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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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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康四十七年五月十八,整个长安沉浸在喜气中。
丑时,赵济慈、关萱丽起身,经沐浴洗漱梳妆更衣等十几道程序后端坐于床上等待迎亲队伍。
巳时,周卫威、周卫涵带着各自的迎亲队伍分别来到关府和礼亲王府接走自己的新娘。
巳时中,两队迎亲队伍于西华门汇合后一同进入皇宫,至太极殿前停下。喜娘先让两位新郎向各自新娘所乘的花轿行踢轿门之礼,随后让他们请出两位新娘。接着两对新人各自牵着绣有龙凤呈祥的红长巾行跨马鞍、跨火盆二礼,才进入太极殿内殿。
此时,周昌华已端坐在殿内的龙椅上,龙椅左边的凤椅上放着静平元皇后寇氏的牌位,龙椅右边放着两张雕花楠木椅,一张放着娴贵妃关氏的牌位,另一张由赵慧妃坐着。其他皇子公主及皇亲国戚于阶下两边站着。
两对新人在喜娘的指导下停在合适的地方,随后喜娘唱道: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行完礼后,两名宫女各捧着一个喜秤停在两名新郎身边,喜娘唱道:
“揭喜帕!”
周卫威、周卫涵各自拿起一杆喜秤挑起对面新娘盖着的龙凤呈现祥红喜帕,在看到自己新娘的模样后,周卫威是面无表情的,周卫涵则是喜上眉梢。看到新郎的表情,关萱丽也由脸红娇羞转变为面无表情,赵济慈感受到周卫涵炙热的目光更加脸红娇羞。
喜娘像是看不见两对新人间气氛的变化,依旧按部就班地唱道:
“行合卺礼!”
两名宫女各奉上一个盛着饭食的碗,又有两名宫女各奉上装着酒的两半瓠瓜,四人立于两对新人面前。
按着之前接受的教导,周卫威和关萱丽、周卫涵和赵济慈先吃了饭食,才饮下美酒。
“行结发礼!”
两名宫女各奉上一个剪刀,又有两名宫女各奉上一个绣有鸳鸯戏水的荷包。喜娘先剪下周卫威和关萱丽的各一绺头发,将两绺头发合成一结,放入一个荷包内。又剪下周卫涵和赵济慈的各一绺头发,也将两绺头发合成一结,放入另一个荷包内。将两个荷包分别递给两名宫女,吩咐道:
“把两个荷包分别放入两对新人的新房内枕头下。”
“是。”
喜娘紧接着拍拍手,就有一百个童男童女被宫女领着从殿外进来,拿着五色彩果扔向两对新人,周遭来参加婚礼的人纷纷向他们道喜。一刻钟后这一百个孩童被宫女带走,婚仪也到此结束。
关萱丽与赵济慈被喜娘再度请入花轿分别抬回武亲王府和泰郡王府,周卫威和周卫涵则留下参加太极殿举办的喜宴。
周卫涵于酉时回到泰郡王府,回来时还是被人抬回来的。让赵济慈担心不已,连忙安排春华、秋实去煮解酒汤来,自己则用湿帕子擦拭着周卫涵的脸。
谁料没擦几下,周卫涵突然睁开眼、坐起来。把赵济慈吓了一跳,可她很快回过神来,关心道:
“王爷,您觉得怎么样,想不想吐?”
周卫涵却是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看见赵济慈仍穿着上午大婚的服装,一边拉扯她的衣服,一边嬉笑道:
“怎么还不脱下,这么厚重,不热吗。来,我来帮你脱。哎呀,别害臊,都是夫妻了。”
赵济慈将帕子扔到他脸上,忙站起来退至门口,羞怯道:
“王爷,我、我自己来。您喝了一天的酒,先、先休息吧。”
周卫涵下了床,几步来到她面前。边抱住她上下其手,边嬉笑道:
“别害羞,我会脱。”
赵济慈怎敌得过他的力气,三下五除二就被周卫涵脱没了衣服,更因周卫涵的目光和气息使全身颤抖、身体微红。
周卫涵看着眼前美妙的酮体,又想到前世赵扶柔和关萱妍的酮体,发现赵济慈并不比她们差,甚至更胜一筹,更加悔恨前世的有眼无珠,便情不自禁地吻上、抚摸上。
赵济慈在他的挑逗下,气息不稳道:
“去,去床上。”
周卫涵恶劣地笑道:
“叫声夫君来听听。”
赵济慈无奈道:
“夫君。”
周卫涵旋即抱起她睡到床上,紧接着便是颠鸾倒凤、巫山云雨,一室春色久久不散。
一个时辰后春华端着一碗解酒汤、秋实端着两碗百合莲子羹回到屋前,看见立在屋前的侍女皆脸色通红,异口同声道:
“这是怎么了?”
侍女不答话,只用手指着屋门。春华、秋实靠上前听见里面的声音也红了脸。
“都退下吧。”
转身一见是赵慧妃身边的鸳鸯,众人忙要行礼,鸳鸯阻拦道:
“别吵着里面。慧妃娘娘想到你们都没经验,就安排我来照应几日。你们跟着王妃也几个时辰没休息了,先下去休息吧。王爷年轻气盛,只怕还早着呢。”
“是。”
果如鸳鸯所言,直到三更天才听到屋内叫水。
鸳鸯安排好沐浴之事后才敲门而入,看见周卫涵已穿好衣服正抱着被裹在被子里熟睡的赵济慈坐在床上等着,道:
“王爷,水已备好,让忠保带您去吧。”
周卫涵咳了一声,脸红道:
“辛苦姑姑了。”
鸳鸯看见室内一片狼藉,床上更是脏乱不堪,嘱咐道:
“王爷,您和王妃还年轻,何必如此猴急,伤了身子反倒不好。”
周卫涵连连点头称是,才在鸳鸯的催促下抱着赵济慈进了浴池。
鸳鸯则唤画眉、春华、秋实及十几个侍女进入收拾,先燃了些陛下所赐的龙涎香去味,才指导这些年轻女孩们如何收拾。
一个时辰后收拾妥当,鸳鸯见他们还没回来,便亲自前去浴池查看,却在门口听见里头又传来男欢女爱的声音,不免哑然失笑道:
“罢、罢,索性明日不必入宫请安,就让他们闹去吧。”
泰郡王府是浓情蜜意,武亲王府则是冷清异常。
关萱丽穿戴着厚重的婚服于午时就一直强打着精神等候着周卫威,可直到二更天时也不曾见到他的身影。期间派人去薄玉处打听,也未听说周卫威回到那里。直到五月十九日的太阳初升,跟着关萱丽陪嫁过来的吴妈妈才进来,低声道:
“王爷回来了。奴婢打听了,昨日泰郡王是酉时回的王府,太极殿半个时辰后就散了。王爷又跟着八皇子和几位年纪相仿的王孙公子去寻欢作乐了。如今人在前厅躺着呢,王妃意下如何。”
关萱丽一把摘下头上的凤冠砸到地上,怒不可遏道:
“好啊,新婚之夜去寻花问柳!如此打我的脸面,何等可恶!来人,去把薄玉这个小蹄子抓来。我这个主母进门这么久了,她怎还不来问安,一定要给她点颜色瞧瞧。”
吴妈妈劝道:
“王妃,来日方长,何苦在王爷眼前闹事。再等几天,等王爷回了军营再收拾也不迟。王爷一入军营就得半月,够您调教的。如今您先把王爷抬回薄氏处,暂装出贤良样来,麻痹住他们。”
关萱丽思虑片刻,硬挤出温柔笑容,道:
“就依妈妈的话,你就自去办吧。本王妃等了一夜,累狠了,先睡了。”
吴妈妈看见她的笑容却打了个冷颤,赔笑道:
“是,奴婢下去了,王妃且安心。”
这日将日落西山时,赵济慈才悠悠转醒。一醒来就感觉到身体的酸痛、牢牢圈着她的臂膀以及与自己身体紧贴着的另一具身体,不觉全身羞红。
早赵济慈半个时辰醒来的周卫涵一直观察着怀中美人的睡颜,这时见她醒了,又见她慢慢变红的全身,不禁心生戏弄之心,无声无息地抬起身凑到她耳边,暧昧道:
“醒了,昨晚舒服吗。”
赵济慈闻言害羞地想要逃下床,却被周卫涵用力圈回怀中,又被他翻了个身。夫妻面对面,气氛陡然炙热起来。周卫涵的双手开始在她身上四处挑逗,不过几下就成功引来赵济慈的动情声。周卫涵正要动手时却听屋内有人开口:
“王爷、王妃,奴婢请二位的安。”
赵济慈听见声音急忙躲入被中,周卫涵也拉高被子盖好自己,这才看见是鸳鸯站在床前、面无表情地盯着这里,尴尬地笑道:
“姑姑怎么还没回去。”
鸳鸯皮笑肉不笑道:
“慧妃娘娘让奴婢传的话奴婢还没传到,怎么好回去。现下不早了,奴婢伺候了两位主子起来用完膳,怕是宫门也落锁了,只好再打扰一晚,明日同两位主子一同回去。”
周卫涵感受到赵济慈在被子里用尖指甲报复性地戳自己,一边防她,一边催促道:
“那姑姑先在外面坐坐,我与王妃换了衣服就出去。”
鸳鸯意味深长道:
“奴婢明白春宵苦短,但来日方长。”
鸳鸯说完就走了,周卫涵这才掀开被子,恶狠狠道:
“一会儿再收拾你。”
说完,亲了她几下才放开手,又体贴地为她穿好里衣,才吩咐外面的人进来伺候洗漱梳妆更衣。
半个时辰后二人才从屋内出来,二人都已有六个时辰未进水米,鸳鸯便命人准备些清粥小菜,果然很合他们现在的胃口。
用完膳后,赵济慈被春华、秋实伺候去沐浴,鸳鸯拉住要跟去周卫涵,无奈道:
“别再闹了,明日一早还要入宫呢,今晚好好睡吧。”
周卫涵连连答应,这夜果然未闹,二人都睡了个好觉。
五月二十,辰时,周卫威携关萱丽、周卫涵携赵济慈一同入宫请安。
在乾清殿前殿坐等了一个时辰,外头才传来内侍的通报声:
“陛下驾到!”
两对夫妻起身跪下,恭迎道:
“儿臣(儿媳)参见父皇。”
周昌华一边踏入殿内,一边抬手并吩咐道:
“起来吧。”
“是。”
周昌华坐在龙椅上后,宫女们进来奉茶,并为周卫涵四人添茶。
周昌华饮过一口后,问道:
“新婚如何?”
周卫威含笑道:
“一切都好,夫妇和睦,劳父皇挂心了。”
关萱丽却别有深意地冷哼一声,好笑地睨了他一眼。
周卫涵奉承道:
“父皇就如天上的月老,所赐的每一门亲自然都是佳偶天成。”
周昌华知道周卫涵是真心的,欣慰极了,安排道:
“成家立业,你们成了家,也该立业了。卫威依旧回军营去,卫涵你就去刑部学习吧。”
周卫涵感谢道:
“儿臣多谢父皇提携,一定好好努力,不让父皇失望。”
周昌华吩咐道:
“行了,都退下吧,朕还要处理政务。卫涵,你去见慧妃时说一声,朕午时去她那儿用膳。”
“是。”
四人退出乾清殿后,周卫涵、赵济慈跟着鸳鸯前往合欢殿,周卫威、关萱丽则直接出宫回府。
“儿臣(儿媳)参见母亲。”
鸳鸯这时端上杯茶,赵济慈接过奉上,鸳鸯恭喜道:
“请娘娘接过媳妇茶。”
赵慧妃接过饮完,鸳鸯接过茶盏,又从宫女手中接过一个托盘奉至赵慧妃面前。赵慧妃从中取出一个赤金镶宝项圈戴到赵济慈脖间,鸳鸯介绍道:
“王妃,这是陛下生母、先帝睿宗的哲顺元皇后第一次见到慧妃娘娘时所赐的,据说是哲顺元皇后从小戴到大的呢。”
赵济慈知道赵慧妃一向疼自己,再磕首,感念道:
“济慈能得母亲与姨母的疼爱是三生有幸,一定好好照顾王爷,方不辜负母亲。”
周卫涵扶起爱妻,瞧了瞧她脖间的项圈,突然问:
“之前我给你的玉佩呢。”
赵济慈从腰间取下那枚鸳鸯玉佩,先给赵慧妃看了,才递给周卫涵。
周卫涵拿着鸳鸯玉佩与她脖间的项圈比了比,又摘下项圈,将玉佩和项圈递向鸳鸯,吩咐道:
“麻烦姑姑,让司珍房把这玉佩和项圈打在一起。还麻烦加紧些,我今日就要,好让明日陪济慈回府时让他们看看。”
赵慧妃别有深意道:
“这算什么稀罕物,想来寇氏与赵扶柔也不会如何。”
周卫涵拉赵济慈坐下,含笑道:
“都是我的心意。对了,父皇午时来母亲这里用膳。”
鸳鸯去送东西,忠德补上她的缺,得意道:
“王爷不知道。自从您定下亲事,娘娘的恩宠就增了几番,如今后宫已不是德妃一人的天下了。”
赵慧妃睨了他一眼,脸上却也是得意的。
周卫涵知道荀德妃不过是个棋子,他父皇从未对她过动心,如今自己成家且比前世懂事孝顺得多,荀德妃这个棋子已可以舍弃了,不过仍然多嘱咐一句道:
“母亲专宠时也要多提携其他秉性好的妃嫔,比如十弟的母亲陈婕妤,像德妃、吴选侍一流就不用了。”
赵慧妃明白道:
“我自然知道。后宫之事你不用挂心,我应付得来。你只要对济慈和公事上心就行了。得闲也帮衬陛下一把,别老让武亲王出风头。”
赵济慈含笑道:
“母亲,父皇都安排好了,方才已说让王爷去刑部学习,父亲一定会悉心教导王爷的。”
赵慧妃十分高兴,连忙吩咐忠德中午多准备些周昌华喜欢的菜品。忙完后,突然问:
“明日就要回门了,你们是怎么安排的,她可是个小气的。”
周卫涵知晓母亲口中的“她”是赵王妃,与赵济慈对视一眼后,道:
“我们商量过了,早上去赵府,下午和晚上在礼亲王府。今日出来时就知会过了,还特意请姑母明日早上也去赵府呢。毕竟我们人生地不熟,怕出错惹人笑话。”
赵慧妃同意道:
“很是,寇氏心眼多,你们少喝少吃,多陪你们外祖母说话才是正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