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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出乎意料的告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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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道声音带着愠恼，低沉得宛如下一秒就要提刀砍人，拖他的福，室内原本就剑拔弩张的氛围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何敛风尬笑了两声，“你怎么来了……”
其余四位就像小白兔见了大灰狼，瞬间怂成了一颗颗鹌鹑蛋，尤其是那个白西装的女人，一见某人来了，嘴都合不拢了，“肖总，您不是不来面试现场的吗？”
肖忱把那张简历捡起来，拍了拍，再吹了吹，确认再三才端着一脸苦相慢腾腾地道：“安经理，你扔的？”
坐在最里侧的男人摇头似拨浪鼓，“您也看到了，我座位最远，要扔也犯不着我啊。”
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肖忱一扯嘴角，扬起一个琢磨不透的笑，转身看着打扮干练的女人，“那就是文组长，你扔的咯？”
微光淡淡地从他的眉宇间流失，男人锐利的双眸中，恍若透着闪烁寒光的尖牙。
文艾欣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我……”
“是我不小心弄掉了。”这时，何敛风相当自觉地上前夺过他手里的简历，放到文艾欣的桌面，冲女人微微一笑，“是我刚才松得太快，文组长没接稳，对吧。”
文艾欣见他帮自己解围，不可思议地皱起了眉，似乎在说 “你小子搞什么名堂”。
何敛风重回演讲桌，“好了，没什么事我们继续吧，文组长正在问我相关专业。”
肖忱狐疑地看着他。
见人迟迟不走，何敛风催了催，“还是说怎么，咱们的肖总也想过过面试官的瘾？”
肖忱扑哧一下笑出了声，“我对面试官没兴趣，我去开会了，有什么事直接找我。”
这话摆明了为他撑腰，几位面试官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直到男人的脚步声离开了很久，何敛风才在面试官们尴尬的眼神中端正表情，“虽然肖总说了这些话，但我希望不会影响面试结果，麻烦各位了。”说完深深地鞠了一躬。
文艾欣一脸的不可置信。
何敛风站直身体，勾起一抹无奈的笑，“说实话，我对这份工作没有任何兴趣，是肖总希望我试试，就在刚才还给了我面试题的小抄。”
他掏出一张写有答案的纸，看也没看撕了个粉碎，“但我现在也很好奇，三年不上学了，还对学校的知识记得多少，希望面试官如常打分，无论什么结果我都接受，肖总那我会去说明情况。”
艾文欣半信半疑地打量了他一眼，也许是选择相信他，回到了座位，“那就从自我介绍开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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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过去，何敛风出门的时候腿都在抖……
太久没体验正式的社会考试，陡然之间还有些紧张。
文艾欣真不愧为企划组组长，针针见血，几乎能将每个问题深入进去，就他那点临时抱佛脚的小九九，在人家面前真是不够看的。
靠自身努力到达那个高度的人，自然看不惯他这类卖身上位的蛆虫。
何敛风苦笑着掏出一根烟，无意中瞥见墙上挂着“请勿吸烟”的牌子，悻悻地又给放了回去。
啧，没一件顺心的事。
他离开公司，在附近的摊贩上要了一碗麻辣烫，摊贩老板见他长得清秀，多给他送了一串豆腐，“小伙子刚来上班吧？”
雨水冲刷着红色的沙滩伞，映得人脸色有了血气，何敛风格外自然地在这风餐露宿的临时亭子落座，鼻息在寒冷的室外形成一团水雾，“大叔在这干几年了吧，路人的面孔都记得。”
一次性的纸碗放着廉价食物，飘着热腾腾的香气。
何敛风加了一层满满的香菜，大快朵颐地吃了起来，老板在一旁笑得眼角生了鱼尾纹，“别说面孔了，每位食客的偏好我都清楚，就比如这个香菜，吃香菜的人少，这一年来也就遇到你一个。”
食物味道不错，咸香辣一样不少，汁水爆在嘴里，一口顺进喉腔滑入胃，全是钻心的暖意，何敛风吃得开心，话也多了起来，“我家里人都不喜欢，就我像个怪胎，以前爷爷为我一个人种了一菜园子的香菜，吃不完的时候一大家子捏着鼻子帮我吃，想起来还挺怀念的。”
话到末梢，他眼中的光暗了下去。
老板戴起手套在架子底下拿出好几块煤炭，端走烧滚的锅子，用铁钳将它们一块一块夹进炉子，“给你说个奇怪的事，有个女顾客跟你一样，每次都要加满绿油油的一层，再打包带走，所以我也就自然而然地认为她很喜欢吃香菜。”
何敛风夹起一块牛肉丸在冷风中吹了吹，“然后呢？”
老板：“然后有一天我对她说，这么喜欢吃我可以给她烫几根。”他仿佛回想起什么好笑的事，忽然激动地一拍大腿，“结果你猜她怎么说，她说她其实不爱吃，但是她的爱人喜欢看她吃。
“我一听就乐了，这什么‘爱人’啊，逼别人吃香菜，哎哟这可真是稀奇。”
何敛风挑起几根透亮的红薯粉丝，刺溜刺溜地嗦进嘴里，“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有些变态就是喜欢逼别人干他不喜欢的事。”
他的话意指向很明显，说的就是某个自以为是的肖大总裁。
老板连连点头，“对啊对啊，我就和她聊了聊，劝她不要为别人牺牲太多，欸，你猜怎么着。”
何敛风仰起头喝了一口浓汤。
“她说她爱人以前和别人打架，不小心被打伤了头，有些事记不太清楚了，记忆混乱，记错了很多事，她为了不伤害她爱人的自尊心，所以才顺着她爱人的话做。”
一碗见底，何敛风掏出手机，“老板，付账。”
“好嘞，一共十五。”老板把印有二维码的牌子递给他。
何敛风付完款，手机响起自动播报声。
就在这时，老板宛如发现了什么独到的见解，指着他的脸道：“还别说，那女顾客长得跟你有点像，都是秀气的人儿。”
何敛风立刻睁大了眼，“你说什么？”
老板：“真和你有些像，尤其是鼻子眼睛，还有嘴巴。”
何敛风微微正色，“能详细给我描述一下那个女顾客吗？她也许，是我姐姐。”
老板：“……”
·
何敛风几乎是一路狂奔，勉强在九点之前抵达了府邸，肖忱或许是有事和陆浅离商量，他到家的时候刚好和陆浅离打了个照面。
陆浅离见他一身湿透，气喘吁吁的狼狈样子，愠恼道：“你干什么去了，不是叫你保护好自己吗。”
何敛风：“先别说这个，我问你……”
陆浅离抱着一叠文件，站正了，“你说。”
他咽了一口唾沫，心脏响起沉重的跳动声，“肖忱……是不是以前被人打伤过脑子……”
陆浅离：“你怎么知道。”
得到肯定答案的他陡然放大了眸子，胸口剧烈地一起一伏，“那你就是那时候……成为了他的主治医生？”
“差不多吧。”陆浅离不耐烦地抿了抿唇，“不是，你问这个干什么。”
何敛风就像多年以来的心结被解开，除了绳结残留的痕迹，其他只剩下于事无补的空虚。
陆浅离是心理医生，如果不是精神层面的疾病，又怎么会选她做主治医生。
“喂，”女人的眉头越拧越紧，把他原原本本打量了一遍，“我说你是不是把医嘱当儿戏啊？”
何敛风抬起头，“啊？”
“啊什么啊，”她藏在刘海下一双漂亮的眼睛细细地盯着青年，如同要把他盯出个洞来，“我说过你的病症是受伤情况下导致的无意识性|瘾，你到底是有不多把医生的话当回事！”
何敛风被她这么一训，整个人像一棵被霜打了的茄子，“对不起……”
“你跟我道歉顶个屁用。”陆浅离哭笑不得，“肖忱倒是为你这病操了不少心，要是换了个不管事的，你这时候指不定从哪里醒过来。”
何敛风讷讷地道：“我发过病？”
陆浅离：“不止一次。”
“……”
所以说，肖忱为什么一句解释也没有？
直说他发病不就好了。
那样他也不必……
何敛风低着头摩挲手心的伤口，恍惚中还能感受到这凝结的血块有丝丝灼热，从掌心烧到心底，几滴珍珠一般的泪落了下来。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推开肖忱的房间门的，只知道回过神来就已经奔跑在走廊上，刺骨的风在面庞刮过，刮得他生疼。
肖忱洗了澡，穿着一件浴袍，正坐在窗边喝酒，见他急急忙忙地跑过来，放下高脚杯起了身，“慌慌张张的怎么了，陆医生和你说了什么吗？”
何敛风使劲握着拳，一咬牙，二话没说，冲过去猛地抱住了他。
肖忱茫然地回拥，语气柔了下来，“敛风，你怎么了？”
何敛风埋在他的怀里，闷闷地道：“没什么，就是，有点想你了……”
肖忱受宠若惊，两只手忽然就不知道该放哪了。
青年生得臀窄腰细，只要轻轻一环就能握住，他缓缓拍打他的背，温声哄道：“我在。”
何敛风闻着独属于男人的香味，将他抱得紧了些，“以后，都把我放在身边好不好。”随后抬起忽闪的目光，直直地对上他的视线，“不要钱的那种。”
这不亚于告白的一句话，肖忱的大脑“轰”一下死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