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卑鄙卖茶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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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完假还是要接着拍电影，之前已经拍到姜世京在江南区的礼会上遇见了金秀缘。
金秀缘挽着一个老男人的胳膊，红丝绒鱼尾裙衬得她肤白胜雪。
远远地，姜世京看见老男人肥肿的手掌在她腰上摩挲。
身旁的白西装男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听说那女孩还是个雏，你说他们今晚会做到几点？”他说着挑了挑眉，手指着老男人做了个“不太行”的手势。
“那你说，”姜世京拿玻璃杯的手动了动，“我可以吗？”
“姜会长当然行！”白西装男顿时笑开。
姜世京也不生气，只是淡淡招手。等助理上前，随口交代一句，就像他常做的那样。
另一边，金秀缘因为老男人的动作，表情有些不自然的僵硬。
不久前，金秀缘的妈妈因为产生幻觉，不小心误食了大量阿司匹林，患上了很严重的胃病。
那是个很可怜的女人，她十几岁时因为美貌被富少玩弄，天真地以为自己是在谈恋爱。怀了孕，富少哄她，她就答应堕胎了；堕完胎被人一脚踹开，她才知道自己被抛弃了。后来她跟了一个小混混，和小混混生下了金秀缘。因为这个女儿，她变得温柔，小混混也在她的规劝下努力变好。可这样的温柔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小混混出轨了。金秀缘记忆里的父母总在争吵，男人薅女人的头发，扇她巴掌，踹她肚子。
后来，女人因为小混混的离开开始疑神疑鬼，她常将金秀缘认成小混混，薅头发，扇巴掌，她逐渐享受施虐的快感。金秀缘曾被女人打掉一颗牙。直到金秀缘慢慢长开，长得比女人还要漂亮时，女人的脾气才终于稍稍收敛。
女人吞药的那一天，金秀缘就坐在她对面，可她没有拦住她的妈妈。那个女人发起疯来，可怕得过分。金秀缘被她砸昏了，没有及时将女人送往医院。
住在平房周围的人闯进时，都看见了金秀缘血迹斑斑的大腿。这血迹实在可怕，有好心人替昏迷的金秀缘报了警。
金秀缘醒后咬定是她自己划的。
警察却在一块碎瓷上提取到了女人的指纹。
那是个可怜的女人，所有人都不信她。但为了救她，金秀缘只能将自己卖给眼前这个有钱的男人。
老男人笑笑，显然很喜欢她青涩的模样。他向来喜欢纯情的处'子。
金秀缘被人带到这间传说中的总统套房时，脸上的表情十分平静。看见端坐在床沿、只披一件浴袍的姜世京，才露出了一丝困惑。
姜世京朝她招手。
金秀缘愣了一秒，忽然问他：“你能给我更多的钱吗？”
姜世京点头。
金秀缘便垂眼上前，平静地躺'下。姜世京握上她的手，覆'上'她的'身'体，开始脱'她'衣服。裙子慢慢往下'滑，露'出她不太好看的大'腿，姜世京的动作一滞，嫌恶地蹙了蹙眉。金秀缘的身'体'僵了僵，目光上视，最终环上'了'男人的脖颈。
金秀缘的眼神随着姜世京的动作缓缓放空，想如果刚刚用尽全力，有没有可能……杀'死这个男人。涣散的眼神终于在这一刻对上了焦。
这场戏的尺'度并不大，却也清了场，房间里多余的人也只有一个林盼山。
盛烟拍完，李晶凑过来，让她帮忙看看这篇京城旅游攻略靠不靠谱。盛烟昨晚和她看了京城颐和安缦的下午茶，李晶对这些很感兴趣。
盛烟从包里掏出手机，说她就去过几次，不太清楚京城那边有什么好玩的。
林盼山就笑着说怎么不问他，他熟。
这小狗'东西真好钓。盛烟瞥他一眼：“你又不是皇城根下长大的？四年，又要学专业课、写论文，又要参加社团学生会，还要参加大创小创辩论赛。尤其是你还学法。都讲了‘上辈子杀'人，这辈子学法’。”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皇城根下长大的？”林盼山反问。
盛烟还真猜过他是京城户口，就傻乎乎看他：“你不是说你‘家住盼山区’吗？”
“老家在盼山，常住京城。”林盼山笑了笑。
盛烟也笑，还真叫她给猜对了一半，剩下没被证实的一半她要慢慢理。
——她还猜林盼山和财务总监、林桂秋有血缘关系，但这是她猜的，所以她要努力证明自己的猜想。
毕竟《盛子兵法》第二条就说了：“摸清敌人的底细，可以少走一半弯路。”
可剩下的一半真的很难查，盛烟无奈，只能从财务总监开始着手。
她在财务总监的ins里，翻出了一张带着微博水印的古早照片。照着一搜，搜出来，认真翻她微博，发现她竟然还是个接地气的抽奖机器人。
世上竟然真的存在转发一万条，九千九百九十多条都是抽奖贴的微博账号。
盛烟仔细看完，发现财务总监追星，追的还是出道十几年的老牌天后。老牌天后的微博超话里金额稍微大点的抽奖帖子，财务总监都老老实实转发了。
盛烟连夜注册了一个微博小号、一个微信小号、一个Q'Q小号。
在这个微博小号里，她的人设是大号被'夹、微博发不进超话的可怜人，她还是天后的铁杆粉丝、十年“小枇杷”。今天她重温了女神的成名曲《枇杷树上》，泪再也控制不住地落了下来。现在，她准备在这里抽一个188和一张无偿画稿，转发加评论就有机会当那个幸运儿！
抠门的盛烟发完微博，把188人民币设了自动开奖，然后在评论区说画稿要手动开奖。
一群“小枇杷”、“老枇杷”顿时感动到嗷嗷叫、感动到热泪盈眶。
财务总监也激情评论道：“414！勇做分母！小枇杷冲啊！！！”
过了两天，盛烟用小号给她私信：“恭喜姐妹（打call jpg.）你中奖啦！无偿画稿哦，具体请加我微'信xxxxxxxxxx（比心jpg.）”
财务总监秒加她微信，盛烟点开她朋友圈。好家伙，只看到一道杠，对方把她屏蔽了。
盛烟当场把自己的微信大号和微信小号拉了个小群。她还很没品地在群里发'黄'图，发完黄'图'搓搓手，把自己微信小号举报了。半个小时后，她同时收到了自己被举报和举报成功的通知，微信小号就此殡天。
小号祭天，法力无边。盛烟举报完自己跑微博去了，假兮兮地给财务总监发私信，告诉她自己号被封了，问她可不可以加下自己Q'Q。
这个Q'Q当然也是她注册没几天的小号。
加上好友，财务总监又发了一遍她想要盛烟画的照片。
盛烟没有及时回财务总监。她在翻财务总监的空间，翻了N条，才终于翻到有用的东西。财务总监在17年的除夕夜发了一条说说，配图是一张全家福照片。照片里，看上去比现在圆点的林盼山就站在两位慈眉善目的老人身后。两位老人的脸也和百度上林桂秋和林桂英的照片对上了。盛烟默默把这张图片保存下来了，然后笑嘻嘻地用自己这辈子学的半调子画技画完了这张可爱的稿子。
财务总监看完说画得真好，她可不可以拿来做微博头像。
“当然可以啦！”盛烟回她。
“谢谢姐妹！太好看了！”财务总监又吹盛烟。
“不用谢，谁让我们都是小枇杷呀！”盛烟笑呵呵。
没有人注意到，一周后，那个用来抽奖的微博小号和用来沟通画稿的微信小号、Q'Q小号，都被人注销了。
首战告捷，盛烟顿时有了“独孤求败”之感，差点飘飘然起来。她飘了一半，狗皮膏药林盼山问她怎么这么开心。盛烟不能说她终于把他家偷掉了，就信口道：“我中奖了，白嫖了1888人民币哎。”
林盼山也没多问。盛烟等他走了，才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
她觉得林盼山这个人还真有点邪乎，打算回国就去庙里好好拜拜。你说她为什么要等回国再拜？因为她不太确定国外菩萨保不保佑华夏人。
家境很牛的林盼山暗地里不让人和她玩，盛烟表面上凄凄惨惨戚戚地拍戏、看书、学习，实际上不拍戏、不看书、不学习的时候，微信和别人聊的超起劲。
他搞的这种低级小把戏，在二十一世纪一看就很low的。
这天，何寒给她发微信，问她：“你和老方分手了吗？”
盛烟心想方固远的羊毛她还没薅完，当然没分了，于是她说：“没有分手啊。”
何寒接着问：“你和老方的感情变了吗？”话问得很直。
没有感情，感情怎么可能变呀。盛烟笑了笑，回她：“何寒姐，你要是因为之前八卦小报上写的东西这么想，那你真是想多了，我那么聪明，怎么会信这种狗屁不通、胡编乱造的鬼东西！”
何寒发了个“嗯”，盛烟以为天聊到这里该结束了，没想到何寒突然问她：“……你知道什么情况下，两个人原本关系特别好，一个人却突然不声不响地拉黑了另个人吗？”
这件事何寒疑惑了很久，她昨天问了方固远。方固远说肯定是对方的问题，叫她不要多想。
何寒就没接着和他往下讲了，过了一晚上，她决定来问盛烟。
她要是说这个，盛烟就来劲了，她猜测何寒是不是失恋了，就给她发消息：“我上高中背政治经常背一句话，叫‘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我觉得吧，我们如果要讨论这个问题，还是得先说清前因后果。”
何寒听罢，认同地点点头，开始说起了她的故事。
这件事要从一年前说起。一年前，有个微信名叫“mc平方”的男人加了她的微信，备注是“您好，我换了号码，需要重新加一下您的微信。”
才回国不久的何寒没有多想，直接通过了对方的好友申请。
又过了一段时间，对方主动给她发消息，说他不小心加错了好友，又说看她朋友圈，觉得他们兴趣爱好相通，虽然不是朋友，却实在是有缘。
盛烟点头，这确实是一个带着浪漫色彩的故事开头。
mc平方和何寒玩飞花令，何寒总是输给他。他们以“洁”为题，mc平方对的第一句就是“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①”，何寒对曹公的这句诗爱到了极点，几年前在朋友圈转发过红学专家对它大段大段的分析。mc平方还和何寒谈历史，他们从元朝皇室世系聊到西班牙无敌舰队的战败。
——他问何寒：“你知道西班牙的无敌舰队吗？”何寒说她听过、不了解。
“西班牙的无敌舰队，在西班牙语里是Grande y Felicísima Armada，意思是伟大而幸运的海军……”②
是的，mc平方不仅熟知文学历史、物理化学，他还精通八国语言。
何寒又和他谈上世纪的反思文学。
mc平方很久没回他，直到何寒给他道晚安时，他才给何寒道歉：“抱歉，很久没有回您的消息，是我的错。
“可我实在无法直视那段历史……我的爷爷是在那场动乱里去世的，他死在牛棚里。冬天很冷，他是被冻死的。不过，如果没有那家人的照顾，他可能会死得更早。
“那场动荡结束后，爸爸把家搬到了照顾过爷爷的那家人隔壁……那家人的女儿是个很善良也很无情的人……”mc平方的话十分矛盾，“抱歉，是我多言了。”
“我在听。”
“我爱上了那个姑娘，我们在一起七年，可她为了另个男人去了加拿大，我想不明白我们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局。”
这是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可这和何寒有什么关系，难道何寒爱上了这个心有白月光的男人？盛烟蹙眉，其实她觉得那个mc平方有点不对劲，那段讲西班牙无敌舰队的话，和她在百度百科上搜出来的内容一模一样。
何寒接着往下说。
mc平方突然消失了半个月。再出现时，他的状况很差，差到仅通过聊天，何寒都能感受到他的落寞。
——他还在朋友圈里发大段大段尽显悲情的诗词歌赋，他说他忘不了那个女孩。
何寒虽然学的是金融，却热爱文学，喜欢历史。从某种程度上说，她确实是一个天真的理想主义者。她理想中的爱情是神圣的：她应该在不经意间爱上一个人，哪怕对方并不爱她，但她爱他，纯粹地爱着他，那就很好。所以别人可以误解她逼死人，却绝不可以误解她和不喜欢的男人暧昧不清。
又过了半个月，mc平方的状态好了一些了，他在武夷山外公家的茶园里得到了慰抚，过上了“晴窗细乳戏分茶③”的日子。
当年“卖”过茶叶的盛烟听到这里终于恍然大悟，她说怎么这么耳熟，加错好友、被恋人抛弃、痛不欲生、有个外公在武夷山，这不是微信卖茶女的诈骗套路嘛！
盛烟问何寒：“这个mc平方，后来是不是笑言自己开始做起了茶农，让你买他的大红袍？”
何寒面无表情：“不是大红袍，就是普通的金骏眉。不过他确实问过我买不买茶。但我问了他，他没有营业执照和生产许可证，他和他外公甚至连健康证都没有。我就问他可不可以见面，我想考察他外公家的茶园。如果需要帮助，我还可以去建委帮他跑办厂的事。但他拒绝后，我就没再提过这件事了。后来，我们聊得好好的，他突然就拉黑了我。”
“因为你没买他茶叶。”盛烟想笑，但她觉得做人不能这么不厚道。
“可我说了可以帮他办厂，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想办厂，还拉黑了我。”
盛烟沉默了：不想当老板的打工人，不是好打工人，但问题是这个mc平方……他是个诈骗犯呀！
她默默给何寒发了一条新闻链接：“被抛弃的可怜女人？靠茶叶诈骗六千万，这些‘卖茶女’没有那么简单！”
何寒看完蹙了蹙眉，没有再回盛烟。下午开完会，她看着方固远道：“你说得对，确实是对方的问题。盛烟说我被‘卖茶狼’骗了。”说完也不多解释，潇洒地推门而出。
方固远只能问盛烟到底是怎么回事。
盛烟问过何寒，得到她同意后，把她俩的聊天记录转发给方固远了。
方固远看完，回忆起何寒在大学时的履历，发现自己记得最牢的是她大学创业的事，眉弓轻挑，开始有点信了，信什么？信了她辞职信上的那句：
“不想格式化自己。”
作者有话说第40章 卑鄙卖茶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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