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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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秋雨带着倦意翻了个身，下瞬脑袋直接滚进沙子里，细软的发丝混上点点黄沙。
在裴聿澄的印象里，程秋雨是个特爱干净的女生，她先前每天都会打扮得光鲜亮丽的，就像只昂首挺胸、引人注目的白天鹅。
但她有这样的资本。
他印象里的她，自信坚定，孤傲但又不清高，性格冷冷清清却又不失活力，每天都兴致高昂，会给朋友带早餐，进学校之前会礼貌地向值班老师问好，碰到流浪猫会主动给它投喂。总之，很有礼貌还特懂事的一个姑娘。
裴聿澄扬唇笑了笑，托起她的脑袋将自己的胳膊垫在下面，怕她会觉得不舒服，他特意矮下身子，保持手臂的角度。
似是觉得这样还不够舒坦，程秋雨抬了抬脑袋重新移了个地方，但现在这个位置却让他们的距离更近，近到他们的呼吸相撞，他闻到了她身上淡樱花味沐浴露的味道。
呼吸下意识滞住。
他看见女人又动了动脑袋，头抬起的那瞬间，她的鼻梁猛然撞上他的鼻尖。心跳猛然一重，下瞬便快速地搏动起来，像要冲出他的喉咙那般，将那股燥意和窘迫挤到嗓子眼。
他猛地抬高脑袋，欲盖弥彰地挪开视线，不去看她，可下刻还是被欲望填满大脑，他移回视线的那瞬间就对上了女人清凌凌的目光。
他不知所措地挪开视线，可目光却毫无定点地飘在半空中，他忽地抬起指尖挡住有些慌乱，甚至已经开始四处逃窜的视线。
“我……我不是故意的。”
程秋雨从沙滩上坐起来，就这样无声无息地盯着他瞧了几秒后，她挪开了他的手。那瞬她突然换成了跪坐的姿势，而后向前倾着脖子靠近了他，他的脸瞬间攀上层暗红。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哦。”
女人调皮地眨眨眼睛，无所谓地将方才那些过失全揽到自己身上：“因为我是故意的。”
裴聿澄大脑早已失去思考的能力，这次竟换成他怔怔地动了动唇，呆愣地瞧着她。
她说她是故意的，她故意干什么了？
故意在这时候睡着，故意在明明知道他盯着自己看的时候不戳穿他，故意翻了个身，还是故意抬起脑袋，用鼻梁撞他的鼻尖。
不管是哪个，都让他觉得自己有些窝囊，竟然还没有一个小姑娘来得勇敢。
程秋雨扬唇轻笑出声，随后又重新坐回原地。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背在身后的指尖早已蜷紧，此刻她的脸估计也熟得像个苹果。
她庆幸现在是晚上，他看不见她的窘迫，所以她才能像刚刚那样勇敢且莽撞地靠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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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秋雨本想着不用等手臂上的伤好，就去鱼铺上班，但又被裴聿澄抢先了一步，他根本都没跟她商量，就擅自帮她跟黎叔请了假。
程秋雨知道这个消息，还是第二天黎叔准备来她家探望电话通知她的时候说漏嘴的。
她就说，平时没怎么管过她的黎叔怎么突然打电话叫她别来上班先休息几天。就连今乐姐也在电话那头插上几嘴，让她好好休息。
黎叔似有些心虚：“哎呀，瞧我这嘴，本来答应小澄不说的，一没忍住就说出来了。”
程秋雨心里不是滋味，嘴上也笑嘻嘻地应付他：“没事没事，那我就当假期休息几天。”
“对对对，你就应该多休息。我还听小澄说你去对面书店干兼职了？哎呦，本来在咱这鱼铺就挺累的了，黎叔就是怕你累着，才让你隔天来的，你这娃怎么这么不懂事？身子累坏了怎么办？你看，这不手就受伤啦！”
“我没事的，黎叔。我手又不是累坏的，是我自己不小心被开水烫伤的，跟你们没关系。”
电话那头有些吵闹，下瞬今乐姐的声音就大大咧咧地传了过来：“秋雨啊，听小裴说你手臂受伤了，那你就别来上班啦，好好休息！”
那头黎所旺朝她吼了句：“你也是个管不住嘴的主，要不是小澄今天也请假没来上班，咱俩一个两个的，估计要被他念叨死。”
今乐姐：“哟，原来黎叔你也是个大嘴巴呀。我本来就管不住秘密，你又不是不知道。得亏你先说出来了，这次我又能逃过一劫喽。”
黎所旺难得心情好，继续打趣她：“得，你和小澄以后做好人，锅全让我背，行吧？”
张今乐调皮地瞥了眼他，点头：“我觉得可行！辛苦啦黎叔！黎叔真辛苦！”
“你这臭丫头，要不是你没把柄在我这里，不然我不得可劲追着你问到底。”
张今乐咧嘴笑着：“说明我聪明！”
那头自顾自地吵完。张今乐怕程秋雨孤单，又重新找回话题继续跟她聊天。
“秋雨啊，别听你黎叔在那唬人，他就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嘴硬心软，嘴上说得好像下秒就能提着他那破菜刀冲过来砍了你，实际上他心里最关心的就是你了。”
程秋雨扬唇轻笑：“嗯，我知道！”
“黎叔现在走远了，反正我这人在别人印象里就是特爱多嘴的婆娘，好印象我也不想刻意在你面前凹，咱们就怎么真实怎么来，行不？”
程秋雨：“行的。”
碰巧程秋雨也是个特爱真实的人。
两人达成了某种程度上的共识后，张今乐就霸占着黎所旺的电话，跟她说了很多秘密。
“你刚来临隙，肯定有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你呢，生病就在家好好养伤。我呢，刚好今天店里的生意又特别闲，咱们就好好聊下天呗。”
程秋雨正好闲得没事做，闻言直接应下。
“黎叔啊，在你来了之后就变了不少。他这人，之前整条赌鱼街就属他脾气最爆，性子最让人讨厌了，他本来就准备这样摆烂到干不了为止的。直到你的出现，你不知道，他虽然脾气不好，但他也是个纯朴善良的人。”
“刚开始的时候，他是不是不肯收留你？”
程秋雨仔细回想，好像是这么回事。那时候黎叔说什么都不肯收留她，后来还是裴聿澄帮她说的话，他才勉强留下她。
“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被城里的女人伤过心，哎呀，可怜的男人呀，就是太单纯善良，结果就被那些玩得开的城里女人耍了……”
黎所旺打渔回来了，正好听见张今乐说的“被城里玩得开的女人耍了”这句话，许是勾起了令他不爽的回忆，他丢下渔网和水桶就要去抢张今乐手中的手机。
终归是年纪大了些，体力不支，跑不过今乐姐，他站在原地朝她吼：“张今乐，你这管不住嘴的死丫头，跟人小姑娘说什么屁话呢！”
“黎叔，你就是太怂！你当时要是追过去，现在或许就是城里豪门千金的金龟婿啦！”
“这死丫头！别让我逮着你！”
许是终于意识到电话还通着，黎所旺轻咒了声，拿起手机：“秋雨丫头，你可别听她瞎说，我没说过你们城里女人玩得开这种话。”
程秋雨没忍住，壮胆揶揄他：“黎叔，今乐姐也没跟我说你说过我们城里女人玩得开啊！”
黎所旺：“……”
“反正秋雨丫头，你别想太多。我这人向来一视同仁，从来不会对城里女人有任何偏见。没错，我对你就没有过何偏见，一点都没有。”
程秋雨：“我知道，黎叔对我可好了。”
“得，你也别跟我贫嘴。话说回来，你怎么就突然去张今乐这婆娘那里干兼职了？是最近零花钱不够用了吗？我就说你不用给我房租的，招工启事上写的清清楚楚，包吃包住，我跟你要房租又是个什么事啊！”
“黎叔，跟房租没有关系。我就是想多体验体验，充实下自己的生活而已，你别想多。”
黎所旺挠挠早已急得焦头烂额的眉心，终于妥协道：“算了算了，你这娃就是太懂事。张今乐这个死丫头要有你一半明事理就好了。”
潮湿的海风涌进房间，程秋雨今天难得拉开窗帘，开了窗户通风。她怕明天黎叔过来的时候，发现她把他的房子糟践成这样。
她还特意把整个房间都打扫了一下，将随意乱丢的衣服和裤子全都整理好，该洗的洗了，还晾的晾了。
她的懂事都只是浮于表面，想让程华注意到她的伪装，结果装着装着就真装成这样了。
有时候她自己都觉得很假。
她闻言轻哂：“太懂事的话就会像我一样，容易被那些强势的人或者坏蛋欺负。”
“所以像今乐姐那样的其实也挺好，至少活得自在，完全不用考虑别人的感受。”
“哎呦，秋雨丫头，你看黎叔这嘴巴，说着说着，又把这么好的氛围给说没了。”
程秋雨耸耸肩，故作轻松道：“没关系，我一点事都没有。黎叔，你可不能这么感性。”
黎所旺还是察觉出了她语气里的那一丝转变，她刚刚说的那些话，明眼人都能听得出来明显就是又不开心了。相处了这么久，其实大家都知道她很敏感，也最受不了刺激。
“那秋雨丫头，你好好休息。黎叔明天去看看你，你黎婶婶也嚷嚷着说要见见你，我明天带她去看看你，可以的吗？”
程秋雨笑着说：“当然可以啊，我可馋黎婶婶做的桂花糕了！”
“好好好，我让你黎婶婶今晚就再给你做些，明天一起带过去看你。”
张今乐大大咧咧的声音突然混进来：“我也要去！秋雨妹子，我也要去你家！”
程秋雨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的氛围，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下瞬，她偷偷红了眼眶，点头：“好，大家其实想来都可以来的！”
“那黎叔今天就不打扰你了，好好休息。”
黎叔正准备挂电话。
程秋雨突然出声喊住他：“等等，黎叔。”
“怎么了，秋雨丫头？”
程秋雨指尖抓紧床单：“您刚刚说裴聿澄今天请假没来鱼铺，他是……也生病了吗？”
黎叔轻笑出声：“哪有的事，他那身体跟钢板做的似的，我从没见过他生病嘞。”
“他每个月5号和25号都会跟我请假，我记得他之前提过一嘴，好像是要去临隙中岙那段看他同事的父母来着。”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15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