了些手。
但她太不乖了!
春潮被鬼手甩了出去,直直砸在地上,呛出一口血,身上也是断骨般的痛。
地上的尘土和残叶飞起落在春潮身上。视线模糊了几瞬,她狠掐着自己的大腿,保持清醒。
她每动一下,身体就颤抖着发出‘嘎嘣’的声音。
鬼手诡异尖锐笑着缓缓地接近她。她被鬼手一脚踢的撞上了树。
在鬼手踢上来时,春潮迅速抱住头部。
她闷哼出声,嘴角流下血液,忍住了脱口而出的呜咽。
她心底觉得,那样会更让鬼手兴奋,紧跟着她就会遭受更多折磨。
鬼手有些索然无味,她只会红眼眶,不会哭的吗?
无趣。
他手里多了把弯刀,刀身上有刺钩,刀尖很是锐利。
这样的刀会让刺入的地方血肉破碎,伤好也会永久留下疤痕。
他要她哭出声来。
他喜欢压抑痛苦的哭声。
春潮朝后瑟缩的动作被鬼手看在眼里。
害怕了?
他半膝跪地,如对情人一样轻柔的遮住春潮的眼。
春潮伸手想要反抗。
他直接一刀插入春潮的右臂,带出血肉。
"你要乖,不要乱动。我保证,我会轻轻的。"
春潮痛得身体颤抖,泪水肆流,哭声也压制不住。
这是个疯子!
鬼手很满意春潮的表现。
但这还不够,声音太小了。
他还要让那两人听见,让他们好好体味一下他给的大礼。
他好好的利用这个姑娘,刀逼近春潮的脸,又下滑到她的脖颈。
不行,这样摸起来不舒服,而且也不好看了。
他看着春潮流血不止的右臂,阴冷一笑。
要不剁碎了它。
反正自己也只需要她的脸和脖颈。
"刚刚是这只调皮的手吧!真可怜,现在要为你的错误付出代价了。"
春潮眼里有了血雾,她没力气反抗。
不知道师父和良叔叔他们怎么样了?早知道就不回头,直接去找爹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