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枳生淮南方成桔——淮南有旭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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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网球部门口时，门里飘出一些声音——
一个音色明亮却透着不满的少年音：“教练，你明明说过的，怎么可以说话不算啊！”
一个散散漫漫的大叔音答道：“我有吗？年轻人还真是不懂事啊~一年级小豆包还是该乖乖地打杂嘛~你们这叫犯上，懂不懂啊~”
一年级小豆包就应该打杂？他抬起头确认似地看了看门牌，没有错，不是学生会，是网球部。他停在门口犹豫了一会，终于还是敲了门进去。
“老师好，我是转校生橘桔平，二年级，来向您报到。”他放下介绍信，眼神却扫过办公桌前的几个一年级模样的学生。刚刚说话的那个，就是站在最前面这个留着诡异流海，眼睛发着光的孩子吗？
“转校生啊，那就给我们的正选当陪练吧~”老师懒洋洋地扫了他一眼：“没事了吧，都给我出去，老师很忙的~”
他在那些一年生之后走出部室，听到背后的人一声轻笑：“蚂蚁摇大树。”
向学长挑战有什么不对的吗？他不由得想起一年前的自己。
克制，橘桔平，你要克制，你来东京是为了让一切重新开始，从前的你，一定要彻底丢掉。
他一边碎碎念着，一边下意识地跟上了前面那些一年生的步伐。
“三年级那些学长的节奏完全不行嘛！怎么能安心让那种水平的校队去打比赛嘛！教练居然还食言！”诡异流海的孩子第一个发言。——对，刚刚就是这个声音。
“切，教练总有的说，挑战学长是犯上，不挑战就要受压制，难道一定要升到初三才能进入校队，难道初三之前就只能看着学长们给我们学校丢脸，难道网球部教练的工作就是吃吃喝喝，难道……”
“深司你又来了！当心被教练听到扒你的皮！”
“什么嘛，你自己明明也在走廊里不管不顾地抱怨来着，再说遇到这种事情谁能不生气，明明都是喜欢网球的人，却不能开开心心地练球，明明是一票混水摸鱼的家伙，却堂堂正正地在网球部吆五喝六，真是让人火大，真是缺教育……”
“深司！”诡异流海的孩子一边制止着那个被称作深司的孩子，一边用警惕的眼神瞪着身后这位学长。他没有作声，只是加重了脚步，从那两个孩子身边走过。
“既然那么喜欢网球，至少捡球的空隙总可以用来做点什么吧。”他轻轻地留下一句话，加快步伐，消失。
只一句话，他身后的六个孩子眼睛里却突然有了光芒。
第二天的球场，六个孩子齐刷刷地一边用左手捡球，一边用右手练着挥拍。
“你们这些一年生又玩什么花样，还不死心吗？”
“真是的，赢我们几场又怎么样，就知道教练不会让你们胡闹的啦！”
“喂，那几个捡球的，挥挥挥的眼晕死了！想表示热情也用不着这样嘛！不如——”一个学长带头把球打出围栏外。
“喂，是不是斗志过剩啊，不如绕场跑个20圈吧！”
他看着学长们外强中干的笑，又想起了一年前。
那个声音明亮流海诡异的孩子又是第一个抬起头，用倔强加上鄙视的眼神直视着学长们。一个英挺的背影却突然挡住了他的视线。
“学，长，请问哪位最强？”“请最强的一位跟我打一场，学，长。”“不过如果我赢了，就请绕场跑20圈，学，长。”
只是一个背影，却让人油然而生一种安全感。
“呃……开个玩笑而已嘛！”“给你个棒槌别当针啊！”“我们可没兴趣跟你打！”学长们讪笑着散去。
他转过身，表情仍然严肃，目光中却满是温暖：“各位，认为比我强的，请站出来！”
一个短暂的沉默后，果然，还是那个孩子，第一个向前两步走。其余的五个孩子也不甘落后地走到他面前。
“好，我们成立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网球部吧！”
一个夸张的笑容瞬间霸占了流海男孩露出来的那半张脸。
“都跟上节奏啊！”流海男孩一边收拾着空地，一边像喊号子一样不停地叫嚣。
果然我还是很冲动啊。他看着男孩们汗涔涔的小花脸，自嘲地一笑。
流海男孩抬起头，正看到这个从未出现在那样一张脸上的笑。
“橘哥你怎么了突然这样笑……”男孩的话还没问完，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脆响，回过头时，刚刚支好的球网已经重新摊在地上，网柱也已经折断。紧接着，一个又一个网球砸向因为疲劳躲闪不及的孩子们。
橘抓起球拍冲到孩子们身前，一个球一个球地挡回去。
“太过分了！”流海男孩揉着被砸伤的腿站起来，却在第一时间被橘拉住。
“各位，绝对不要动手。”橘没有回头，那个背影所传达的勇气却已经足够。
“哟，一年生又惹事了是不是？”教练笑嘻嘻地出现在对峙着的学生们中间：“哟，被打了呢，反正也是一年生先动的手，对吧各位？”
“你这种人渣不配做老师！”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橘一记铁拳已经结结实实地打在了教练的脸上。两个人随即被三年生们包围。
包着白头巾的孩子瞬间泪如泉涌，握紧拳头就要冲上去，却被流海男孩拉住：“听他的话，不然就枉费他一番苦心了！”男孩留下这句话后，瞬间冲向正对橘挥起拳头的学长，勒紧那人的腰，迎着落来来的拳头，拼命把他推离橘身边。其他的孩子立即如法炮制。为了保护那个一直保护着我们的背影，这点痛算得了什么。
后面的事情已不消多说。走出校长室时，周身的疼痛也无法抑制那七张脸上兴奋的笑容。
“嘻，橘哥还好意思要求我们别冲动。”“呵，后来你们还不是没忍住去乱殴了，胆汁质的小孩。”“喂！在嘲笑我吗？……说起来我的确是胆汁质……可是你自己还不是一样？”
橘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撩起那绺流海，直视着那孩子明亮的双眼：“大家一定要记住一件事情，网球是纯净的东西，不可以被任何东西污染。尤其是你，神，尾，明。胆汁质好胜而且容易冲动，一定要学会控制自己，再难也要学会。”
神尾茫然地看着橘过于凝重的表情……
“橘哥你在看什么……咦？！这是谁录下来的啊？这不是我们第一天认识的时候吗？！”神尾冲进客厅时，正好从橘的电脑屏幕上看到了自己那个茫然的样子。
“呵呵，我也不知道是谁录的，可是录得真的很不错。”橘微笑着撩了一下神尾的流海：“尤其是对你这个表情的特写。”
“啊？……那时候我很惊诧的好吧，明明是一个表情超沉静的学长，短短一天里却出现了那么多不可思议的表情。啊，说起来我到现在也不明白你那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冲动什么控制啊？”
橘的微笑变得越发温柔：“你不明白也没什么，你并没有犯我的错误，而且也不会再犯的。”
“橘哥……”神尾坐到橘身边，脸上带着一丝忧虑：“我怎么总觉得你在隐藏着什么呢？那句奇怪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橘的眼神飘远了一瞬间，接着轻轻一笑：“那，当时你觉得我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当时我当然会觉得……你是在向我表白啊……所以我才会那样回答啊……”
橘笑出了声：“看，这样理解不是挺好的么？”
“不对不对节奏乱了，人家是问你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嘛！”
橘再次撩起神尾的流海直视着那双亮如旭日的眼睛：“其实，我有着不想提及的过去，我犯过不想回顾的错误，当时我正是想提醒和我一样的胆汁质后辈，不要重蹈我的覆辙。”橘的脸突然开始发红：“不过，当时那么想提醒你，大概正是因为我潜意识里已经开始喜欢你了吧。如果因为没来得及警告，害我喜欢的人和我一样受自己过失的折磨，会很痛苦。”橘顿了一下，目光回归定格中的电脑画面：“但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你这个纯洁的表情告诉我，你完全不会犯我那样的错误。其实来报到的时候我还一直很担心，是你这个表情让我真正找回了重新开始新生活的信心。……也是这个表情让我发现，我，爱上了你。”
“橘哥，你要求我记住的我一定会记住，你要求我做的事情我一定会去做。你的保护让我觉得温暖，所以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电脑内外的神尾异口同声。
小神尾啊，其实是你在保护我，是你在温暖我啊。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枳生淮南方成桔——淮南有旭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