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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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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潮愣在原地还没反应。
赵不慕喊了一声,“躲开那里。”
她赶忙躲在墙后,眼睛顺着门朝外观察。
外面只有鸟雀在飞。
闭眼听着外面的动静,没有听到明显的呼吸声和脚步声。
春潮不知道那人是否观察他们许久,她朝后给了赵不慕一个眼神,走。
其余壮汉爬出庙门的都被一箭一箭射杀,仅留下一个哀求的看向春潮,但紧跟着他的腿被射钉在原地。
血色全无,男人痛苦哀嚎,突然气绝。
门外又没了动静,春潮知道那人藏身地方,但她不敢贸然出去。
赵不慕指了指神像后面,做口型告诉春潮,那里可以出去。
春潮意会,她将一具尸体抛出,然后迅速和赵不慕跑到神像后面,从狗洞里钻出去。
他们出去不久,门外进来一握弓青衫男子。
他长相普通,放在人群中毫不起眼。环看四周,仔细查找,最后从门栏缝里捡起一枚银针然后离去。
春潮被赵不慕带领着绕巷奔跑,他们刚出桥洞时就被一群身穿青衣的人围在了中间。
春潮看见他们时眼神一凛,负有成剑,她将赵不慕一把推出去。
赵不慕回首看了一眼,拔腿就跑。
春潮将赵不慕送出去后一个身旋,蹬开了三人,一剑割了一人喉后落了地。
其余的人一拥而上,剑尖都指着她。
他们没有开口问话,也没有确认画像,一看便是冲着春潮来的,而且有人一直跟着他们,没有被春潮发现。
她面上不显心中惶急,之前身体就受了伤,现在连个喘息的时间也没有就遇到了他们。
她的胜算不是很大。
被剑尖对着,她可以感觉到那些人的肃杀。
拖延时间,她得缓息几下。
抛出一句,"你们人多欺负人少不觉得丢脸吗?"
那些人面面相觑,各自退了一步。
其中又有一人上前,剑一凛便直接刺向春潮,春潮后撤几步,一纵跃跳到他剑上,借力出了他们的包围圈。
她随手朝后撒了一瓶药粉。
那些人捂鼻口后撤。
春潮一出圈,头也不回的朝南面街道狂奔,她得去往来客。
虽然不知道那人会不会救自己,但总要一试。
那些人意识到上当,原地剩余一人将死去的人处理才又追着他们而去。
春潮跃上屋檐,起起落落的甩开他们大概三四米。
快近往来客的时候,那些人没有再追上来,反而退却。
站立在往来客最高处的檐角上看着青色的影子高高低低地散去,她唇上了然一笑,这里果然有势力划分。
他们退却后,春潮准备离去。
“玩够回来了?”
玩味的话在身后响起。
春潮回头,拱手道谢,脸上带着诚恳笑容,“多谢这位兄台昨日收留和今日救命之恩。”
楚昃景举着扇点了点自己的下颚,“那你怎么回报我的恩情?”
“在下力所能及,可以帮您做件事。”
楚昃景没说需要做什么,他问了句,“你接下来去哪儿?”
春潮不欲骗人,“幽绮都。”
她闹出的动静已经够大了,既然危楼楼主现已然知晓,她便有机会进去了。
博古斋那人肯定也会将玉佩送到危楼。
“一起吧,我正好也去逛逛。”
楚昃景用扇抬起春潮下巴,“陪着美人一起,也算幸事。”
春潮率先跃下。
楚昃景说一起的一瞬间,她有种早上就生出的感觉,不管她去哪儿,至少这段时间,她都甩不开他了。
而且,他和她的目的地是同一个。
她总感觉她认识他,不止在那次木屋里见过。
虽然他的脸不同,但春潮知道他一定是他。
那些退却的青衣人聚拢在了博纳斋古董店的二楼,阴影处有一穿深青长衫的男人坐在椅子上,"那人杀了?"
那些人跪倒在地,"属下无能。"
长安的指磕着桌子,一声又一声。那些人的汗湿了背,他才又开了口,"为何?"
"他到了往来客地界,我们追不得了。"
长安站起身走到说话那人身前,蹲下了身子,"你抬起头来。"
那人依言抬起头来,身子发着抖,"饶命…"。
他身子软软朝前倒下抽搐,脖子上浅浅的一道伤,连血也没滴几滴就断了气。
门口站着的人很快将那人拉了下去。
长安直起身子,用细软的绸擦拭着右手指尖,"这次的事就算了,你们仔细盯着那人,万不能丢了。"
"是。"
"出去吧。"
长安去了窗前,这里可以看见往来客的二楼。
他眼神晦暗不明。
胡蝶那女人不让与往来客的人产生纠葛,但门下子弟多避让,也实在是烦心的很。
门外有人进来。
长安出声,"传信与楼主,不日即达。"他递给那人一枚玉佩和一根银针。
"是。"
他不知道,他没能杀了她,算好事还是坏事。
中腹之地晚霞层层渲染,天逐渐暗淡下来,燕雀盘旋鸣叫归巢,月亮透白隐隐在天上云后。
楚昃景悠然仰躺在院中看着夜景,心情很好的哼着曲儿。
玉焚站在他身后不远处,“公子,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
“这样才有意思。”
玉焚静默,他知道楚昃景打定主意的事情不会更改。
春潮洗澡后换了身衣物出现在院子里时,玉焚已经离开。
她坐到他身旁,略想了下,主动开口,“我在木屋救过你。”
“我已经报完恩了。”楚昃景睁开眼睛看向春潮,狡黠眨眼,“你不是睡了个好觉吗?一夜无梦。”
春潮随意用簪子盘住发,额前的碎发滑到眼角,笑容浅浅的,眼睛微弯,“你也要报仇吧。向谁?”
“也?那你向谁?”
春潮知道她没那么容易套出他的话,笑容消失,她垂下头掩住情绪,“我还在查。”
“需要帮助吗?”
楚昃景将桌子上的酒瓶递给春潮,手没收回忍不住想要摸摸她的头,“我很厉害的。”
春潮看向他时,他已经若无其事的收回了手。春潮疑惑的接过酒瓶但没喝,缓缓摇头,“我知道该怎么查。”
“好。”
楚昃景起身准备进屋被春潮拦住。
“我要先见危楼楼主。”
楚昃景应好,既不吃惊也不好奇春潮的想法。
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善心和偶遇,人生有一次已是奢侈。
上楼之际,楚昃景扶住扶梯,声音很低,悲伤又怨愤,“我也在想,该向谁寻仇。”
春潮喝了口酒,被辣得红了眼眶,“春潮,我爹爹给我取的名字。”
“楚昃景。”
风安郡青鸾府宅。
穿白甲红蓬佩漆黑弯弓的府兵急匆匆的往内院走。
其一进门,单膝跪地,双手向前一拱。
"将军,中腹之地的探子来报,缘生和尚与当地万魔窟逃窜教徒青白手交手,两败俱死。"
青鸾正擦拭着手里的寒光剑。
闻此一言,收剑入鞘,只见青凛若霜雪般的剑气瞬时消失,"此信可传于帝都?"
兵士垂手于两侧,目视青鸾脚下,"鹰眼已经传达,暗信两天,明信还得几天。"
青鸾眼睛一眯又一睁,眼里寒光毕现,"可有蹊跷?"
"此事发生前,万魔窟等人准备齐聚重组;除此外,危楼与往来客因一少年稍起争执并未动手。"
"一少年?他现在何处?"
"看那人去向,应是幽绮都。"
单膝跪地的兵士抬起头看了眼青鸾,思慎下还是开口。
"那日我们的人和鹰眼都被另一股势力所袭击,对此探查也只是事后。"
青鸾没有动怒,只是一挥手,"知道了,你先下去安排城中守备。"
"是。属下告退。"
兵士一走,青鸾眉头蹙着,她不能插手过多危楼事宜,这事得与黑蟒通个气。
帝王必然要她前往中腹之地查看究竟,若是南疆插手搅弄风云就遭了。
她想到往来客,那些武林人士死后的遗孀孤儿。
虽然近几年生活得安安稳稳却不代表他们对北帝心有敬畏。
青鸾盯着手里剑看了会儿,唇角微扬。
不过,那老和尚死去了也好,黑面黑心又自以为是。
北疆帝都。
帝王站在御花园里闻着花圃里的花,指一掐,一枝玫红的花落在了地上。
他回头看了眼传信的侍从,"传暗信与青鸾,让其去彻查此事。"
"是。"
帝王转回身又看了眼花圃,又折了枝开得太艳的,"等等,让赤卫再去勘察南域动静。"
近来南域太安静了,之前潜入的人已经除掉,可他心下总是不安。
"是。"
"幽绮都有什么消息?"
侍从腰又弯了一度,"民众日不出门,夜不敢眠。"
"哦?那就让赤卫去瞧上一瞧吧。"
"是。"
"陛下,那人还未寻到。"
帝王阴厉的看了眼侍卫,手上一用劲儿,花倒了一大片。
"废物,几月前,那人杀了风安郡郡守李安又全身而退,你们现在告诉我,你们没找到他,甚至不知道他的来处模样?"
"属下等无能。山匪被剿灭过程中虽有活擒但那些人知之甚少,他们只知那人每次一来就要与他们大当家密谈许久。"
帝王一摆手让侍卫退下。
当年的官员除了已经亡故的王朝,早被‘毒君子’杀了的张衡和在战场阵亡的白虎,就只剩下李安和刘青了。
‘毒君子’已经死在回廊镇,李安却身亡。
难道他没死?不,不可能,鹰卫不会说谎,他确实葬身了火海。
"让人去彻查清楚。"
"是。"
幽绮都黑蟒楼阁。
一身黑袍蒙面的侍从满身伤痕地被其余黑袍蒙面的人拉了下去。
身穿薄纱的侍女一个个悄无声息清扫着地板上的鲜血。
黑蟒看着那人被拉下去,地上青鸾递来的信染着鲜血。
粗砾声音响起,"他敢来就杀了他,老子可没有怕的。老子要他死在路上。要一个女人提什么醒,多管闲事。"
黑蟒怀里有一美艳动人的女子正瑟瑟发抖,黑蟒下手没有轻重。
女子雪白的肌肤上都是青黑和红痕,但她不能叫喊和痛呼。
她强忍着惧意,眼里仍然蓄了泪。
黑蟒低头一瞧,见怀里的女子眼里蓄泪,脸上有了厌弃。
他没半点儿怜惜将其甩在了地上,"滚下去。"
女子被抛在地,贝齿咬住红唇,将痛呼忍了下去,她缩成一团的身体发着抖。
听见这一句,心一停顿,又是狂跳,"多谢大人开恩。"
她揽住衣衫勉强遮住身体滚了出去。
黑蟒脸上现出些笑意,这个是真的乖巧。
胡蝶那女人也很是没有意思,他不过是玩了玩她一个手下,她便翻脸不认人。
当楼主就是了不得,可以随意摆脸色给人看!
他倒要看看区区危楼如何与北帝赤卫抗衡。
胡蝶一死,危楼便纳入他下,到时候他何须为人走卒。
北疆之地暗波汹涌,南域也不是风平浪静。
"大人,二皇子楚为朝送入宫里的那个女人疑似怀有身孕了。"
被叫做大人的是朝中辅宰钟鸣,年已半百,眼睛精铄,面上留须。
"此不足为惧,不必在意。"
"是。"
钟鸣的拇指摩挲着食指关节,"你传信于宫中明雅,不要妄动。"
那人面露疑惑,大人从不让他知晓宫里的联络人是谁的。
难道他得信任了?
他面上不显,沉稳的应了,"是。小的告退。"
钟鸣在书房静坐了片刻又推开门走了出去。府里的人静悄悄地走动,不敢扰了钟鸣。
他在走廊上踱步,右手拇指掐着食指关节,脑海里思索着事情,殿下许久没了消息,也不知进展如何。
走廊上被穿程子衣的侍从围着,无人可以接近。
"会安,你来。"
身着程子衣的会安几个跨步到了钟鸣身前,单膝跪地,"大人。"
"刚才传信去宫里的人回来了让他到大堂找我。"
"是。"
夜幕降临时,那人才归来。
只是他面色发着白,连唇都破了口子,很是瑟瑟缩缩,惊疑不定。
他入了宫,联系了明雅,可还没说一句话,明雅就被带走了,他也被拖着一起去了大牢。
明雅被捂住嘴活活打死,他眼睁睁的看着但无能无力。
他看完这一幕就又被拖着扔出了宫门,他屎尿齐下,浑身骚腥气。
这是敲打也是示威。
他没了力气站起来,良久才蓄了些力颤颤巍巍扶着墙站起来。
走出大约百米,他被一穿绿衣的女子拦住,那女子让身边人搀扶住他去了街上一间铺子,换了身衣服,送他到了府宅不远处。
那人抖着腿进来时就见钟鸣坐在大堂椅子上,两边站立着拿刀的程子衣侍从。
他腿一软,跪趴在了地上,眼睛里流出了泪水。
眼前一幕,他也算是明白了过来,他是一枚弃子了。
"阿水,你在府里几年了?"
嘴唇发抖,喉咙干涩,一个字一个字的从阿水口中挤出来,"十年。"
"你知道本官最讨厌什么吗?"
阿水满头大汗,涕泪交加。
他本来不愿意的,可他的孩子被二皇子挟持了,蛇被捏住七寸,他也是没了办法。
"欺瞒,养不熟,贪得无厌。"
阿水不敢解释更不敢求饶,他确实给二皇子传递了不少消息。
殿下许久未来消息,二皇子才敢给宫里递人,还让那人怀了帝王的孩子。
"拖出去杖毙,让府里的人都瞧着。"
"是。"
第二日,钟鸣入宫面见了南王。
之后,南王传召了二皇子郁朝,以忤逆不尊,杖责了其二十棍。
明雅的尸体让二皇子带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