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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剑玉篇:我与哥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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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婚后女子是要冠夫姓的,我与哥哥成婚,虽同为男子,但我想自己冠上“沈”一同入沈家族谱。挨在一起相似的名字会替我们永远在一起。但哥哥不愿,他总觉得那样很奇怪,像在折辱我。
对他而言,与我成婚是种束缚,有违纲常。他待我如亲弟弟一般,也把我视为同胞兄弟二十一年了,一日要与我成婚,他接受不了,也不想接受。
我出生于将军家,却自小身子弱,生的如同女子一般。父亲说我承不了兵家的杀气,又为了让我日子过得好,便取名“玉”我的本命为“成玉”
五岁启蒙进私塾,兄弟嫌我弱不愿带着我,姐姐妹妹便与我玩乐,混在女子群体中,我学会了用眼泪博关注,用仪态博喜欢…………父亲弃了我。
我同个怪物一般被人厌恶。七岁时,进了上院,开始学兵器,大三级的沈公子出现了,他虽疑惑我一“女子”为何会学兵器,但未多言。我一开始以为他同其他人一样,是来耻笑我的,但不是,除了一开始的疑惑,他未多言一句,还笑我力气如此大会嫁不出去的。我问那怎么办?他说实在不行的话他娶我。
那一刻,我在心中承认了自己是个怪物。不久后,他去了书府学习,我又成了一个人。
十二岁时再见,是在我所谓的家中,三哥束发礼,他认出了我,很是震惊,但还是只笑问我,为何不言明自己是男子,如此戏耍他。我没有戏耍他,但我怕说出来他便不陪我了。我像个怪物,而他那般好。那日后,他时常约我外出游玩。我成了他的义弟,我们一起去了沈家,他家很好。他很得看重。
十三岁时,他束发,他家中给他安排了个丫头,那日我住在他耳房里偷听着声音,哭了一夜。
我的十五束发礼有两次。家中只小聚的一次,他给我大办了一回。那是他已入朝做了个小官,他用自己的俸禄,给我买了一身青绿色的长袍。我从未给过他什么贵重的礼物,暗想以后也要给他好的。第二日,我从了军,告别了他。
十九岁,凯旋回朝。我拒了所有邀请去找他,21岁的沈尚书如竹如松却风流多情。他和我玩了一夜,带我去了酒楼,又去到戏馆,最后去了青楼。他好女色,我想告诉他我爱南风。但我不敢。我们一起疯了前半夜,我看着他疯了后半夜。他问我是不是不喜这里的女子,我说我想与我的另一半,在新婚之夜做这种事。他笑了我好久,又拍了拍我的肩说挺好的。我在他身边待了三个月,随后自愿请命去了边关。他什么也没说,之祝我凯旋归来,塞了我一大包东西。比我回来后的家人给的还细致。包裹里有封信,他在上面说:“玉啊,觉得边关不好,就回来。事态不好的话,也就以自己的命为重吧。哥哥在朝堂上没什么大作为但编个身份,还是可以的。别觉得哥哥这事做的太事儿,哥哥真不想看你没了。如今边界上的流民太多,新皇才执政,相反的人也太多。边关……实在不好去。算了,去了,也好,好得功绩。哥哥等你成名那天,等你凯旋回来的那天。但别忘了,后路在呢。”
二十一岁,我带军镇压了流民和周边国家,回过头斩了反贼。私下面圣,我以军权换了娶沈家公子的圣旨。坐在去沈家的马车里,我又掉眼泪了,那又如何,战神成玉要得自己的光了。哥哥听了圣旨,脸都僵了,那晚和我谈了好久,我也和他打了一夜的太极,这是我这些年来在边关学的。哥哥被我说的怒又无力,几天都不理我。
那段时间,我看似一个人清理了军事,又在朝堂上站好了脚,我知道哥哥暗中助了我。不过哥哥没有理过我划界限的态度摆的铁正。
闲下来,我便去烦他,磨他,装可怜,装柔弱。这是我惯用来对付他的,但他说:“玉啊,你知不知道你现在长什么样子?”“我知道啊。”我现在长得不丑,自小就不丑,战神成玉也是万千少女的梦。“什么样?”“不丑,上佳。”“的确上佳,但你如今的上佳是男子气概的上佳,可怜巴巴和柔柔弱弱,跟你一点也不搭。”
我一时无言以对,但是那又如何?我的这幅模样如今只有他看得到。我知道,要是别的姿态用上来,哥哥早就真的不理我了。所以我还如当初那般,他笑我像个小姑娘,我开心,他骂我无赖,我开心。他被我的装痛装病,骗到了我开心。
我觉得说他不再追求女子的软玉娇香我会更开心,因为我给不了也不想给。他时常要我放弃与他成婚,还一直推我其他人,我有些气,但还如往常。他时常故意宿于青楼,帐暖春宵,我不开心,但还是未说过,怕说了,那变成了他拒我的另一理由。他是无痕无疤的身子,我自入军起便一直带着大量的去疤药。他洗玉器,我便寻了许久,得了个紫玉盘给他,他表面嫌弃却又时常背地里把玩……
在为谁承欢,谁侵占这方面,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侵占者。因为我身量比他高,体魄比他壮,虽然时常在他面前表现的太黏太弱,但我还是觉得自己为主导。直到真正到了那时,我怕伤着他,又怕他不舒服,怕他不喜,怕他膈应,所以我做了承欢那位。当时哥哥被下了药,自然控制不了自己的力道。而且哥哥以为我是那草妓,身经百战,便未留情,下了狠手。一夜下来,我觉得自己要死了,偏身子好晕不了,生生忍着,最后脱了力,一开始还假哭调笑后来成了真哭求了半夜。事后,哥哥在我床上醒来时,我还晕沉着,痛的睡不着,想睁眼又无力。听哥哥惊呼了声,叫我名字,我不答,他开始颤抖着给我穿衣,擦拭我身上的液体,合上我的腿给我请了医师。
那以后我得了正当理由缠着他,留他在我府上,缠着他与我共眠,他有些抗拒,但未说过只一日日适应着我。在成婚前第三日,哥哥突然流了鼻血,看到那血的瞬间,我身子都凉了。果然召来的医师看不出怎么了,多日试探使我侥幸全灭。那血里浅浅露出的香味是蛊的。哥哥是些年来愈发受皇上器重,加上自己对他的执着使他成了靶子。怪我没有护住哥哥怪我,怪我……
…………
今日是哥哥逝世第二年整,施咒的最佳时机,而场地也是最佳的,浸过万千血液的战场,以浸过千日药的活人肉躯炼成药,以救他信念坚定的魂魄炼成锁,一用于哥哥这具肉躯解轮回后依旧附于灵魂上的毒,一锁哥哥魂飞魄散的命,再以事先放好的颈血和心口血为引渡哥哥入无法入的轮回。这是我声喉后换来的禁术,一定会成功吧。
可能因为我执念过深吧。我的魂魄竟在当年赠与哥哥的玉盘上存下了一丝,上面存着我闹哥哥在情难自禁的时候滴血定情留着的血。那血不知为何渗了进去。哥哥事后还生了许久的气……我待在玉盘里,沉睡着。等待哥哥唤醒我的那天。
“你叫什么名字?”
“剑玉。”
这哥哥实在不愿唤我你的姓,那便称我为剑玉吧,不愿冠我你的姓,那便用你的名来称谓我吧。
“我的哥哥,我的执念,我的救赎,我的爱人,不要忘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