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流水落花春又来 ...
-
“成为青学的支柱吧。”
“我拒绝。”
美丽的夕阳把网球场映得金光闪闪。
------today------
昨晚意外地接到M的电话，说和一个一年级新生打了几个球，还把那个新生夸得天花乱坠。他说那个孩子的会发弹地之后突然变向的twist球，还说那孩子明明地左撇子却用右手和他打了个不相上下。“真是难以置信啊，难以置信哟！”M最后说，如果他加入网球部，一年以后一定是正选，而且是主力。
难以置信吗？M你明白吗，这就是他们说的斩露头角啊。
挂上电话，思绪飘回两年以前，眼前浮现相似的记忆。不同的只是，他遇到的对手更珍贵。
左肘至今仍然要坚持复诊，每次都会唤起我对那一年的回忆。我曾经是一个专注地热爱着网球的孩子，无视年级，无视实力差距，无视胜负，只要网球，只要提高。如果换成是今天，我大概不会让自己受那样无谓的伤了吧。算了，纵观我的命运，似乎每次受伤后都会有很大的进步，福和祸往往只隔一层纸啊。
那一年还在捡球的时候，我就被那个人列进了排名赛的名单，并最终成为了正选。那天的夕阳下，他用我认识他以来最严肃的表情对我说，希望你成为青学的支柱。但是，我完全不想做什么支柱，更不愿意做选队员、安排阵容这种琐事。我只想打网球，只喜欢打网球。
造化弄人啊，一年以后我还是成了副部长。青学的胜利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和网球本身对于我的重量分庭抗礼。我和O和F他们一起拿了关东亚军，但是还有不到一年我们就不能再为青学出赛了。每天为青学的新鲜血液发愁，为不久后的比赛发愁，我似乎已经忘了从前站在球场上时那种单纯的快乐。甚至每次拿起球拍，都觉得很对不起它。无法不记恨那个人，记恨他把我放在了这个位置上。
M，你知道吗，那个新生的球我也看到了。也许不需要一年以后，他就可以成为青学的主力，不，也许是青学的支柱。从明天，不，从现在开始，我会密切关注他。越前龙马。
------another day------
他和荒井那场没溜的比赛我看到了。用一把线都松了的球拍还能打成那个样子，那孩子真的很有天分。去跑圈吧，让我看看你的基础。
两年前的我，也曾经接到一把破破烂烂的球拍，然后战胜了学长，再然后，被那个人罚跑圈。原来，那个人罚我的时候，是这样的心情啊。
参加排名赛吧，成为正选吧，成为青学下一个支柱吧。
两年前的那个人，把我列进排名赛程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心情吧？
------another day------
本想让乾挫挫他的锐气，没想到他能打小组第一。他总能给我惊喜。不过，他的打法，那种拍拍抢攻的打法，很像一个人……
“喜欢网球吗？这个是武士南次郎的比赛集锦。总有一天你会超过他。那一天不会太久。”两年前那个人的话突然回响在耳边。那时总觉得他满嘴的“青学”、“胜利”，并不像我一样喜欢网球，可是现在突然明白了，原来一个喜欢网球的人，看到天才的后辈时，心情是这样的。
越前龙马，他能够在我之前超越武士南次郎。只要他先超越自己。
两年前的那个人，也认为我会在他之前超越南次郎的吧？
------another day------
太乱来了，他居然眼皮流着血赢下了比赛。不过，如果是我，我也会坚持上场吧。想要赢，想要战胜厉害的对手，这就是网球最初始的乐趣啊。他的网球让我的心终于回到从前那种无忧无虑的时候。
突然明白了，他也会成长的，也会经历从热爱到责任再回到热爱的过程。
突然觉得好遗憾，是那个人让我对网球在热爱之上加上了责任，现在我找回了我的热爱，他却没能看到。
那么，我能见到他成长的全过程吗？
------another day------
他来了。
虽然我对他的期望他一直表示无视，但是我的挑战，他来了。
我赢了他，赢得好艰难。总觉得只要再多赛一盘，他就会赢回去。如果不是因为我的手，也许我真的会坚持到他翻盘为止。他真的有无穷的潜力。越前龙马，赶快超越你自己吧。赶快超越你的父亲吧。赶快超越青学的历史吧。
结束后我对他说，成为青学的支柱吧。突然觉得，那个场景好熟悉。看着他没有表情的脸，我好怕他和两年前的我一样，说出“我拒绝”。
他什么都没有说。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大家都跟来了。我居然没有发现。
原来关注一个人可以到这种程度。在我受到这样的关注的时候，却完全体会不到。如果那件事重来一次，我一定不会那样拒绝那个人。
------another day------
“我们一起去拿全国冠军吧。”一年前，那个人这样对我说。我没有反应。
实力的确有差距，输给立海也无从抱怨，可是，我尚未答复他的约定就这样不再成其为约定。
又是立海，我却不能和后辈说同样的话，只能独自在异乡等待着远方的好消息。立海，每次都是你们阻挡着我去约定和实现约定吗？
O说，全国的入场券给我留着。可是，我却不知道我还赶不赶得上。
------another day------
我终于赶在全国大赛之前归队了，可是他要走了。目指世界，我欣赏这样的抱负，我不忍心打断它。可是在我的内心深处，和M和K一样，最希望的事情还是和他一起杀向全国赛场。
不能挽留他，于是只好尽力做自己的事情。希望我可以用一个冠军，为异乡的他加油。
------another day------
他回来了。他说是专程为了我回来的，可是，不是为了我那个无法出口的约定，而是为了打败我。也好，让我看看你的进步吧。
他一遍一遍地打着伙伴们的绝技，说着感谢，跳跃带起的风吹散眼泪。
他把我的绝技留在最后一球，球和我的眼泪一起落在地上。突然想起一句很老的诗：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虽然欣赏，虽然关注，却无权要求他为了你的梦想去努力。去吧，带着关注和期待去吧，你辉煌的时刻，就是对我最好的回应了。原来前辈的心，无非如此。
于是我告诉他，无论在哪里，你都是青学的支柱。
赛后我给那个人写了一封信托龙崎老师转交。我告诉他，我发现了青学的希望，而且要重新回答他，我会做好青学的支柱，并且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帮助青学未来的支柱成长，正如他曾经做过的那样。
------another day------
他出现了。仍旧是拽得二五八万地出场。我们在他的面前漂漂亮亮地五场全胜。
赛后他出现在我面前，对我说，他知道我们的期待，说不会让我一个人出风头，说，会和我抢青学的支柱。看着那张自信的笑脸，突然感觉，原来我最希望看到的，仅此而已。
------another day------
他失忆了。
刚刚约定了要做支柱，要拿冠军，却失忆了。
我却只能拖着红肿的胳膊瘫坐在看台上，等待着M他们的消息。
等消息的时候，突然很恨我自己。如果我没有丢掉最后一球，他就不需要面对这么紧迫的形势。如果我能多维持一段时间，或许他现在已经站在场上扬着眉，用他火红的球拍指着对手。或者，如果我早点结束比赛，至少有体力去帮他。从来没有嫌弃过自己，唯独在这个时候。
突然想起一年前，我左肘缠着固定胶布对战冰帝部长的时候。在我之前输了的那个人，当时只觉得他表情好奇怪，现在才终于明白了，他那种不甘的心情。
最终结果还是好的，他终于在球场上绽开笑容，说出，网球很快乐。那一刻，他的光芒好耀眼。
最后的一球落地时，他在那一片光芒中转过身来，对我说，部长，网球真的很快乐，非常感谢你的照顾。
我还能说什么，我终于见证了他的成长，我是何其幸运。
我写信告诉那个人，网球真的很快乐，非常感谢他的照顾。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流水落花春又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