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木偶小姐》灯塔一点橘

1、第一章：突发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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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九月中旬的一天，阳光时隐时现，半透明的光淡淡地从窗子里投射进来，带着一丝秋雨的微凉。云彩在泛着透亮灰蓝的天空上飘荡，仿佛在对人微笑似的，鸟儿轻捷地啾叫着，声音如同从仿佛雨后自然的絮语，从幽静的白桦林中传来，风吹过树梢，发出一阵好听的沙沙声。接着树林中温和潮湿的空气向我扑面而来，让我不禁想起林地中美丽而湿润的沼泽，以及旁边生长着茂盛杂草的清澈水塘，我好像已经看到波纹平静而悠闲地晒着太阳，缓缓荡漾开来的模样，那一条我常去的开满了五颜六色鲜花的迷人小径，这个时候或许已经有人在上面奔跑了。
　　那人的裤脚一准是卷起来，高高地卷起来一直到膝盖，露出他健壮的小腿，生怕泥浆飞溅到上面，不能使他心爱的姑娘对他青睐有加，然后又因为迫于见到爱人的想念而匆匆忙忙的跑过这条小道，之后，他站在那儿，把卷起的裤脚再放下去，然后……我想着，向窗外望去，所想如同所见。
　　忽然，我听见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从门口响起。
　　“阿廖娜！”我想她一定听见了：“快去把门开开！”我说着便匆忙地提起裙子朝大门赶去。
　　门开了，站在我面前的是戈乔金·米哈内奇，他似乎比原来更憔悴了，脸色苍白，眼窝深邃，用一双玛瑙色的眼睛忧郁地看着我。但不变的是他仍旧穿着一件灰呢缝边的长礼服，只露出浆得硬邦邦的白衬衣领子，一对深黑的长筒靴完美无缺地一直到他的膝盖，几乎都溅满了泥浆。
　　即便我知道，这位金色头发的赫尔墨斯定然能给我带来好消息，但我还是不可避免地眯着眼睛看着他。戈乔金看了一眼从我蹩起的眉头，立刻就察觉到了这种失望，所以他只是站在门口，并且婉拒了我邀请他到家中做客的请求。他不再看我，而是环顾了一下门厅的四周，轻轻咳嗽了一声，将手套脱下来别在腰间，对我说：“这天气不太方便。”
　　“是啊！”我大叫起来，为自己的失礼觉得不好意思，便轻轻推搡了一下木愣愣站在一边的阿廖娜：“好姑娘，去给米哈内奇先生热热茶炊！”
　　她吃了一惊，但是也很快走出了门厅，我于是扭过头，迫不及待地看着戈乔金，问：“怎么啦？今天天气太坏了……”我说着关上了大门，寒暄了几句，请戈乔金在门厅的桌子旁坐下休息：“亚历山德拉呢？他今天在哪？”
　　戈乔金只是沉默不语，缓缓地摘下了自己的小圆礼帽，把它放在一旁，然后略显懊恼疲惫地抬起眼睛，开口说：“嗯，我得在说这个之前告诉您不要太激动，科芙娜小姐。”
　　“……怎么回事，他，”我忽然预感到一种极为不祥的未来，于是全身触电一样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竭力瞪着眼睛，然后我想到我忘记拿嗅盐了，神情很恍惚，迷迷瞪瞪的，想到的却并不是该想的亚历山德拉，而是装嗅盐的瓶子上的美丽的花纹，奇怪！
　　“亚历山德拉老爷，他走了，很急，就在昨天晚上。”他说着说着脸上竟然有些歉意，叹了口气：“只告诉我说：‘别告诉伊琳娜，她问起来就说我害了热病，不能见人。’说实在的，我觉得这对您来说太不公平了。”
　　“他去哪了？”我尽力地问出这句话，牙齿冷的发抖，全身像是被泼了一大桶冰水一样站在地上，却仿佛飘在天上一样头重脚轻，如同灵魂出窍的状态，只有我的嘴唇还在不停地上下开合。
　　“莫斯科。”他回答。
　　“哦！饶了我吧！”我惨叫一声，那叫声仿佛不是我发出的，令人感觉很奇怪，即便已经预料到这种悲惨的结局一般，可是我听完之后还是立刻扶着门框瘫倒在地，就像被人一下子抽掉了所有的骨头一样，这大概叫做正常，我想着，便轻轻闭上了眼睛，昏迷了一般。戈乔金连忙后退一步，慌乱的把他的靴子移开防止我的裙子沾上泥浆，然后俯下身确认我是否真的晕倒了，再托住我的腰将我从地上拉起来，他虽然看上去又高又瘦，但是力气却比我想象的大得多，但是我没空管这些，亚历山德拉给我带来了太大的希望欢愉，以及无尽的痛苦，一言以概之，我根本没法正常思考了，只是继续问他道：“那他的宅子呢？”
　　戈乔金倚在门边看了我一眼，眼神里似乎带着点惊奇：“我以为您会先让我滚……好吧，小姐，我跟您和盘托出，亚历山德拉老爷昨天带着几乎所有的钱和一个女佣跑了，然后托我看管这宅子一段时间，我知道的就这些。”
　　“这么说，他不再回来了？”我抱着仅有的一丝希望问。
　　“……不一定。”戈乔金说，此时他已经恢复了原先那样冷峻而不近人情的神色，仿佛我刚才看到的浮现在他脸上的忧郁之情是在做梦，不过这时我也清醒过来，意识到缠着一个生性自由的猎手问这问那是很不应该的，便说：“好吧，谢谢…”我最后尽力想维持一点贵族小姐的矜持，对他和他的驯马说了几句客套话，戈乔金简单地应了几声，便立刻动身跨上那匹温驯的棕色快马。临走时，他回头瞥了我一眼，好像透过我勉强作出的笑意瞧到了某种糟糕透顶的未来：“再见，小姐。”他说罢便骑马消失在了林中。
　　我呆呆地等他走掉，沉思着坐在门厅的桌子边，一会儿，老约翰关上了门，慢慢地踱着步又回去了。我什么也忘记想，只是坐着不想动，沉浸在某种脆弱的状态中，悲伤地看着面前升起的白雾，仿佛这隐隐约约茶炊的热气就是一切了。偌大的房子里竟然很寂静，只有阿廖娜打扫的声音窸窣地在响，我忽然觉得很厌烦，没有多招来几个陪我说话解闷的仆从。究竟我还是有些钱的，但是却老是忘了。只能呆呆地看着高高的墙壁上挂着几副老式油画，内容很高雅，装在十分大的装饰框子里，安静而矜持。里面是一个男人——耶稣。和一个女人——圣母。
　　我看到男人，便想到亚历山德拉，想起他英俊的相貌，万贯的家财。现在想一想，却感觉他忽然有些难看了，好像之前那种爱慕之心是别人告诉我的一样，连同印象也模糊了……差不多是歪歪扭扭的鹰钩鼻子，挤挤的小眼睛，一撇黄胡子随着鼻子吸鼻烟的抽动而发颤，笑起来像农村的醉汉一样粗俗，总让人联想到下流的臭水沟。现在看起来，似乎也没有许多的家财……

作者有话说

　　草了，没写完，这个定时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