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婆必不可能这么好追》吹九醒

9、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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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剧散场，人流一波一波涌了出来，朝四面八方散去。
　　裴玉惜带宗延去了附近的咖啡厅，点了两杯冰美式。

　　宗延又一次对裴玉惜的喜好感到意外：“你喜欢喝冰美式吗？”
　　龙舌兰、冰美式，这些怎么看都不像是裴玉惜会喜欢的东西。

　　“偶尔喝。”裴玉惜说。
　　“谢谢，”宗延说，“我喜欢喝。”

　　初夏时节，窗纱随夜风浮动，轻柔地落在宗延手臂上，泛起微痒。
　　宗延始终觉得应该在哪里见过裴玉惜，但遍寻记忆，却搜索不到。

　　“我们，之前在哪里见过吗？”宗延说了一个城市的名字，是自己在国外居住的地方，“你去过这里吗？”

　　裴玉惜喝了口咖啡，吸进一块冰卡在嗓子眼，凉得他头皮发麻。
　　咳了咳，没咳出来，就将这化了一半的冰咽下去了。
　　他揉了揉太阳穴说：“转机路过。”

　　上一世宗延死后，裴玉惜一个人去过。

　　婚后，宗延问裴玉惜蜜月想去哪里，去他上学的城市好不好？
　　裴玉惜说没心情度蜜月，他太累了，度蜜月只会更累，哪里也不想去，要去宗延就一个人去。

　　哪有一个人度蜜月的。
　　宗延当时没有去。
　　后来裴玉惜自己在那座城市住了整整一个月。

　　放在玻璃桌上的手机振动了一下，是唐苏年又发来消息：
　　[要到了！！！]
　　[我们现在去开房！]

　　[你差不多一点，不要欺负好学生]
　　裴玉惜试图劝阻，转念一想，万一梁宇也愿意呢。

　　于是裴玉惜又给梁宇发了信息：[你跟唐苏年在一起吗？]
　　梁宇：[他有男朋友吗？]
　　裴玉惜：[分了，礼堂里坐他桌边的就是]
　　梁宇：[分了就行]

　　裴玉惜：[你晚上还回宿舍吗？]
　　梁宇：[今天不回了]
　　梁宇：[他约我去酒店]
　　梁宇：[他跟谁都这样吗？]

　　裴玉惜看着梁宇连发的这三条，知道自己怎么回复都不重要了。
　　就算他说唐苏年一周睡七个，应该都改变不了梁宇的决定。

　　好在唐苏年并不喜欢乱来，且喜欢做躺着不动的那个，要是梁宇不愿意，他也不能把梁宇怎么样。
　　而梁宇这个态度，明显是没抗拒得了小唐公子的魅力。

　　不过唐苏年到底对他做了什么？礼堂里不方便说话，总不会看着话剧就把手往人家腿上放吧？
　　裴玉惜看了眼宗延，手伸进兜里，摸到了那个两人都戴过的口罩，心口一阵烦闷。

　　人就在眼前。

　　裴玉惜罕见地没有再劝唐苏年什么，敲下四个字：[玩得开心]

　　正准备收起手机，宗延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是不是耽误你的正事了？”
　　脸色就跟桌上这杯冰美式一样，冷冷的，还有点苦。
　　“什么正事？”裴玉惜收起手机，眼神看向窗外，“我没有别的正事。”

　　宗延细想了一层，没别的正事，那现在跟他喝咖啡聊天，是正事吗？
　　他搜肠刮肚想话题，想不到更合适的，只好把刚看过的话剧拿出来讨论一下。

　　错过了最后的十几分钟结局，裴玉惜提前了解过，就直截了当地告诉了宗延，一死一疯意难平。
　　他问宗延：“如果你的爱人不在了，你会怎么办？”
　　宗延想了想说：“我想当先不在的那个。”

　　裴玉惜好像被什么刺了一下。
　　他当然知道宗延只是在理性探讨，因为没经历过，所以能保持冷静。
　　但这无异于在撕裂他的伤口。

　　“那岂不是很自私？留下的人要痛苦一辈子。”裴玉惜抬起头，语调和表情都有些责怪。

　　也让宗延很不理解，意见不和而已，他让裴玉惜不高兴了吗？

　　“不一定留下的就会痛苦，万一他走出来了，又遇到了新的幸福呢？”宗延说，“你呢，你会怎么办？”

　　裴玉惜想也没想就说:“我会立马找第二春，然后赶快忘了他，让他后悔离开我。”
　　说完端起杯子就开始喝冰咖啡。

　　宗延看他喝得很痛苦，不知道裴玉惜为什么要自我折磨，直接夺过来，一口气喝到杯子里只剩下冰，然后将冰块倒进了自己的咖啡杯里。

　　“别喝了。”宗延说，“喝点热的吧。”
　　说着他站起身，打算去给裴玉惜点一杯热咖啡，但是校园咖啡厅只能刷学生卡，回头看裴玉惜接了个电话，不方便打扰，就又走了回来。

　　裴氏地产要建一座云城最大的商业娱乐中心，项目正在批复阶段，几个环节都要经过唐家的人脉。

　　裴木山说，批复没有通过。

　　挂断电话，裴玉惜神色匆匆地要回家。
　　出了咖啡厅，宗延问：“要不要送你？”

　　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马路像一条分界线，路那边是灯光明亮的绿茵场，这边是只有稀薄月光光顾的人行道，裴玉惜拉了下宗延的胳膊：“我的车停在这边，你车停在哪里？”

　　“南……今天限号，”宗延说，“我没开车，我打车来的。”
　　“那你让司机别来了，”裴玉惜说，“我送你，你住的地方离这里不远。”
　　宗延欣然应允。

　　裴玉惜的车是辆银白色的保时捷，冷色调很衬他，车上的香水味很好闻，跟本人一样。

　　宗延闻了一会儿就到地方了，裴玉惜有落安全锁的习惯，宗延开了一下没开开车门，转过头去说：“不想让我下车吗？”

　　“忘了。”裴玉惜把车锁打开，“你爷爷也住这里吗？”

　　“怎么可能，”宗延开车门的手彻底收了回来，放在腿上，“他住北山的别墅，这边离公司近。他几年前买的一个楼层的两户，现在正好给我住。”

　　裴玉惜：“……这样啊。”
　　难怪在网上搜不到。

　　下车前，宗延想说点什么。
　　在咖啡厅里那个不愉快的话题还没聊完，他本想说点好听的缓和一下。
　　但被一通电话打断，之后裴玉惜看上去一切正常，好像又不需要解释什么。

　　裴玉惜看了眼路灯明亮的小区，先开了口：“宗延，下次约会不看话剧了，会场太闷，我们做点别的。”

　　“好，”宗延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我最近会有点忙，”裴玉惜说，“你等我联系你。”

　　分别之后，裴玉惜开了很久的车回到家。
　　上次在输液室不欢而散，就是不发生这件事，裴玉惜也打算和唐应白聊聊，但没想到唐应白会出这一招。
　　卡批复，不就是要他主动找过去吗？

　　学校里基本没什么事了，接下来裴玉惜想把精力放在商娱中心的项目上，毕竟这项目现在受到了他的影响，他有责任做好前期工作。

　　另外一个原因是，上一世，这个项目在施工质量上出了问题，导致父亲在发布会上突发脑梗。这次他想从头跟进，避免这样的事再发生。

　　裴玉惜在沙发上坐了会儿，觉得浑身发冷，便对住家保姆说：“馨姐，麻烦空调帮我调高两度。”

　　“我来帮你，”话音来自一个稚嫩的孩童声，“哥哥你想调到多少度？”

　　一个八九岁样子的男孩走了过来。
　　这男孩白白净净，大眼睛圆脸，一看就是馨姐的儿子。

　　“二十六度吧，谢谢你。”

　　小男孩开始下命令：“小zone，小zone，请将空调温度调至二十八度。”

　　裴玉惜看他身旁有一个圆球形状的可以自由移动的智能体，通过语音就可以调节空调温度。
　　他从几年后回来，对这东西当然不陌生。

　　只是这小男孩叫它什么？小zone？
　　裴玉惜知道zone是智zone科技的zone，但是总感觉像是在叫宗延。

　　“小嘉，快过来，回房间里去。”馨姐从厨房里过来，拉着小嘉解释，“小嘉的爸爸今天晚上跑长途，小嘉一个人不敢在家里住，裴先生说可以带到家里面来。”

　　“没事，”裴玉惜给了馨姐一个宽慰的笑，“馨姐你忙，我陪小嘉。”

　　“我在给裴先生做宵夜，你要吃点什么吗？”

　　裴玉惜突然想起来自己为了约会连晚饭都没吃，空腹喝了一杯冰咖啡，胃不胀气才怪，于是要了一碗云吞面。

　　馨姐做饭麻利，面很快煮好。
　　裴玉惜坐在餐厅吃面，查了下未读信息，一一看过之后，点进了宗延的头像。

　　白色的背景上画了一条彩色的波浪线，有点像无线电波，也有点像心电图。

　　朋友圈设置了三天可见。

　　“……”

　　吃完云吞面，裴玉惜觉得身体暖和了许多，回到卧室洗了个澡，人反而更清醒了。

　　他让项目部的人发来了相关资料，有前世的记忆，裴玉惜资料看得很快。
　　资料没有问题，那就是唐应白有意为之。

　　现在已经太晚，夜晚联系人有暧昧的嫌疑，裴玉惜决定明天再行动。

　　次日，裴玉惜发消息给唐应白，问他方便见一面吗。

　　唐应白回他：[我人不在云城］
　　[你是要问项目的事吗？]

　　裴玉惜：[是的，我们核对了审查资料，是没有问题的，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特殊要求，你跟他们熟，可以帮忙问一下吗]

　　唐应白起初的回复还有些冷淡，听到裴玉惜开口求助，又叫起了熟悉的称呼：[小玉，回去再说]
　　[回去我请你们一起吃个饭，就没事了]

　　裴玉惜：[那你回来了跟我说，我来请]

　　唐应白在三天之后回到云城。
　　裴玉惜精心安排了个饭局，包间里还有项目部的人，一顿饭吃得和和气气，正如唐应白所说，吃了顿饭，就没事了。

　　送了客，只剩下两人留在路边。

　　“今天多谢了。”裴玉惜说。
　　“跟我客气什么，”唐应白虚虚揽上裴玉惜后背，在他另一侧的肩膀上拍了拍，“我送你回去，你喝了酒不能开车。”

　　裴玉惜说：“司机在等我，不麻烦你了。”
　　“让司机自己走，”唐应白靠着车身点了支烟，然后给裴玉惜拉开了副驾的车门，“怕什么，你不是都要跟别人结婚了吗，我还能做什么？”

　　唐应白的眼神很有压迫性，裴玉惜不喜欢，但还是想让今天的活动有始有终，彼此不要闹得太僵，便坐了上去。

　　唐应白随即绕到车身的另一头，夹着烟坐进了驾驶位，系上安全带，却没有开车的意思。
　　“等我抽完这支。”他说。

　　裴玉惜没有意见，但他不想吸二手烟，按下车窗，转过头去透气。

　　“你刚才不用喝那么多。”唐应白的声音在另一侧响起。
　　“应该的。”裴玉惜试图找一个合适的语气，让两人之间的关系显得正常，但是想想那似乎不可能，就放弃了。

　　“小玉，”唐应白又是这样亲昵地叫他，“到底发生什么了，可以聊聊吗？我们虽然没有正式在一起，但我一直认为你明白我的心思。而且生日之前，我没有感受到明显的拒绝。”

　　从上一世裴家落败，唐家火速解除婚约开始，裴玉惜就对唐应白没有感觉了。
　　这之前也谈不上喜欢，青梅竹马，豪门联姻，顺理成章的成分更多一些。

　　裴玉惜能理解唐应白的反应，他给出的拒绝是断崖式的，或许唐应白也不怎么喜欢他，只是受不了自己是被拒绝的一方。
　　可也实在没有必要慢慢来。

　　“对不起，”裴玉惜说，“你就当我变心了吧。”

　　唐应白不知想到什么，沉默下来，又突然冷笑一声：“你跟他已经发生关系了？他强迫你？我可以不追究。”

　　“…………”
　　裴玉惜对唐应白的猜测感到有些无语，不过他说的却是实情。

　　他跟宗延结婚之后的那几年，进行最多的就是身体交流，话说得很少。
　　也确实是从宗延强迫他开始。

　　裴玉惜“嗯”了一声：“我们该做的都做了。”

　　“是吗？”唐应白向他确认。
　　裴玉惜转过头来，表情认真。
　　“可是，”唐应白靠过来些，将两人的距离拉得更近，揶揄道，“我怎么不信呢，他看起来和你不太熟啊。”

　　裴玉惜倏地被刺痛，不想再就此话题纠缠下去：“裴家需要五十亿，以后可能更多，联姻之后，唐家就是裴家的公关部，你还愿意么？”

　　唐应白面色僵住了。

　　裴玉惜笑了笑，他不值这个价。
　　话说完了，心里痛快许多，正要开车门下车，又听唐应白说：“你是有眼光的。”

　　“他们都笑他是野种，只有你看得出来，宗家是要交到他手上的，宗老爷子的身体……”

　　“嗯。”裴玉惜随便唐应白怎样觉得，想要开车门下车，转头就看见了站在车边几步远的宗延。

　　他吓了一跳，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宗延。”

　　裴玉惜脑子一片混乱，有些情景重合在一处，他下意识觉得宗延是要发火的。

　　宗延迈开两步就走近了，隔着车窗看副驾上的裴玉惜，眼神意味难明。
　　视线飘移，又朝唐应白笑了一下，说：“唐先生，这是我未婚夫，你这样单独跟他相处，不太好吧？”

　　然后打开车门，解开裴玉惜的安全带，将人抱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