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哀之声》晴空星色

15、暗示

　　狄仁杰拍了下李白的手臂，让他好好扛着东方曜不要闹，然后他又想，等娲皇宫开启那天，杨戬带李白去找女娲恢复记忆后，再回忆起这一天，神职者李白会是什么表情？
　　肯定很滑稽。
　　“狄先生，刚才是你的异能力？”
　　澜问道。
　　“那个啊，是社长的异能力之一‘调节’，可以快速安抚社员的情绪，让他们睡着也是调节的结果，不是我本身的异能力，大概是代理社长的特权吧。”
　　狄仁杰并没有告诉过新来的东方曜和澜这方面的事，一来是他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说，二来，是因为他忘了。
　　“……”
　　澜心中的疑虑并没有因为狄仁杰的解答而消退，反而更加深了，他从未听说有人能够借出异能力，他异能力所做出的匕首在脱手后的十秒内就会消失，“调节”这种精神方面的异能力竟然能借出且无副作用？
　　真的有可能出现这种事？
　　狄先生和社长的关系究竟……

　　教师宿舍3-1室。
　　安置好东方曜后，狄仁杰想起李白的手机被留在宿舍而无法追寻到位置，便对着坐在床沿俯视他的李白问道：“你的手机放哪了？要随身带着才行啊。”
　　不随身带着那手机给李白就没意义了，哪天迷路失踪可就难找到人。
　　“手机？好的。”
　　李白伸手从隔壁，也就是狄仁杰那张床的枕头下将手机拿出来，他们是头朝着头睡的，枕头距离很近，一伸手就能碰到。
　　“嗯？”
　　狄仁杰踩着梯子，按住李白拿着手机的手，皱眉道，“你什么时候把手机放在我枕头下的？”
　　“在你去刷牙的时候。”
　　李白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
　　狄仁杰把手机拿到手上，手机的屏幕正停在录音界面，稍微算了下，录音开始的时间差不多就是他去刷牙那会，这小子他不会是要录下他的梦话来笑他吧？
　　暂停录音并删除。
　　这些基础操作狄仁杰还是做得到的，他把删了个干净的手机还给李白。
　　“以后不要乱放手机，也不准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录音，这是违反法规的。”
　　“好的狄先生。”
　　李白也不意外录音会被删除，至于法规，他并不在意那些。
　　他会这么做也是一时的心血来潮，刚好手机就在手上，狄仁杰的枕头就在旁边，所以他就把手机放在了那下面。
　　真奇怪，按理来说神职者不会有“心血来潮”这种状态。
　　“噢——”
　　李白抛起手机，在手机要落到床上前收进随身空间内。
　　几秒内他就理解了自己诸多不合常理的行径是因何而来，他恐怕是受到了谁的暗示，在那暗示下他孤身前去找姜子牙，还在动身前留下能让狄仁杰找到他的手机。
　　‘换取狄仁杰的赞扬……’
　　真是荒唐的想法，猎食者不会屈居于猎物的任何念头，而自己竟然能产生这一念头本身就很不对劲，可当时却没有察觉。
　　是谁的暗示？
　　红色的灵魂还是姜子牙？
　　或者是当时在直升机上令他感到怪异的东西？
　　但下达暗示的目的是什么？让他把姜子牙杀了？如果不是知道姜子牙一死领域很可能会崩溃，李白确实很想把他杀了。
　　看来这所学院藏着不得了的东西。
　　“别玩了，快睡觉。”
　　狄仁杰见李白还坐在床沿，便催促道。
　　“好~”
　　李白笑着应道。
　　“……”
　　明明是与之前毫无区别的笑容，狄仁杰却感觉到了一丝毛骨悚然。
　　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狄仁杰爬上床，在睡前把蒙犽做了飞行器一事转告给诸葛亮，措辞尽量简短，也并没有说出蒙犽的名字。
　　那边很快就回复了一句：【收到。】
　　‘诸葛亮还醒着啊，工作也挺辛苦，希望再次醒来后一切都能有个好的结果。’
　　狄仁杰在心里默念道。

　　一觉醒来世界似乎重组。
　　这句话用来形容东方曜此刻的心境最为恰当不过。
　　先是师弟师妹们被绑架，再是同窗好友下落不明，最后甚至尊敬的老师就是凶手，也没有时间留给他感伤，他有作为研究社社员该做的事。
　　“他们的回答内容都很像啊。”
　　狄仁杰翻着一早上对三名学生的询问记录，由狄仁杰、澜负责王朝，李白、东方曜负责马汉，诸葛亮、赵云负责云缨，三组人分隔在三间楼层不同的教室内，并询问相同的问题，询问结束之后汇集的记录六人人手一份。
　　因为重案研究社并非警备局，所以即使王朝等人不回答任何问题也不能强迫他们，但出乎意料的是三人都回答了全部的提问。
　　除了如何进入那间阅读室的方式不同外，其他问题的回答都是同质化的。
　　他们三人都是因为被姜子牙扣了五个学分后收到了去往图书馆的邀请，“只要帮忙整理图书馆图书就把学分加回去”——三人听信了这一话语后，只有王朝稍微动摇一小会，其他两人都毫不犹豫地就去了图书馆。
　　进入图书馆的方式也如同李白所说的那样，是被一道雾气引领着进入阅读室，而不是普通地进入。
　　“姜老师不会对我做什么的。”
　　三个学生全是如此自信且一致地回答道。
　　在问及进入阅读室后发生什么时，三人的回答都是：“我快要打开黑暗尽头的那扇门时，就眼前一黑丧失了知觉，发生什么完全不清楚，再醒来就见到校长了。”
　　“所以你们根本没见到姜子牙？”
　　“没错。”
　　他们在撒谎。
　　一个人这么说是有可能的，但三个前后失踪的人能说出几乎一样的话是不太可能的。
　　对比着三份几乎一模一样的询问记录，狄仁杰看向了诸葛亮，如果用他的异能力【正邪密令】来问学生，得到真实的回答简直轻而易举，不过他没有权力这么做。
　　三个学生是受害者而非加害者。
　　“记录我们会拿给校长看，看来现在已经没有别的事情要麻烦研究社了。”
　　诸葛亮向狄仁杰欠身道。
　　“我明白了。”
　　狄仁杰点头道，意思就是学校方面不会细究学生的回答是否合理，他们重案研究社也不能再深究下去。
　　“等一下，诸葛老师，孙膑他……”
　　东方曜一听，急忙要去拦住诸葛亮，失踪的三个学生中只有云缨曾遇到过孙膑，不过那都是几个月前的一面之缘。
　　“他还活着，学校已经往稷下发放寻人启事了。”
　　在收到狄仁杰所说的飞行器信息后，诸葛亮带着赵云、鲁班等人对学院边缘区域11号晚上的监控视频进行了循环播放，终于在11点15分时捕捉到了一点孙膑的踪迹。
　　孙膑最后的出现地点是稷下学院东门，视频里只有他的义肢一角，若非蒙犽也在帮忙观看视频，可能没人会看出那是什么东西而略过。
　　“不会有错的——孙膑的义肢义肢一直是我在帮他调整，我不可能看错，可他为什么大晚上地离开学校？”
　　蒙犽百思不得其解。
　　同样不解的还有诸葛亮，据他了解，孙膑并没有亲人，过世兄长留下的房子在去年也已经卖掉，那么离开稷下学院后他能去哪里？
　　“你认为孙膑会去哪里？”
　　诸葛亮问道。
　　“他……”
　　东方曜露出了和蒙犽一样迷惑的表情。
　　他们直到这一刻才惊觉，即使关系算得上不错，他们对孙膑也并不了解，稷下学院里也没人知道孙膑还认识哪些学院外的人。
　　“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由稷下学院处理，诸位要回研究社可以找赵云，他会负责将你们送回，要是想在学院里多留宿几天也请随意，不必客气。”
　　诸葛亮说道。

　　“要在稷下学院再休息一天吗？”
　　狄仁杰问道，研究社社员们都在旁边听着诸葛亮叙述，这会都目不转睛地看着代理社长。
　　他猜测曜会想要再逗留一天，李白和澜应该是回不回都没什么意见。
　　“想回研究社了——”
　　李白拉长了声音，他已经确认了令他产生怪异感的源头就是诸葛亮，而且直觉告诉他不要继续深究下去，否则会难以收场。
　　“你还挺主动要回去啊？”
　　狄仁杰瞥了李白一眼。
　　“回去后就能和狄先生共处一室，那我肯定要选择回去。”
　　李白呵呵一笑。
　　狄仁杰：“……”
　　不说他都要忘了这事，回去得跟社长打个申请让李白分一间宿舍自己住，两个成年人住一起太挤了。
　　“我……也想回去。”
　　东方曜踌躇了一下后，才说出自己的想法。
　　“你不见见你朋友吗？”
　　这倒有些出乎意料了。
　　狄仁杰想起曜说过的“星之队”，加上西施和昨天见到的蒙犽，以及下落不明的孙膑，他们还有一个成员鲁班没见到。
　　“以后有机会再见吧。”
　　东方曜的声音极低，情绪也很低落，当前最重要的就是找到孙膑，回洛阳才更好操作，当然他也可能不得不回东方家一趟。
　　想想就发愁，又要面对那群老头，不过有镜姐和西施在，倒也不是不能忍。
　　“好吧，那澜，你……澜人呢？”
　　狄仁杰一转头，原本站在窗边的澜不见人影，连窗户也是开着的。
　　“澜先生在外面操场和赵云切磋。”
　　诸葛亮指了指那扇开着的窗户。
　　狄仁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