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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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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赞春虽然走路做事总慢条斯理,但本质是个急性子,最讨厌迟到这种事,喜欢凡事都留有余地,所以通常总会提前一小时到达教室,一般要么在教师休息室喝喝茶,要么为学生解答疑问。
可是今天,当谢赞春却未能像往常一样提前一小时踏进教学楼——因为当他拄着手杖裹紧围巾慢慢往八号教学楼门口走的时候,他与一个人狭路相逢了。
那个人身形高大,可能有一米九,身着黑色的机车夹克,脚踩马丁靴,气场很强,戴着墨镜和口罩,看不清脸,但是因为外貌整体看起来年轻,所以把他当成学生也不为过。
谢赞春大半张脸埋在围巾里闷头走路,手杖敲打地面上,发出低低的滴答声。
就在两人要擦肩而过的时候,两人却不约而同忽然停下了脚步。
谢赞春走得慢,所以停下来很优雅。
那青年走得快,停下来的时候还带了个急刹。
谢赞春抬头,那青年摘墨镜。
对视。
无言。
接着,又不约而同移开了视线。
谢赞春的目光看向头顶枯萎萧瑟的树干,青年的目光滑向他那根手杖。谢赞春拄着手杖的手下意识地动了一下,仿佛青年的目光带电似的。
“早。”谢赞春淡淡地说完,就要往教学楼走。
可是,还没迈出步子,却被青年抓住了手腕,谢赞春的手一个没拿稳,手杖掉在了地上,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早什么早?”
说完,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这段对话在过去曾经发生过很多次,青年爱睡懒觉,一觉能睡到日上三竿,每次谢赞春都得喊他起床上课,谢赞春都会隔着被子踹他一脚,淡淡地对他说:早。带着起床气的青年像一头刚醒的雄狮,每次都会沉着嗓子嘟囔:早什么早?
“捡起来,谢谢。”谢赞春看着地上的手杖说。
那根手杖通体乌黑,带着淡淡的纹路,细长优雅,却也十分扎眼,刺得青年的眼睛疼。
“搞学术还能把身体搞坏?”青年问他。
青年的声音很低沉,大概是很受年轻女孩儿喜欢的低音炮,但传到谢赞春耳里,却刺耳无比。
“不劳挂心,定会比你晚逝。”
棋逢对手,谢赞春云淡风轻地说完,把手腕抽出青年的手掌心。
青年把墨镜别在领口,露出眼睛,深邃的目光凝视着谢赞春的眼睛,有几分逼问的意味:“那为什么拄拐杖?”
“怕遇到色狼,防身。”谢赞春毫不客气地内涵。
“我这么帅多半不是色狼,而是□□的。”青年笑了一声,上前一步,低下头打量着谢赞春,右手伸进机车夹克里摸索,似乎是在找东西,“你不会是为了特地偶遇我吧,五六年不联系,这么巧在这儿遇见,怎么,要签名?”
确实是大明星的排场,不管走到哪里都以为犄角旮旯里随便拎一个人就是他的粉丝,看样子为了能给人签名还随身带笔。
谢赞春望白痴一样地望了他一眼:“我在这儿教书。”
青年讪讪收回了伸进夹克里的右手,可却一点都不替自己尴尬。
“哦,行,劳驾带个路,你知道s104怎么走吗?”青年看了看表说道。
s104是谢赞春上课的教室,说话间,谢赞春已经知道是谁把自己卖了。
“眼睛没瞎就自己找。”谢赞春皱了下眉,冷冰冰地说完,“你再挡路我就大声喊你的名字了,大、明、星。”
室外的气温接近零下,寒风刺骨,谢赞春说完,不小心吸了一口冷气,于是便咳嗽了起来。
“怎么回事,病殃殃的,我就说你们天天坐书房里娇气得不得了你还不信。”青年说。
谢赞春什么也没说,大概是为了证明什么,连手杖都不要了,径直背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