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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1章 ...

  •   九月初的天,骄阳似火,天际黛青一线。

      时瑾夏和母亲拎着大包小包站在北宜市火车站口。

      时母有些晕车,时瑾夏扶着她正准备找个地方坐着休息。

      突然感觉肩膀被人撞了一下,下一秒,她手里的钱包就被人抢走了。

      时瑾夏惊恐地抬头,只见一道黑色身影拿着她的包飞快没入人群里。

      钱包里有她和母亲所有的钱财和身份证件,绝不能丢!

      时瑾夏一把丢下手里所有东西,拔腿就追了上去,一边追一边冲身边人大喊道:“小偷,抓小偷!”

      人群纷纷朝她望来,有人试图去追小偷,但火车站人实在太多,这一会时间就变得混乱不堪,小偷进入人群如游鱼入海,眨眼就几乎要看不见身影了。

      时瑾夏在后面一路狂奔,一路上不知道撞翻了多少人,她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可距离小偷还是越来越远。

      一股深深的绝望涌上她的心头,眼泪不断溢出又眨眼被风吹干,难道真的要和母亲流落街头了吗?

      视线被泪水模糊之际,时瑾夏仿佛看到一个少年如天人降世,一脚将小偷踹翻在地,狠狠制止住小偷,让他再无反抗之力后,朝她看来。

      时瑾夏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离的太远,她只能看到少年白衣黑裤,身形高挑清瘦,看向她的那双眼漆黑如墨,仿佛含着戾气。

      时瑾夏赶紧跑上前,从小偷身上摸出钱包,这才松了一口气,正想向少年道谢,突然听见身后传来母亲焦急的声音。

      她赶紧回头冲着母亲喊了句,“我没事,有好心人帮我们拿回了钱包。”

      可再转回头时,面前空空荡荡,少年早已消失不见。

      时瑾夏有些怅然若失,少年帮了她这么大的忙,可她却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谢谢,以后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见。

      时母紧紧抱住女儿,身子不停颤抖,脸上仍然带着惊吓过后的恐惧。

      她根本不敢想象女儿被小偷所伤的画面,跟女儿比起来,那些钱财又算的了什么。

      仿佛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这个向来温柔软弱的女人脸上闪过一抹坚毅,拨出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缓缓驶入半山别墅,车上下来一对穿着朴素,与这栋别墅气质完全不符的母女。

      时瑾夏和母亲拘谨地站着,仰视着这座掩映在翠绿高大的竹林后高大奢华的别墅。

      一个穿着剪裁得体的黑西装,约莫四十多岁左右的男人快步上前。他默默凝视了母亲很久,眼中流露出很复杂的神情,有思念,有遗憾,有愧疚。

      母亲的眼睛也红了,哽咽着拉过时瑾夏的手说道:“这就是你舅舅,小时候还抱过你的,快叫人!”

      时瑾夏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中年人,只觉得他与她曾见过的人很不一样,身上有一种她说不出来的,类似于压迫感的东西。

      时瑾夏乖巧地喊了一声:“舅舅好。”嗓音软糯,黑亮的眸子里盛满了好奇。

      听了这一声,这位在时瑾夏看来有些威严冷肃的男人却猛地红了眼眶,他低头打量了时瑾夏片刻,眼里泛着慈爱的光,他伸手轻轻揉了揉时瑾夏的头,对她温柔道:“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以后舅舅会好好照顾你们的。”

      回到舅舅许寒松为她们准备好的房间,时瑾夏小心翼翼的坐在了柔软豪华的沙发上,直到现在还觉得一切就像是一场梦,那么的不真实。

      时母许惜温柔地将女儿抱入怀里,轻抚着女儿的头发安抚道:“夏夏不要怕,虽然妈妈当年做错了很多事让你外公很失望,但他还是很疼你的。”

      时瑾夏将脑袋埋入母亲温暖的怀里,她很明白母亲的不安,她不能再让母亲因为她而担忧。

      轻柔地抱住母亲柔弱却坚韧的腰,时瑾夏嗓音软软却异常坚定:“我不怕,只要跟妈妈在一起,我去哪都不怕。”

      —

      书房,许老爷子站在书桌前不停地走来走去,桌子上堆了一叠厚厚的宣纸,每张纸上都写着一个大大的“惜”字。

      听到书房门外传来的脚步声,许老爷子手忙脚乱地将面前的一堆纸藏起来,整了整衣服,确定没问题才轻咳两声:“进来吧。”

      许老爷子仔细瞧了瞧许寒松身后,见只有他一人进来眼里忍不住闪过一抹失望。

      许寒松进来就看到老爷子一本正经地捧着书,脸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威严肃穆,似乎对小妹回来这件事一点反应都没有。

      “爸,你还在生小惜的气吗?你是没看到,小惜这些年过的有多苦,那苍白憔悴的样子,我都不敢认。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再大的气也该消了呀,而且连外孙女你也不要了吗?”

      听到这话,许老爷子的手忍不住的颤了颤,心疼的不行。但想到小女儿当年那仿佛他们要送她入火坑,誓要离家出走的样子,又怒从心头起,

      “都是她活该,当年我跟他说过多少遍姓时的靠不住,可她却只以为我都是为了面子。把亲生老子当仇人,死都要跟那个男人走!”

      许老爷子狠狠拍了拍桌子,“现在后悔了,晚了!”

      见许老爷子大动肝火的样子,许寒松赶忙上前轻拍着老爷子的背给他顺气,小心翼翼地替妹妹辩解:

      “小惜那个时候还小,不懂事,现在不是理解您老人家的好了吗?我看小惜后悔的不行,都想给您老人家磕头道歉呢。”

      许老爷子哼了哼,发泄完了怒火现在又开始心疼了,但让他主动找女儿求和,他又咽不下那口气。

      许寒松看了看老爷子的脸色,知道老爷子消气了,就主动给他递了个台阶,“后天是您老的70大寿,到时候把小惜她们母女俩叫上,也算让夏夏那孩子认个人,您看怎么样?”

      许老爷子想起时瑾夏那孩子小时候玉雪可爱的样子,娇娇软软的一个小女娃,话都还不会说就天天缠着要外公抱。

      心头不禁软了软,“那孩子现在是要上高中了吧,你让她跟盈霜她们去一个学校吧,记得叮嘱盈霜好好照顾照顾她。”

      —

      许老爷子的70大寿办的很盛大,院子里装饰满怒放的鲜花和翠绿娜娜的不认识的树木,走几步就有一个昏黄古朴典雅的圆形木框玻璃灯,给人一种梦回上世纪的感觉。

      繁华热闹的宴会大厅里,华丽的水晶垂钻吊灯闪着绚丽的光,觥筹交错间,酒香从碰撞的玻璃杯里溢出,飘散在喧哗的人群之间。

      手里端着玻璃酒杯的俊男靓女,认识的不认识的都仿佛多年的好友互相寒暄,目光流转间,一片欢声笑语,令人眼花缭乱。

      时瑾夏穿着一身不合身的礼服,浅紫色的长裙对她来说又些偏大了,时瑾夏得小心翼翼提着裙子才能让自己不至于一不小心踩到裙摆而跌倒。

      这套礼服是舅舅的女儿许盈霜的,因为时间太急赶不及为时瑾夏定制一套礼服,舅舅就从表姐许盈霜的衣柜里给她挑了一件。

      但许盈霜身材高挑,体格偏胖,时瑾夏身材却很娇小瘦弱,这衣服穿着她身上就有些不伦不类了。

      当初从表姐那拿走这件衣服时表姐就已经很不高兴了,时瑾夏不想再麻烦舅舅,就自己改了改穿上了,没想到现在还是有点偏大。

      母亲跟着舅舅不知道去了那里,先前说要带着她玩的表姐将她丢在这就跟着一堆小伙伴走了,时瑾夏也不觉得寂寞,这宴会上好多她没见过的点心,个个精致诱人。

      她拿着托盘选择了许多小糕点一个人静静坐在角落慢慢品尝。

      “时瑾夏,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我找了你好久。快,跟我走爷爷叫你呢。”许盈霜突然走过来,高傲地看着时瑾夏,捏着她的手腕就要拽着她走。

      时瑾夏跟着她穿过热闹的人流,感受到往来人们投注在她身上各式各样的视线。

      一直跟着许盈霜来到宴会厅中央,一位老人慈爱地看着她,冲她招手,

      “乖囡囡,你就是夏夏吧,长这么大了,我是外公。”

      老人头发白了大半,精神却十分好,不像一般老人佝偻着身体,腰背挺直,一双历经岁月沧桑的眼睛温和地看着她。

      握着这双经过岁月磨砺有些粗糙的大手,时瑾夏鼻子酸涩,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她强忍着酸意,眨了眨眼睛,冲面前的老人笑道:“外公好,我好想你。”声音清脆中夹杂着几分绵软,显得又乖又软。

      许盈霜有些嫉妒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时瑾夏没来前许家所有人眼里都只有她,捧着她,纵着她。

      而时瑾夏来的这几天,爸妈嘴里一直念叨着她,不停叮嘱她要照顾好妹妹就算了,现在就连以前最疼她的爷爷也不要她了,眼里只看得到时瑾夏。

      真不知道那个土包子有什么好的,连普通话都说不利索,穿着她的裙子就跟灰姑娘穿上公主裙一样,灰姑娘就是灰姑娘,永远也别想变成公主。

      许盈霜笑盈盈地从许老爷子手中抽出时瑾夏的手,紧捏时瑾夏的手对许老爷子撒娇道:“爷爷,你们大人说话我们在这里有什么意思,我带时瑾夏出去玩吧。”

      许老爷子想了想,点了点头,“也好,你带夏夏出去玩吧,记得照顾好妹妹。”

      时瑾夏的手被她握的紧紧的,时瑾夏探究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反驳。

      许盈霜假笑地答应了。

      出了门,许盈霜就又恢复了她那高傲的白天鹅模样,冲她抬着下巴,冷冷道:“别妄想不属于你的东西,自己玩去吧,别来烦我。”

      时瑾夏乖乖点头,还是那副又娇又软的样子,仿佛无论别人说什么她都没脾气。

      她突然来到许家抢走了表姐原来万众瞩目的日子,表姐看她不顺眼也很正常。只要没有伤害到母亲,她都不会说什么。

      许家的别墅是上个世纪传下来的,经过这么多年的修缮和装修,中西合璧,又大又绕,时瑾夏来了这么多天都没怎么认清路。

      在又一次绕回这个破旧的不知道做什么的院子后,时瑾夏绝望了。

      手机之前放在母亲的包里了,这里又荒僻偏凉的一个人都没有。

      前方突然传来隐隐约约的说话声,时瑾夏心头一喜,往前赶去。

      “小哑巴,我爸今天早上给你什么了,赶紧给我交出来!”林书达一脚踩着陆屿白的手,双手捏着他的头将他逼近水池边,用眼神示意身后的小弟们把陆屿白的手表弄下来。

      陆屿白纤长的睫毛颤了颤,漆黑的眼睛盯着踩着他的手耀武扬威的林书达,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陆屿白的眼睛极黑,这样面无表情看人时给人一种十分阴冷的感觉。

      林书达的小弟们被他看的不禁抖了抖,低下头不敢看他。有人拉了拉林书达的衣服:“达哥,东西都拿到了咱们还是走吧,这里阴森森的一个人都没有还是怪可怕的。”

      林书达摸了摸后脖颈,也有点怕了,“今天的事你要是敢说出去你就完了!”撂了一下狠话就赶紧走了。

      时瑾夏赶来时看到的就是一副这样的场景,地上的少年穿着沾了泥水的白衬衫,黑色长裤,皮肤冷白细腻,脖子上有一道很明显的红痕,有种划破白瓷的美感,黑密的睫毛翘长,鼻梁挺拔,五官无一处不精致。

      时瑾夏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美少年,一时怔在了原地。少年艰难地撑起身子,认真地整理脏了的衬衫,漆黑的眼底深不见底。

      时瑾夏回过神,赶紧上前扶起少年,“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注意到少年手上通红一片,时瑾夏刚准备触碰他的手,一声冷冷的“啪”将时瑾夏的手毫不留情的拍开。

      陆屿白冷冷地看着面前的人,认出她是那天被抢了钱包的女孩,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穿着礼服出现在这。

      女孩湿漉漉的眼睛里闪着虚伪的同情,陆屿白最恨别人这样看他,撇开头就准备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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