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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你是唯一一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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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帐内没人说话,偶尔就安安觉得伤口痛嘶嘶低吟两声,万俟风凪立马就会再放柔一分妖力。有时候妖力太柔根本不足以治疗她背上深深浅浅的伤,万俟风凪还是会下狠手按住她背非要给她治。
安安偏头向后委屈巴巴瞪他一眼,水汪汪的眼睛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万俟风凪便收下她的瞪眼,心下一软还是放轻了力道。
安安觉得背上舒服了些才作罢,转回头去继续侧枕着头趴着,等了好一会才问:“你的妖力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安安记得在进周美人副本前疯批还只能对藤条进行基本操作,现在都可以驱使这么多妖物,可以用妖力帮她疗伤了。
顿了顿,安安又问:“你成功把司寇练成武器了?还是说……是讙的怨气增长了你的妖力?”
万俟风凪凝视着她侧脸,她长长的眼睫被营帐内烛火映衬得格外好看,他已经很久没这么安静的看她了,一时之间竟有些失神。
“我跟你说话呢,啊……”安安扭了身子想把自己撑起来,一个不小心就扯到了腹部伤口,疼得叫。
万俟风凪眉眼一凝马上探他右手抚上她腹部,温和的妖力传给她,帮她减轻疼痛的同时她脸也红了。
为了不让疯批发现她的异样,她一下屈起手肘直接把粉红小脸埋进去。
“你问这些是关心我还是想对付我?”万俟风凪怕他再不回答,眼前这个少女还要作得她自己浑身疼。
这回换安安不搭理他。
万俟风凪看她一眼,继续平淡说道:“司寇被我练成了。”
“那讙的怨气呢?”安安埋着脸跟他说话,声音闷闷的。
他倒答得实诚:“还在我体内。”
顿了好一会,他有点怕安安误会他接受了怨气就会成为大奸大恶的之人,生硬补充一句:“但是我没用。”
安安这才重新把她小脸露出来,继续侧脸趴着:“谢谢你啊,救了我还帮我疗伤。”
她尾音刚落下,万俟风凪这张俊美又有三分妖孽之气的脸已经凑到了她眼前。
他这双深黑眼眸锁住安安所有视线,安安眼瞳颤了颤,此刻她心跳得有多快只有她自己知道。
“又……干什么……”这四个字被她说得一个字比一个字没底气,她眼前这人像是修习了什么能抽人呼吸的术法,她看着他时连喘气都觉困难。
“脸抬起来。”万俟风凪用一根手指点了点安安左脸伤痕。
安安吸气才想起她的脸在无烬崖上被玉面用罂粟花划伤了,伤口不是很深也不是很疼,只是血流下来看起来吓人。
“哦。”
万俟风凪的五官离她的脸不过一指距离,她眼里不自觉一闪一闪盯着这张好看的脸,而万俟风凪只专心轻轻给她处理脸上伤口。
安安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有耐心这么温柔的做一件事情,微微一笑之际刚好被他抓个正着。
他头一歪,干盯着她。
她便开口:“还是,谢谢你啊……”
万俟风凪轻声一笑似乎不屑,处理好她脸上伤口就拉开了跟她的距离,安安顺着他起身的动作移动视线,就见还没来得及换身干净衣服没来得及治疗自己伤口的疯批笔直立在床侧,眸中暗暗的:“没事了就选个时间滚回去吧。”
安安:???
他又怎么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
就听他继续无波无澜道:“两国还在打战,我没理由留你在此,一会你自己回去。”
安安忍着痛爬起来踉跄了几步往他跟前去,他一直注意她脚下,等安安在他面前站稳了,他才上移视线去看她。
安安仰头看他:“你带走我时我听见姜慎喊安楚然的名字了,他发现我是安楚然了,不是,我是说,我是许之安,但除了你之外他们都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他们都以为我是安楚然,可姜氏不容安家,你要是现在把我赶回去,我会死的!”
万俟风凪一脸风平浪静看她炸毛。
安安再说:“所以你就不能送佛送到西嘛,你都救我了,怎么能再送我去死呢……”
以防疯批问她,“既然她不是安楚然,她不是炎国人,她跟城门内那些人一点关系都没有,那为什么她要费尽心思守炎国跟他作对”这个问题,安安甚至提前想好了标准答案,然万俟风凪沉默了好一会再冷不丁出声时问的却是——
“你那位朋友也不知道?”
他直勾勾看着安安,仿佛是在抓她有没有说谎。
“嗯?”
朋友?安安反应了一会才明白过来疯批说的是谭达奚。
有那么一瞬间她真觉得疯批这是在吃醋,她眼里染上一丝不明显的笑意,郑重朝他点头,举起三根手指:“我发誓,只有你知道,我只跟你一个人说。”
万俟风凪眼睫动了动,又问:“你不想回去,是想留在我……留在这里的意思?”
他本来想说的“留在他身边”,可话到嘴边忽然生出一抹害怕,他怕安安还是不会选择他。
“嗯!”安安用力点头,扯得伤口又有点疼,她微微吸气的瞬间万俟风凪已经不再为难她。
“我知道了。”他故作冷静,“既然是你自己的选择,我可以让你留下。”
“但是?”安安试探一问。
“但是什么?”万俟风凪疑惑问回去。
安安愣了愣,啊咧,疯批这回居然没有“但是”?他不需要提出一些比如只有她成为他的奴隶或者阶下囚才能留下来的条件吗?安安来之前都做好万全的心理准备了呢,结果一到敌营,发现疯批根本什么都没多问,也什么都不要求她。
她都开始觉得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没什么。”安安很快放弃这个话题,摸摸自己的肩又去捂心口,“我心脏疼……”
安安心口处没伤口也没流血,但她就是真的很疼。
万俟风凪只看了一眼安安起伏不定的胸口就飞快移开了视线,尽量冷静道:“一会泡个热水澡,我将妖力融入其中,你会舒服很多。”
说完他转身要走,安安这才发现他背后早就是一片血肉模糊了,想来是在化血阵那会他帮她挡了那么多边缘毛刺所致。
安安拉住他冰冷的手腕,他便止步回身。
“你的伤……”
“死不了。”
安安见他忽冷忽热的样子她心下好没安全感,非但没松手反而抓他抓得更紧,再次委屈巴巴:“你不能就在这里疗伤吗?我一个人害怕。”
万俟风凪深黑的眸子盯着她,一秒,两秒……然后忽然伸手握住她后颈一下将她拉近。
安安吓一跳,两手瞬间握拳抵住他坚硬的胸膛。
就见万俟风凪垂了垂头,故意离她很近,在她唇边吐气:“许之安,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个敢跟他对着来之前两次都不选他还不怕死的少女,如今这么软软糯糯可怜巴巴的在他面前示弱,他怎么可能不觉得有猫腻。比起后知后觉被她耍一遭,万俟风凪宁愿选择从一开始就不相信。
安安眼睛瞬间红了,就要挤出眼泪来:“我真的害怕……你那么凶干什么。”
“你在玩什么花样?”他的标准恶人语气出来了,“你要是现在坦白,我——”
“我只有你了。”安安挤出一滴眼泪抢着说。
万俟风凪一下愣住,她,哭了。
他握住安安后颈的手松了松,安安抽泣:“我真的真的什么花样都没耍,我真的没地方去了,真没骗你。”
万俟风凪动了动唇,但没发出任何声音。
安安撤走抵住他胸膛的手,用她小小的手背抹本就不多的眼泪:“对不起啊,为难你了……我早该想到当初我选择帮炎国你肯定已经讨厌死我了……”
“我什么时候——”
“可我是真的怕,”安安打断万俟风凪有些着急的话语,“麻烦你帮我喊白泽进来可以吗?我就想有个熟悉一点的人陪陪我而已。”
说着安安已经往旁边挪一步,外头的风吹动帐帘尾部,安安隐约看见站在外面的那个黑衣少年,她提高声音:“白——”
她就被万俟风凪捂住了嘴。
白泽极其敏锐,当即转身往帐内看,然他立马收到他家主上一记眼刀,他后背一抖瞬间跳远几步。
安安转了眼珠看万俟风凪。
万俟风凪眼下阴得厉害,又气又妒又无奈,偏偏还有些占有欲。
他像是警告安安:“不许喊别人,你洗,我陪着你。”
安安水汪汪的眼睛里终于绽开笑意。
没过一会就有奴婢抬进来一张梨木镂空屏风,奴婢们提了好些热水冷水来,倒进万俟风凪日常用的那方红木浴桶里,调至最舒适的水温才小心退下。
白泽执剑两手交叉相抱在胸前,他看着站在帐外要被气死的玉面,还是决定劝一句:“妖君要不,先回避一下?”
玉面朝着远山甩出五六七八朵罂粟花,远处落苍林里传出阵阵妖物惨叫,白泽也不免颤了颤。
果然女人生气是件很可怕的事。
“臭男人!”玉面看一眼拢得严严实实的帐帘,甩袖就走。
白泽摇摇头,也走远了些。
帐内,安安褪去所有衣物坐进温暖的红木浴桶里,青丝垂在桶外,万俟风凪在奴婢调好水温后就注入了治愈妖力,眼下安安只感觉一股股温暖柔和的力量在给她伤口按摩,非但不痛还有点舒服。
帐内烛火点点,好安静。
她闭眼好一会还是不习惯这么安静,侧过头通过屏风上的镂空处去看屏风另一边的万俟风凪。
万俟风凪已经换好一身干净的白衣,闭目盘腿而坐,正在以妖力给他自己疗伤。温暖的烛火映衬在他脸上显得他多了一丝人情味,安安扒拉在浴桶边上,一时看得出了神。
他一动不动像座容貌顶级的恶魔石像,即便两人隔了一道屏风,他也一次都没睁开眼睛,连一条眼缝都没撑开。
安安垂首看看自己这副□□的玲珑身躯,一时不知是该觉得安心还是受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