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回古代搞印刷》陈景初

39、第 39 章

　　段琛去见过了唐衣雪，又匆匆赶回来找慕容琰，细说两人谈话种种，想跟他商议怎样才能救唐衣雪出来。

　　慕容琰却没有马上答应救人，沉吟片刻才开口：“我想父皇这两天正在气头上，不管谁说什么话，他都不会听得进去，还是等他平静两日吧。否则非但救不了唐公子，连你我都会被迁怒的。”

　　“那就这样让唐公子受苦么？”段琛皱眉，语气中不自觉带了几分不满的情绪，“二皇子，我觉得您这样做很不合适，辜负了唐公子此前对您的一番信任。”

　　“放心吧，在父皇下令之前，没人敢动她。”慕容琰对他的僭越不以为忤，好脾气道，“阿琛，凡事欲速则不达，你不必着急。”

　　段琛仍想说点什么，可毕竟慕容琰是二皇子，自己也不能太过公然违抗他的意思，只好暂时先退下了。

　　次日，皇上因公事召段琛到御书房，谈完正事，见他没有马上离开，面色犹豫，似乎还有话要说，便问：“可是朕哪里没有说明白？”

　　段琛摇摇头，想到慕容琰的劝告，又想到唐衣雪的处境，还是先简单提了一句，想以此试探皇上的态度：“这两天，修文馆里都在传唐衣雪的事。”

　　皇上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放下了刚刚拿起来的折子：“传什么。”

　　“左不过一些道听途说的传闻。”

　　“不必理会。”皇上冷然道，“随他们说就是。”

　　“但是……”段琛道，“唐衣雪毕竟是修文馆的人，这样无缘无故地被关起来，传出去总不太好听。”

　　皇上似乎有些不耐烦：“你想说什么。”

　　段琛并没有被吓到，垂下眼，再抬起头时，神情坚定了几分：“皇上，不管唐衣雪犯了什么罪，臣想为他求个情。”

　　“你为唐衣雪求情？”皇上微微眯起眼，审视地盯着他，“她犯的可是欺君大罪，岂能轻易饶恕？”

　　段琛面色平静：“皇上，唐衣雪身上并无官职，进修文馆本就是皇上您格外开恩钦点的，曾几何时，竟成了阶下囚，实在与皇上您的初衷相悖。何况唐衣雪向来规矩守礼，便是犯错也是无心之失，臣认为还是该网开一面为好。”

　　“那朕被他们白白欺瞒就算了么？”皇上无动于衷，“朕非要给他们一个教训。”

　　欺瞒？段琛微微蹙眉，还没来得及张嘴，皇上突然怀疑地问他：“段琛，你和琰儿关系一向亲近，你不会也早知道内情，一起跟着他们骗朕吧。”

　　段琛不知道皇上指的到底是什么事，只迟疑了一秒，皇上立马变了脸色，厉声斥道：“果真如此？你早就知道唐衣雪是个女人，居然还敢煞有介事地来找朕求情？朕看你真是胆大包天，是不是连你一起关起来你才甘心？”

　　段琛根本没听清他后面在说什么，满脑子只重复回荡着“唐衣雪是个女人”这几个字，如遭晴天霹雳，一时说不出话来。

　　半晌，他仿佛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艰难地开口：“皇上您刚刚说什么？臣不明白。”

　　“不明白？抑或是故作不解？”皇上笑了一声，又迅速敛了笑意，道，“你退下吧，此事朕自有主张。”

　　段琛脑子里还乱着，糊里糊涂地退出御书房，心里有种无力的愤怒，很想找谁兴师问罪，又不知道该去找谁。

　　慕容琰和唐衣雪两个人把他瞒得太好了，他原以为，他们也算是朋友的，现在看来，显然不是那么回事。

　　段琛面无表情地大步走在路上，脑子里慢慢清明起来，以前那些模模糊糊觉得奇怪的事情也变得无比清晰。只要唐衣雪是个女人，一切都轻而易举地说通了，譬如她与李夕月的亲密，她偶尔流露出的小女儿情态。当时没有察觉，现在想想，也真是自己愚蠢。

　　他慢慢地停下了脚步，正在原地思索，突然身后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声：“段大人，请等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段琛转头一看，见是琳琅公主，暂且敛了思绪，行礼道：“琳琅公主。”

　　琳琅公主点点头，两只手交握在身前，紧张地绞着衣角，小声问：“段大人是去见我父皇了么？”

　　“正是，不知公主有何吩咐？”

　　琳琅公主支支吾吾道：“是这样的……我，我有一件很难办的事，很想问问段大人你的意思。”

　　段琛淡淡道：“唐衣雪的事？”

　　“……是的。”琳琅公主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也没想到事情会成为这个样子，可她毕竟是因为帮了我才会惹出后来这一对麻烦，我想着怎么也该为她做点什么才是，可父皇正在气头上，我不敢贸然去找他。”

　　“公主没有去找二皇子么？”

　　“我去了，可他不肯帮我，说什么现在不是好时机。”琳琅公主气呼呼地跺脚，“我一气之下就想自己去，在外面徘徊了半天，就看见段大人你出来了。”

　　“原来如此。”段琛道，“公主不生唐衣雪的气么？”

　　“当时是很气啦，不过……”琳琅公主有点不好意思地撇开视线，“我觉得她还是挺厉害的，有点佩服，不想让她这样白白死掉。”

　　“公主这样想？”

　　“当然了！”琳琅公主道，“而且我看这件事和旁人都没什么关系，就怪我二哥哥，要不是他把唐衣雪诓过来，又怎么可能会发生今天的事。”

　　三言两语间，把自己才是导火索的事摘了个干干净净，段琛心情复杂地摇了摇头。

　　琳琅公主又问：“对了，段大人，你什么时候知道唐衣雪是个女人的？”

　　“我？”段琛脸色淡漠，“我并不知情。”

　　“啊。”琳琅公主有点吃惊，“你和我二哥哥关系那么好，这么大的事，他竟然什么都没跟你说过么？”

　　“对。”

　　“难以置信，二哥哥简直谨慎过头了么。”琳琅公主嘟囔道，“我问他时，也是软磨硬泡了很久，他才把唐衣雪的事前前后后跟我说清楚。”

　　“哦。”

　　“段大人，你应该也想救唐衣雪吧，怎么说人家也是你们修文馆的人。”琳琅公主眨眨眼，“你一定会帮我的，对吧？”

　　“……不知道公主想怎么帮？”

　　“我也不知道啊。”琳琅公主苦恼地皱眉，“只能去求父皇，但是我很害怕……”

　　段琛看她是真的在为唐衣雪担忧，想想还是好心劝告：“公主还是另想他法吧，不瞒公主说，我方才已经挨了一顿骂了。”

　　“真的么？”琳琅公主瞪大了眼睛，“你是特意去找父皇求情的么？他都说了些什么？”

　　“不是。”段琛道，“只是试探着提了一句，皇上便发怒了，所以公主还是听二皇子的话为好。”

　　“那怎么办……”

　　段琛移开视线，不置一词：“公主，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先告退了。”

　　“喂，你就这样不管了啊……”琳琅公主满脸失落地看着他毫不迟疑地转身就走，沮丧地耷拉下脑袋，半晌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唐衣雪还在等着段琛能给她带回一点反馈消息，等来等去，却等到了意料之外的人——舒羽，身边还带了一个小太监。

　　唐衣雪看了半天，终于认了出来：“琳——”

　　“嘘——”琳琅公主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道，“唐姑娘小点声，我求了二哥哥好久，他才勉强答应我跟着舒羽出来的。”

　　“……让公主费心了。”

　　“这是什么话么。”琳琅公主道，“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

　　唐衣雪苦笑：“算了吧，怪我自己不谨慎，知道自己身份尴尬，还要做出这种事，简直是自找麻烦。”

　　琳琅公主被她说得越发愧疚，咬了咬嘴唇，对舒羽道：“你可以在外面等我么？我有几句话想对唐姑娘说。”

　　舒羽却没动，道：“二皇子命我不许离开公主左右，公主有什么直说便是，舒羽自当没有听到。”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琳琅公主道，“我好歹也是堂堂琳琅公主，你这样完全不把我的吩咐放在眼里，是不是太过分了！”

　　舒羽不为所动：“请恕舒羽不能从命。”

　　琳琅公主气得脸色发红：“舒羽，你再这样，我要去向二哥哥告状的！”

　　唐衣雪默默地摇头，心想就这轻飘飘的威胁，舒羽能放在眼里才怪呢。

　　“算了。”唐衣雪道，“你就别难为他了，他肯定不会听的。”

　　“不行。”琳琅公主却很固执，不依不饶对舒羽道，“我们女儿家想讲几句私房话，难道你也要听么？亏你好意思。”

　　在她的步步紧逼下，舒羽实在没办法，只好暂时退下：“公主若有事吩咐，我就在外面。”

　　琳琅公主摆摆手，不耐烦地赶他出去了。

　　唐衣雪看她这样，实在忍不住问：“公主，你到底有什么话要说呢？这样神神秘秘的做什么。”

　　琳琅公主再次确认舒羽已经出去了，压低了声音：“我要救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