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哀之声》晴空星色

4、言灵

　　“李白，不能怠慢客人。”
　　狄仁杰赶紧劝道，这些天李白总对新的分组情况耿耿于怀，但也没具体表示出什么反对意见，今天这是要爆发一次吗？
　　“如果可以，我希望张良先生不要把有生命的东西伪装成书送出去。”
　　李白捏着那本黑色的书，如果不是他能够看到灵魂，估计没人会发现这本书是一本活着的书。和张良如出一辙的浅金色灵魂，只是更为微弱，和婴孩的灵魂大小差不多。
　　把这种诡异的东西送给狄仁杰是有何居心？
　　“你说错了，不是有生命的东西伪装成书，而是先有的这本书，之后才有的生命。”
　　张良能听得懂世间所有活物的话，而在某种情况下，一些死物会表达出渴望拥有生命的声音，他偶尔就会把自己的一点灵魂分给它们，这本书的灵魂就是这么来的。
　　也是多亏这点，四年前他差点死了的时候，那些有着他灵魂的物品感知到他的危险境况，主动将灵魂归还，他才不至于死去，换句话说只要他本尊没有完全死去，那些沾染了他灵魂的器物就是他再度“活着”的保证。
　　“如果不喜欢，就把它给我，它不想和不懂得欣赏它的人在一起。”
　　张良说道，他说话向来直来直去，指望他看气氛是不太可能的。
　　“没那回事，我很喜欢。”
　　狄仁杰向李白伸手，示意他把书拿过来。
　　“……”
　　‘喜欢’。
　　这个词语，似乎从没听到狄仁杰对他说过，而现在，区区一本书却能收获这两个字。
　　虽然很敷衍。
　　稍微有点不爽快。
　　“果实”不应该看着别的东西，只要全心全意注视着他就好。
　　“既然狄先生都这么说了。”
　　李白转手把书送到张良手边，“我觉得还是还给主人更好。”
　　狄仁杰伸出的手收也不是伸也不是，尴尬地站在原地，也不知道张良会怎么想。
　　“你说的没错。”
　　张良很是赞同地接回书。
　　狄仁杰：“……”
　　刘邦：“……”
　　二人突然意识到李白也是不会看气氛的人。
　　这是一加一大于二的尴尬。
　　为了避免事态继续尴尬下去，杨戬抱着一摞书闪亮登场，高大的身体完美地挡住狄仁杰，献宝似地举着那些书。
　　刘邦：“？？？”
　　为什么那些书看着很眼熟，杨戬这是在做什么？
　　“张良，你快看看——这些书，都是刘邦经常看的。”
　　“哦？”
　　张良抬起手，抽出一本书，翻了翻。
　　其实不用翻他也知道刘邦看的是什么书。
　　“果然是我写的书，你不是说字太多读不下去吗？”
　　“也没那么难读……”
　　刘邦挠头，两年的时间就足够他看完张良出版的那些书了，剩下的两年他都在反反复复地看。
　　字是能理解的，每本书所表达的意思他却理解不了。
　　“我作证，刘邦经常一页来回看很多遍，有时候看几段落就会睡着。”
　　扁鹊打扫完，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抓起张良的一只手号脉。
　　“助眠读物？挺好的，能有用处，医生，我的身体怎么样？”
　　张良有听刘邦重点提过扁鹊——那场暴乱中救了他的救命恩人，特征是黑发中的一抹白发，很显眼，绝不会认错。
　　不过今天看到才发觉，比他设想的还要年轻。
　　“身体还不错，就是虚了点，多吃点补钙的，还有要多晒晒太阳，最多只要三个月，你就能走路了。”
　　做完简单的诊断后，扁鹊撒开手。
　　生命主宰说两个月，就是三个月，不会有错。
　　“谢谢。”
　　张良说道。
　　“不必。”
　　扁鹊摆摆手，诊治费刘邦早给他了，他只是拿钱办事，做个诊断对他来说最简单不过。
　　刘邦听到扁鹊说的话，心里的一块大石落地，现在是七月末，三个月后就到十一月份。
　　也就是说，在明年之前张良就能走路了，这真是太好了，要知道几个月前张良还是个植物人，他还忧心地等着社长所说的最佳时机。
　　幸好他没有放弃。
　　“张良先生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就是能行走后要去做什么？”
　　狄仁杰问道。
　　“暂时还没想过，我不缺钱，也不是很想工作。”
　　张良说着，取下右眼前的单边眼镜擦了擦，再戴回去。
　　刘邦：“？”
　　每次张良擦拭眼镜就说明他下定了什么决心，五头牛也拉不动的决心。
　　“不过，既然阿季——刘邦他在这里工作，我应该也会在这里工作，以后的时间望你多担待了。”
　　“好说。”
　　两人握了下手。
　　张良笑了笑，在握手的瞬间，异能力【言灵】全开，试图由内而外地解析狄仁杰的异能力。
　　这个言不由衷的渴望从他的心底滋生，只是没想到一股巨大的力量直接把他的异能力推了出去。
　　而【言灵】在相当一定程度上等同于他的灵魂，【言灵】受创后他的身体与灵魂也受到了伤害。
　　“噗！咳咳咳！”
　　于是张良强行想要解析的后果就是被反噬到咳血。
　　这还是他第一次被这么强力地反噬。
　　代理社长的这具身体里居然已经有别的东西护着，到底是什么东西，如此霸道？
　　蹲守长安的鹰眼感应到加在狄仁杰身上的防护被冲击后，果断进入网络。
　　【谁？】
　　【这么无聊直接攻击狄仁杰的异能力？】
　　“……？！”
　　狄仁杰一脸震惊地保持着身体不动。
　　怎么突然咳血了？
　　不是说身体还不错吗？他握手的时候也没有用力啊？
　　“……”
　　李白把二人的手扒开，然后牵住狄仁杰的手——别人看不到，他可看得很清楚，张良用自己的灵魂去攻击狄仁杰的灵魂。
　　还在错愕中的狄仁杰没注意到李白的动作，任由他抓着。
　　“子房你没事吧？”
　　刘邦紧张地拿纸巾给张良擦血，同时很心虚，上一次张良和别人握手后吐血还是在云梦泽的时候，当时吐的血也没这次这么多。
　　事后询问才知道，是因为张良想要强行出手探查对方的异能力。
　　那个时候的张良也和现在一样眼中闪着诡异的光，一瞬间闪过完全不像张良本人会露出的表情。
　　“没事。”
　　张良推开刘邦的手，让他不要太惊讶，他偶尔会这么冲动。
　　‘不这么做不行。’
　　这种想法在靠近狄仁杰的那一刻，突兀地显现在心中，刻在脑海里。
　　所以他做了。
　　有时他也会困惑，自己怎么会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情？
　　可能自己被【言灵】影响了也说不定。

　　【……】
　　鹰眼在网络世界里和逐梦共享了同一个摄像头。
　　【社长，你看出什么了吗？】
　　【言灵是很强大的异能力，它已经成长到能够影响异能力者本人了。】
　　【这可真是……】
　　逐梦看着坐在轮椅上的张良，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必须受到监视。】
　　鹰眼不希望看到惨剧再度发生。
　　这几年异能力进化得有点快。
　　不妙。
　　要告知女娲吗？
　　还是再等等。
　　如果这种程度就报告上去，他是不是太精神敏感了？
　　【需要妾身的帮助吗？】
　　【你先看好他住的医院就好，我会把异能力活性化这件事报告给异能对策科，他们通知你后，你再把刚才的录像上传过去。】
　　异能对策科对异能力的各种现象相当在意，研究过很多异能力者，活性化也是他们提出的设想——异能力是一直在进化的。
　　【了解。】
　　鹰眼琢磨着要不要再给狄仁杰一个预警，发了私信说注意张良？
　　这么说会不会太直接？
　　要不是他在网络世界中是一团金色的光，这会可能在抓耳饶腮……噢，他没有人形，这个动作也做不到。
　　苦思冥想之际，另一条信息传到了他的脑中。
　　鹰眼：【……】
　　【杜少陵离开长安，正往洛阳赶来，可能几天后就到。】
　　来自长安研究社的报告。
　　鹰眼认为杜少陵是应该被管控住的存在，他的异能力对人类来说太危险了，但女帝不这么认为，她对自己挑选的人才抱有极大的信心。司空震也很钦佩杜少陵，所以说凡人看不穿凡人。
　　这情势很糟糕。
　　如果让杜少陵看见狄仁杰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也不能和他说狄仁杰特殊之处，知道秘密的人越少越好，女帝都一知半解，清楚他和狄仁杰关系的只有司空震和逐梦。
　　所以得让狄仁杰暂时离开洛阳去别的地方待几天，能待上十天半个月更好，杜少陵很少会毫无目的地在同一个地方停留十天以上。
　　还得是杜少陵去不了，狄仁杰去得了的地方。
　　给狄仁杰放假？不，狄仁杰不会轻易接受没有预定的假期。
　　鹰眼：【……】
　　逐梦：【社长，你在想什么？】
　　鹰眼：【逐梦，你等下帮我做一件事。】
　　逐梦；【妾身随时等候指令。】
　　他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地方，原本是要杨戬扁鹊接下的委托，正巧可以转给狄仁杰，新人东方曜也能一并带着。
　　这份委托牵扯着四个失踪者，而且是外部人员难以触及的地点，支开狄仁杰大半个月不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