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他只想当冷冻咸鱼》我爱画饼

6、第 6 章

　　按理说，升海阁的剧情到此为止。

　　后面发生的事情白晏宁没特地打听，按话本就是一边遭受反派的毒打，一边成长四处收小弟收道具，结识新的红颜知己。

　　不过也不需要他特地打听，萧北天才的名声还是传开了，他在修真一途几乎没有瓶颈阻拦，就像是天道特意给他留的捷径，萧北除了剑外，都称得上一点就通。毕竟是升海阁出去的，众弟子仿佛与有荣焉，不管愿不愿意，白晏宁总能听到一耳朵八卦。

　　白晏宁的生活重新变得平静无波，没有事情再能耽误他按时练剑。偶尔去出任务斩杀附件镇里作乱的妖兽，路过萧北俗世的家会远远一望。

　　当白晏宁再次出关，是元婴巅峰的气势。

　　他听闻中州蓬莱秘境已开启月余，萧北去了。

　　话本应该在此时发展到了一个转折点。

　　因为秘境内一株灵草的争夺，萧北与慕清和回春谷的内门弟子就此结仇。柿子要挑软的捏，慕清背后是药阁，他们惹不起，最后竟是找到了萧北的俗世亲人。

　　虽说入仙门要断尘缘，可萧北入门不过二十年，亲人尚在。

　　萧北得知这件事，当然想报仇，但药阁长老本就不满意他的出身，慕清被禁足，药阁内又多是嫉妒他的人落井下石，哪怕是崇敬他的人，也不敢与回春谷作对。

　　他根本无处讨回公道。

　　就此，风光霁月的仙门面纱被捅破，露出了背后狰狞的嘴脸。而主角黑化转修魔，开启新地图——魔域。可明明不修魔他也该是前途无限的。

　　白晏宁很清楚，修士一般不该插手他人的因果，这多于自己道途有损。

　　但是他活着的几十年，从不相信所谓因果定数。剑修更多修的是其实是“随心”。

　　白晏宁只是去回想修真这数十年，除了剑，最嘈杂的几笔颜色是萧北带来的。

　　何况自己答应了他照拂其亲人。

　　他记得这件事发生在秘境关闭后月余，便提早携剑下山。

　　今年对于凡人来说还算天公作美，是风调雨顺的一年，街上也是热热闹闹的，叫卖声与孩童嬉闹声交织在一块儿，他难得体会被人间烟火气包围。

　　当几个拐进入旧巷，不同于往日阵阵犬吠，一阵风吹过只带来了血腥味。

　　——可白晏宁还是来晚了。

　　没了生机，只有挡不住的腥臭在空气里弥散。再走近就看到几具大大小小的尸体被随意丢在地上，表情扭曲，甚至没法闭上眼，可以想象生前遭受了莫大的痛苦。

　　凡人对修士无异于蝼蚁，修者有无数种轻松处理普通人的方法，但是他们故意选择了最残忍的一种。

　　萧北就跪在血泊中，连白晏宁来了也没有反应。

　　他身上穿的还是药阁的弟子服，青色的，浅色暗纹繁复贵气，本来还带药香。

　　只是如今沾满斑驳血迹，逐渐融入了这夜色里。

　　很长时间没见，白晏宁发现他和记忆中的青涩少年不太一样了，仿佛更像话本里那个睚眦必报的主角了。

　　白晏宁不知道是不是剧情哪里发生了变化所以时间变了，或者说从一开始，萧北拜入他门下时，剧情就已经发生了变化。

　　萧北本应该被炎礼收作弟子，与陆橙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

　　白晏宁突然想到，这因果好像从一开始就黏他身上了。

　　太阳才升起来，微弱得没能驱散夜里的凉，亦是照不亮这座小院。

　　白晏宁陪他站了一夜。

　　萧北终于动了，他缓缓脱下外袍，指尖点燃火焰，将尸体连带这院子一并焚烧殆尽。灵力不同凡火，甚至灰烬都没留下。

　　他的眼神终于有了焦距，看向了白晏宁，哑声叫道：“师尊。”

　　白晏宁心里想的是，我早不是你的师尊了，不过没说出口。

　　萧北周身气息开始暴跳，灵力无规则冲撞，这是走火入魔的前兆。

　　白晏宁觉得这时候应该劝他，可不知如何劝，毕竟他向来感情淡薄，可除此之外，他又什么都做不了，此时外力只会使萧北体内本就紊乱的灵力暴动。

　　最后他如刚进门时一般，捡起地上萧北的佩剑丢给他，郑重说道，“我还可以教你学剑。”

　　萧北伸出手了，出乎意料却没真正去接剑，反而任由它落地。

　　他面露痛苦挣扎之色，开始有进一步灵气逆转的表现。他低头盯着掉在地上的剑看了半刻，表情变了数变，最后又重新收敛情绪并走向白晏宁。

　　萧北的白色里衣也沾满了血污，沉重的下摆在风里都无法飘动，只耷拉在裤腿上。他一步步靠近，进入白晏宁鼻腔的是更浓重的铁锈味。

　　白晏宁愕然，有些不明所以。

　　萧北在他面前停下了，他的手竟是转瞬抬起，隔空虚按在了白晏宁的脖颈处。

　　他的五指缓慢收紧，但动作在指腹将触及却离皮肤还有一毫处戛然而止。

　　萧北声音嘶哑，如同沙漠之中数日未饮水的旅人。

　　他唤道：“师尊……”

　　白晏宁蹙眉，倒没阻止他的动作，毕竟真动手也伤不了他，道，“是我来晚一步，没能救下——”

　　萧北突然收手，转势竖起食指在白晏宁唇上比了个噤声，打断了白晏宁没说完的话。他冰凉的指尖与白晏宁的唇相贴，似是无意间的一触即分。

　　他暴退几步，突然似傀儡被抽去了控制的绳索停止了动作，只是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了白晏宁身上。

　　实话实说，白晏宁也是第一次亲眼见人走火入魔，他曾以为会是什么毁天灭地的场景。

　　可萧北很安静，安静到最后一丝灵气也在无声无息间转成了黑雾，瞳孔变成了浓郁化不开的墨色。

　　他已经变成了修真界人人喊打的魔修。

　　白晏宁没开口，反而是萧北先出声，他才轻轻接上之前的话。

　　“师尊，对不起。弟子确实没天赋，没法再学剑了。”

　　他把自己的储物袋和那把白晏宁送的灵剑放在干净的空地上，甚至捏了个除尘诀。

　　他最后又道，“多谢白仙长不杀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