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时间谈个恋爱吗？》》会飞的荷包蛋

2、2

　　自那之后，钟子宇像打了鸡血似的，三番两头线上线下去找这位谢教授。
　　大学教授不用坐班，谢赞春一般除了周三都不会在办公室，于是，钟子宇就等在教室门口堵他。
　　每次钟子宇不是问一些老套掉渣的学术问题，就是提着各种糕点奶茶塞给谢赞春，一连好几个月，就连谢赞春的那些专业课学生都眼熟他了。
　　钟子宇喜欢穿蓝色衣服，尤爱扎眼的克莱因蓝。于是，久而久之，钟子宇在学院就有了个响亮的绰号：饿了么银发骑手。
　　很快，就连谢赞春也知道了这个绰号。
　　这天是圣诞节前夕，钟子宇抱来了一个礼盒。
　　谢赞春等学生们都走后，招了招手把钟子宇招进来。
　　谢赞春穿了一件黑色长大衣，像一个完美挺拔的衣架子，似乎站久了是有点累，他半靠在第一排的桌子上，手杖放在一边，单手接过礼盒，在教室的监控下打开了它。
　　“这位骑手，你是准备贿赂老师？”
　　这个礼盒里不仅放了些平安果、糕点、圣诞装饰之类的小东西，还放了两瓶红酒。
　　很好的年份，很好的牌子。
　　若他们是朋友，谢赞春不会不收，但他们是师生，而且谢赞春早就看出来了——这位学生对自己有些非分之想。
　　“圣诞快乐，老师。”钟子宇走上前一步，拉了拉谢赞春的手臂，像是在撒娇，“你真的要拒绝我认真准备的心意吗？”
　　谢赞春知道面前这位银发骑手是位不差钱的富二代，这两瓶能抵上别人一年生活费的酒在他眼里可能就和一瓶可口可乐差不多，但该拒绝的还是要拒绝，而且能多决绝就要多决绝——毕竟，他不想招惹另一位钟姓男子。
　　“你现在算是活零活现？”谢赞春用冰凉的手轻轻推了一把钟子宇的手腕，避免了两人的肢体接触，拄着手杖站直，俯视着问他。
　　人文学院的老师思想大多开放自由，也都很敢说，不过，敢当面问学生这种问题的老师绝无仅有。
　　钟子宇的确是个零，但他从未公开说过，此刻被戳中了心思，他愣了一下——不是谢赞春先对自己示好的么？怎么，欲拒还迎？
　　“你对我……一点都没有感觉？”钟子宇隐约觉得这其中可能有些自己一厢情愿的误会。
　　“可能让你误会了。”谢赞春说，“我其实……”
　　钟子宇的脸颊有些发烫，一想到自己这小半年的努力可能是能令人社死的无用功，恨不得找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
　　谢赞春看着学生羞红的脸，忽然不太忍心，于是把大半个身子的重量压在手杖上，换了个更舒服的站法，违心地改口道：“我其实……喜欢更高大的。”
　　钟子宇被原地石化，顿时茅塞顿开！他明白了，原来，他的这位堪比男模的优雅老师喜欢猛一，确实，这位老师从头到尾都透着讲究精致的气息，不太会是个一，那么，自己这个零确实完全不符合他的要求的。
　　“做朋友也不行吗？”钟子宇大概有家族遗传的社牛症，被拒绝后没有立刻捂着脸逃跑，而是眼巴巴地对面前的老师说，“普通朋友，可以吗。”
　　“可以。”有了这道界限，谢赞春合上礼盒，示意钟子宇拿上，“今天平安夜，你要是没安排的话可以上我家，我的厨艺不错，可以用你的礼物做个热红酒。”
　　钟子宇知道零和一之间有不可逾越的壁，他追谢赞春或许是没希望了，不过还是能做朋友的嘛，再说了，谢赞春喜欢高大的一，虽然自己不高大，可不代表家里没有高大的猛男，把谢赞春变成嫂嫂也是可以的！
　　于是，钟子宇疯狂点头。
　　两人并排往教学楼外走去，谢赞春走得很慢，可能是腿脚不便的缘故。钟子宇于是也慢下脚步，不时用余光打量。
　　谢赞春不像缺胳膊少腿的样子，但看他步行的样子的确是在向手杖借力，钟子宇一时间看不出他是什么毛病，只看得出谢赞春保养得很好，手白脸白却不女气，给人一种轮廓分明的清冷感，大衣一套，活像是个书里走出来的。
　　“有驾照吗？”谢赞春从兜里掏出车钥匙扔给钟子宇。
　　“刚考出来，敢坐？”钟子宇问。
　　“没什么不敢的。”谢赞春说着打开了副驾驶座位钻了进去，“生死有命。”
　　钟子宇家里有辆同牌不同款的车，所以他很熟练地把车发动了。谢赞春把空调调到最大档，热风嗖嗖嗖往车里打，钟子宇热得汗都出来了，脱了一件外套还嫌热，可看到谢赞春蜷在副驾驶里揣着双手的样子，他还是没忍心关掉空调。
　　“这么怕冷，老师？”钟子宇说。
　　谢赞春似乎有些累，闭着眼睛说了声嗯。
　　钟子宇看到谢赞春那双被寒风刮得通红的双手还是没缓和过来，说：“我都出手汗了，你怎么还这么冷。”
　　“血液循环不好。”谢赞春说。
　　“我车技不错吧。”钟子宇于是换了个话题，他从小被他哥强行带着去飙车（无证驾驶是违法的请勿模仿！！！），想差也差不到哪里去，“怎么走？”
　　谢赞春半睁开眼掏出手机，在导航里找到家的地址给钟子宇看，可惜手抖了一下，手机啪嗒一下子掉到了脚下，这一掉，谢赞春终于醒了，弯腰摸索了一阵，才把手机摸了出来。
　　手机摔的不太巧，钢化膜裂了。
　　钟子宇趁着空当谢赞春找手机的空当打开了车载音响，准备放点歌活跃气氛，于是随手点了里面最常播放的歌单，谢赞春给这个歌单的命名为“。”。
　　不点还好，当音乐一出来，钟子宇差点把刹车和油门搞错。
　　那鬼见愁般熟悉的鼓点和低沉的声线钟子宇真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钟子宇觉得自己PTSD要犯了。
　　“这首歌让你不舒服了？”谢赞春问他，说着，他切到了下一首歌。
　　依旧是同一个人唱的。
　　钟子宇瞥了一眼，丝毫不怀疑这整个歌单里全是这位歌手的歌。
　　“你很喜欢这位大明星？”钟子宇咬着牙问。
　　谢赞春瞥了他一眼，摩挲着手杖，模棱两可地摇了摇头，说了声不。
　　“那怎么全是他的歌？你还让我们看他主演的电影。”钟子宇说，“而且他看起来的确像个高大猛一，老师，你是不是他的粉丝？不用掩饰。”
　　谢赞春低低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老师。”钟子宇问。
　　“不是，我不喜欢这个人。”谢赞春说着，侧过头咳嗽了几声。
　　钟子宇感觉聊天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很快，只听谢赞春继续回答道：“我只是欣赏他的才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