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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下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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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溯一身高定的白色塔式多,打扮得宛如一只开屏的花孔雀,这只“花孔雀”正一手掐着何敛风的脖子,一手环着他的腰,一脸凶神恶煞的笑。
而另一个男人面色淡定,从容得仿佛入了定。
何敛风这边瞧一眼,那边瞅一眼,见两人只是气势汹汹地盯着彼此,就如同远古功夫了得的大师,打架从不动手,只拼内力。
周围人屏住呼吸,都不敢打搅这俩大师“拼内力”。
何敛风的黑眼珠车轱辘一样转来转去,额角滑下一滴冷汗,“那个……”
秦溯依然端着副恶人嘴脸,“小叔一向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今儿个怎么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何敛风弱弱地道,“其实我……”
话没说完,肖忱勾起一丝冷笑,“你们请了我这么多回,我哪敢不来,多亏肖老哥给我这份薄面,不然我也不能站在这里。”
秦溯嘲讽地哼了一声,“我还以为小叔贵人多忘事,过去那些都不记得了。”
“这就不劳侄儿费心。”
“彼此彼此,我的东西,也不劳小叔惦记。”
“那个……”何敛风被迫见这俩人唱双簧似的你来我往,插不进话,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最后实在是憋不住,大声一吼,“你们吵架归吵架!别挡着我上厕所啊!”
肖忱:“……”
秦溯:“……”
看客:“……”
秦溯扑哧一笑,松开了手,“好好,不拦着你,洗手间上楼左拐。”
何敛风拍了拍被他碰到的地方,一脸嫌弃地上了楼。
二楼的装潢比起一楼来有过之而无不及,何敛风一心想着快点解决燃眉之急,找个空隙偷偷溜走,不管肖忱在打什么鬼主意,他都没有必要陪他唱这出戏,所以他急匆匆地冲完厕所,开门时没注意到门边守着一个人影,待他脚步一落地,那人猛地挥来一击棍棒,何敛风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就两眼一黑,倒了过去。
完全不知情的肖忱还在楼下和各界商业大佬高谈阔论,一边喝着别人敬来的酒,一边不忘给秦溯使绊子,秦溯也不甘示弱,两人一来一往,讽得相当有水平。
但凡这里有个新闻工作者,明天的今日头条都会变成“RT总裁与秦家二公子争风吃醋,竟是为了他?!”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慈善会已经过了大半,肖忱在名册上签完字,这才发觉某人上厕所的时间过长了。
他假装漫不经心地饮尽别人递过来的酒,礼貌地道:“抱歉,失陪一下。”说完往楼梯的方向走去,然而他刚迈出步子,秦溯好歹不歹挡住他的去路,悠悠地道:“怎么,我的东西上个厕所你都要管?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肖忱不想理会这个疯子,直接绕过他走了几步。
结果这人又好死不死地侧身挪过来,“你这次来,不会只是在我面前示威这么简单吧?”
肖忱的肝火都快烧着了,眉头能绞到一块去,“我没工夫跟你逞口舌之快,让我过去。”
“刚才还一句一句流畅得不得了,怎么突然转性了?看来肖夫人死后精神也跟着夫人一起入土了,也不知道别人的东西碰不得。”
原本他再怎么贫嘴肖忱都不会跟他一般见识,可那“夫人”两字一出口,他立刻狠狠地瞪了回去,“秦溯,管好你的嘴!”
秦溯是那种见事态严重就会踩油门的主,这时候也完美发挥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本能,“既然你这么喜欢那位死去的女人,为什么还对何敛风恋恋不舍?你以为他是你家夫人的夺舍还是转世?想不到我们的肖大叔看着气派,背地里跟那些封建迷信纠葛得很深啊。”
肖忱莫名觉得这家伙惹人的本事简直跟何敛风一模一样,他渐渐收了火气,但另一种异样感却油然而生。
他总觉得,秦溯和何敛风的关系,比他想的要深。
秦溯见他一副无言以对的模样,忽然觉得挺没劲,刚想放狠话继续激怒对方,这时,一个服务人员拿着两部手机走了过来,“肖总,秦总,有你们的电话。”
两人被打断,几乎同频地挑了挑眉,“电话?”
接过震动的手机,显示屏为一串陌生号码,他们又同步放在耳边接听,“哪位。”
秦溯的电话那头响起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秦二爷,别来无恙啊。”
与此同时,肖忱的听筒也传出相差无几的声音,“肖爷,一直听闻肖爷的大名,久仰了。”
是处理过的人声。
他们心照不宣地互递了一个眼神,肖忱向警卫员打了个手势,示意反向监听。
秦溯则没事人一样和对面人唠嗑,不露声色地穿过流动人群,来到安静地房间,打开了录音器。
然而下一刻,电话传来一阵轻笑,“我说二位爷,你们这也太鸡贼了吧,我要求都还没说,就给我监视上了?”
两人不动声色地停下了动作。
肖忱冷冷地道:“你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爱人现在在我手里,关了监听设备,我给你听他的声音。”
肖忱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再打一个手势,警卫员在不远处点点头,挂断了座机。
“爽快!”
“我爱人呢。”
“这不来了嘛,着什么急啊。”接着绑匪赫然提高分贝,“给我把那小子拉过来!”
肖忱立马拧紧了眉,拿手机的那只手青筋叠起。
须臾,那边传来了何敛风虚弱的声音,“阿忱?他们没对你提什么要求吧?”
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在担心别人。
肖忱听见他的音色嘶哑,似乎还掺杂着喘息,或许是被绑匪打伤了,甚至被做了更过分的事,一想到他现在还有病在身,男人想宰了这群人的心都有了,“阿风,换绑匪接电话。”
何敛风急声道:“我真的没事,你不要听他们的要求!”
结果“砰”的一声,伴随着几个人骂骂咧咧的嚷嚷,电话又响起绑匪谄媚的声音,“肖总不愧是爽快人,那爽快人不说场面话,我们哥几个也不要多的,给我们五百万,我们马上放人!”
肖忱自始至终保持着一张黑脸,在听见那五百万的瞬间迸发出了凛冽的杀意,周围人非常识趣地躲远了些,以至于在男人附近形成了一个空旷的圆。
“没问题,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地点时间你定。”肖忱答得直截了当,“但是如果让我看到你们伤害了人质,就是少了一根头发丝,我也会动用我所有的手段,让你们几个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明白了,肖总尽管放心!他在我们这好得很!”挂断了电话。
肖忱放下手机,满脸怒气地横扫一圈,把每个人的神态都刻在脑子里,仔仔细细地回忆方才的经过,试图找到有关绑匪的线索。
这里是名流公子们谈天说地的交流会,也是商人们寻找机遇的狩猎场,可以说每个人都身价不菲,根本没必要做这种违法犯罪的掉价事,但依照刚才的情景,这个会场的确有绑匪的眼线。
问题是,这个眼线,是谁。
杂乱无章的蛛丝马迹在脑海中绕成一团解不开的结,肖忱怎么想也不明白这群人真正的目的,如果只是为财,那么这件事未免也太巧了,这时绑匪发来一条短信,今晚,十点,会场车库。
看完这条短信,肖忱勾起了一丝冷笑。
原来不止他一个人在演戏。
就在他确认的同一时刻,秦溯顶着一脸被人打了的表情从房间里走出来,浑身上下都萦绕着蠢蠢欲动的杀气,“这帮孙子,活腻了!”
肖忱若无其事地道:“看来你也不受你老子待见啊。”
秦溯瞥了他一眼,“还不能确定就是他的指使。”
肖忱笑了,“但他可以看一出好戏,还是自己儿子的好戏。”
“肖忱。”秦溯回给他同样的笑,“原来自视清高的你也会做这种挑拨离间的事儿啊。”
肖忱没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点了一根烟,“走吧,你那边应该也是同样的要求,这场戏还没落幕,那背后的人该着急了。”
两人并肩走进电梯,缓缓沉入了地下车库二层。
由于他俩谁也不鸟谁,走路的时候几乎只能听见鞋底敲击地面的声音。
抵达规定地点的时候只有肖忱一个人,他扔了烟用脚踩熄,“出来吧。”
不大的话音在车库里扩散,一个贼眉鼠眼的年轻人从车子背后冒出头,惊惶失措地左看右看,“钱呢?!”
肖忱:“人呢。”
“先给我钱!至于人,我们老大会放他出来!”年轻人拿着刀,哆哆嗦嗦地对着他。
肖忱不急不缓地从内置口袋拿出钱包,再取出一张卡,“五百万活期,都在这里。”
年轻人大声道:“扔过来!”
“好啊。”肖忱勾唇一笑,大手一抛,那银行卡呈抛物线在天空打了个旋,径直钻进了车底。
年轻人顿时气急败坏地吼道:“你、你!你这样信不信我们老大把你爱人杀了!”
“无所谓。”肖忱耸了耸肩,随即抬起眸子,瞳孔中仿佛有凶光闪过,“只要你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