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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三十章 ...

  •   姜千欢才回到漪兰殿,还没和女儿说几句话便被忠生请到关睢殿。见寝室还是一如往常地昏暗阴沉,等眼睛习惯后才走到层层帷幔前跪下,恭敬道:
      “妾身参见纯妃娘娘。”
      赵济慈在帷幔内传来声音:
      “我听着外面乱糟糟的,是怎么了?”
      姜千欢将董妙音一事简要说给她听,赵扶柔含笑道:
      “明妃可惹大祸了,皇后和皇嗣没事便罢,若以后出了什么事,便是她的过错。”
      姜千欢试探地问:
      “此事,娘娘可有牵涉其中?”
      赵扶柔走出帷幔,姜千欢忙起身扶她坐到榻上,又奉茶与她饮过后才听她含笑道:
      “本宫自受伤便不曾出过关睢殿一步,手下人自然也不会乱跑,况且翊坤殿素来不欢迎关睢殿的人。陛下便是怀疑谁,也不会怀疑本宫。”
      姜千欢放心道:
      “那就好,明妃把今日之事与仪嫔联系上了,妾身就怕娘娘因此被连累。”
      赵扶柔好奇道:
      “说到仪嫔,她的好姐妹婉贵人,你瞧着如何?”
      姜千欢吃惊道: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婉贵人与娘娘确有八九分像,偶尔的一颦一笑与娘娘更是一模一样。”
      赵扶柔理所当然道:
      “她有个好底子,再加上母亲亲自调教,自然不会差的。也算她好福气,能借本宫的光沾些恩宠,替家族争光。”
      姜千欢担心道:
      “只是妾身瞧婉贵人不像善类,万一她把娘娘当垫脚石踩着上位,等羽翼渐丰后调转枪头来对付娘娘,如何是好。”
      赵扶柔用左手食指上的镶宝金护甲刮着香炉里的鹅梨帐中香的香灰,目光阴冷,因笑道:
      “本宫既有法子捧她上去,自然也有法子拉她下来。”
      姜千欢想起母亲月前送进来的书信,道:
      “娘娘,您既不喜欢仪嫔和婉贵人,何不在另两个新妹妹里选一个可心的。也好防着婉贵人和仪嫔坐大后威胁到您,甚至与您作对。”
      赵扶柔皱眉道:
      “本宫也想过,可听说姚才人、宋常在都才貌平平,只怕牵制不了那二人吧。”
      姜千欢含笑道:
      “娘娘不知道,那姚才人与您交情匪浅,她的母亲正是您的乳母之一的徐氏。妾身听说她弹得一手好瑟,常笑最近在学琴。娘娘最善舞乐,若能得娘娘指点一二,琴瑟和谐,龙凤和鸣,是上上雅意。”
      赵扶柔吩咐道:
      “今日人人都心乱得很,明日你再请她来吧。”
      姜千欢采女道:
      “是,反正皇后不好,这几日的晨省也免了,如此正好不会惹人注意。”
      姜千欢又陪着说会儿话后侍奉赵扶柔喝过汤药便告退了,她一走,赵扶柔便对芝兰吩咐道:
      “董氏的尸体运出宫了吗?”
      芝兰边为她捶腿,边低声道:
      “还没有,现在在司正房等着由嬷嬷把身首缝合呢,估计得等一两个时辰才能送出宫。”
      赵扶柔可惜道:
      “侍奉了陛下十几日,得了采女的封号,死了却只能去宫人斜。既然她对陛下的利用价值已无,对本宫却仍有大用。就要七月十五了,中元节,也不知咱们千尊万贵的皇后殿下能不能挨过这一关。”
      芝兰奉承道:
      “生孩子是过鬼门关,皇后哪会次次都有好运气。”
      赵扶柔叮嘱道:
      “那你和忠生好好去办吧,一定要小心。”
      “是。”
      灵犀殿:
      姚皎月用完午膳后,侧躺在贵妃榻上看了会儿书,觉得有困意后便接过诗情端来的安神汤饮下,才由诗情和花穗扶到床上睡下。
      黄昏时,数道响雷突然在天空上接连出现,接着降下倾盆大雨。
      “啊!”
      守夜的花穗见姚皎月惊醒,忙起身过去侍奉。又见她满头大汗,一脸惊魂未定,关心道:
      “小主,您这是怎么了?做噩梦了?”
      姚皎月没回答她,拖过放在床边的夜壶便往里呕吐起来。花穗见她情况不好,边为她拍背,边喊外头守夜的内侍将诗情请来。
      诗情着急忙慌地赶来,花穗主动让到一边,等了一会儿见没自己可用之处,便去小厨房烧水。
      诗情让人将夜壶拿去倒了并让人清洗干净再送回来,又安排人准备沐浴,才关心道:
      “小主到底是怎么了?要不要传太医?”
      姚皎月用手帕擦了擦唇,用喝了碗浓茶,才惊慌失措道:
      “我做了个恶梦,梦见董氏的头和身子一直追着我,还有许多青面燎牙的鬼怪不停出现在我眼前,要拉我走。”
      诗情安慰道:
      “一定是早上的事情吓着了。没关系,一会儿用热水沐浴,醒醒神。再吃些清粥小菜,奴婢陪着说会儿话,小主就没事了。”
      这时宫女来报热水已准备好,诗情扶着姚皎月前去沐浴。从头到尾洗过一遍后,姚皎月倚着东侧殿大门,看着不停的响雷和大雨,呢喃道:
      “这个时候仪嫔该去侍寝了吧。姐姐最怕打雷了,不过有陛下在,任何事都是不可怕的。”
      当花穗端着清粥小菜来了,见姚皎月披着湿发站在门口,着急道:
      “小主湿着头发怎么能就这样站在外面,若沾染湿气了,病了可怎么办,小主快进去。”
      听到声音的诗情也忙出来将姚皎月拉回寝室,为她擦干湿发。
      花穗放好晚膳后,告知道:
      “陛下说至皇后殿下平安生产前不召幸任何妃嫔,所以今夜不是仪嫔小主侍寝。”
      姚皎月羡慕道:
      “世人都说后宫没有真情、帝后没有真爱,如今亲眼见了才知世人愚昧。只是这份真心真情能保持多久呢,等到皇后年老色衰,陛下是否还会爱她呢。”
      诗情奉承道:
      “奴婢想以后陛下的这份真情真心一定会是小主的,所以小主要保重好身体,那些不好的就忘了吧。”
      略用了些晚膳后,花穗奉上一碗姜汤,道:
      “小主方才沾了些湿气,喝些姜汤去去寒吧。受惊后身体本就弱,您瞧宋常在,奴婢下午去探望时发现人已发起高烧,也不知此时烧退没退呢。”
      姚皎月接过饮下,吩咐道:
      “本小主好些了,伺候睡吧。”
      “是。”
      谁知姚皎月在诗情的鼾声中怎么也睡不着,一闭眼便看见青面獠牙的鬼怪,翻来覆去不知多久后倏然起身。见诗情睡死过去,便蹑手蹑脚地窗前。推开窗后对殿后竹林发呆,不知过了多久觉得有些头疼,担心会染上风寒,这才关上窗回到床上躺好。片刻后便觉眼皮沉重,渐渐睡去了。
      次日一早,诗情请姚皎月起身时发现她面色潮红、满身是汗,忙用手去试她的额头,果然发起高烧。忙唤掌事内侍忠允去传太医,并让花穗去通知帝后。
      花穗最先回来,道:
      “敬妃娘娘说了,让小主好好养着。”
      诗情奇怪道:
      “不是让你去告诉陛下和皇后殿下的吗,你跟敬妃说什么。”
      花穗含笑道:
      “皇后殿下还在颐宁殿,我去了,门口人说不让打扰。陛下在上朝,我更不能去打扰了。只能先去通知敬妃,敬妃如今有协理六宫之权。等得空了,我再去乾清殿走一趟。”
      诗情这才放心,又让她去煮些姜汤送来。
      一会儿后葛实被请来,为姚皎月一番诊脉后,道:
      “小主是受了风寒,休养一个月也就够了,这一个月间的饮食一定要清淡,忌食大鱼大肉。每日早中晚喝一碗姜汤,多发发汗,病能好得快些。”
      说完葛实开了药方,一份留在诗情手上,一份他带回太医院抓药,又告知忠允两个时辰后来太医院取汤药,这才离开。回到太医院,将姚皎月的药抓好后交给煎药内侍由他们将药煎出,随后找了个借口暂时离开太医院,出宫后径直来到寇府,葛实表明身份后被带到张氏面前。
      张氏边理着丝线,边问:
      “是谁出事了?”
      葛实道:
      “婉贵人得了风寒,小人来请夫人的意思。”
      张氏吩咐道:
      “我瞧婉贵人怯弱不胜的样子,想来体内有不足之症。再者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个风寒最磨人了,病个一年半载的也是有可能的。你说是吧,葛太医。”
      葛实领命道:
      “小人知道了,小人告退。”
      送走葛实后,崔妈妈奉上一盏参茶,含笑道:
      “有了这一年半载,大姑娘没了婉贵人这个劲敌,得宠就容易多了,说不定还能怀上皇嗣。”
      张氏得意道:
      “葛实已备好坐胎药,很快我就能当上外祖母了。”
      得知姚皎月病后,姚青弦便要去探望,才刚出门便见姜千欢迎面而来,忙行礼问安道:
      “妾身参见顺婕妤。”
      姜千欢扶起她,含笑道:
      “我正要来找妹妹,妹妹就出来了,当真是巧啊。”
      姚青弦不解道:
      “找妾身?婕妤有何事吗?”
      姜千欢走近她,低声道:
      “是纯妃娘娘要见你呢。”
      姚青弦看了眼不远处的灵犀殿,应允道:
      “还请婕妤带路。”
      姜千欢含笑着拉她来到关睢殿,发现赵扶柔戴着帷帽正坐在前殿等候。二人快步上前,行礼问安道:
      “妾身参见纯妃娘娘。”
      赵扶柔命起后,唤姚青弦到自己跟前,姜千欢则坐下。
      姚青弦忐忑着走上前,由着赵扶柔拉过自己的双手。
      打量她一阵后,赵扶柔含笑道:
      “你或许不认识本宫,本宫却认识你,你娘是不是姓徐?”
      姚青弦点头,好奇道:
      “娘娘怎么知道?我娘的事情,甚少有人知道。”
      赵扶柔喜悦道:
      “真是有缘啊。你娘曾做过本宫一段时间的乳母,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妹妹了。”
      姚青弦谦虚道:
      “妾身不敢,皇后殿下才是您妹妹呢,妾身怎敢当您妹妹。”
      赵扶柔轻笑道:
      “皇后?本宫可不敢认她这个妹妹。”
      姜千欢附和道:
      “姚才人,宫里多少人想当纯妃娘娘的妹妹,娘娘都看不上她们。如今你有这福气,可要珍惜啊。”
      姚青弦好奇道:
      “仪嫔和婉贵人当您妹妹不是更好吗,妾身卑微,只怕会让娘娘失望。”
      赵扶柔拉她坐到自己身边,温柔道:
      “本宫挑人不是看才情容貌,而是性情。你瞧皇后就知道了,她容貌平平、才情全无,那她是凭什么拴住陛下心的,靠的就是性情。仪嫔、婉贵人虽好,但她们才情容貌都上佳,定然有些骄矜。哪像你,天性温柔,再有本宫指点,一定能得陛下宠爱。你若一直跟着仪嫔和婉贵人,只怕永无出头之日。你也要为你母亲考虑啊,难不成让她一辈子当奴婢?”
      姚青弦此生最心疼的便是母亲,遂跪下,恳切道:
      “还请娘娘指教。”
      赵扶柔扶她坐下,含笑道:
      “好妹妹。陛下此时一心在皇后身上,你这时争宠反倒不好。从明日起你便来这里,本宫教你音律,让你弹瑟的技艺更上一层楼。”
      姚青弦感谢道:
      “谢娘娘。”
      赵扶柔又问道:
      “对了,婉贵人怎么样?她有本宫这个东风,一定颇为得意吧。”
      姚青弦含笑道:
      “婉贵人得了风寒,只怕有段时间好不了呢。”
      赵扶柔嫣然一笑,又与她们闲聊片刻后便请她们离开了,人才走,便吩咐道:
      “去告诉葛实,让婉贵人病久些。”
      忠生领命,良久后回来道:
      “葛太医说仪嫔的母亲也是一样吩咐,而且明妃也给了江太医跟您一样的吩咐。”
      赵扶柔轻蔑道:
      “才入宫就树敌颇多,以后的日子怕是难过了。”
      当姚皎月再次睁开眼时,已是晚霞满天。微微起身,她便看见正坐在床边坐女红的寇清如,嗓音沙哑道:
      “姐姐。”
      寇清如忙放下针线,唤诗情端药进来,才与跟着自己入宫的菊香一同扶姚皎月起来。看她喝完药后,寇清如关心道:
      “怎么就风寒了,昨夜下雨,你干什么了?”
      姚皎月自然不会照实回答,安抚道:
      “没干什么,可能是晚上窗户没关严,凉风吹了进来才如此吧。”
      寇清如放心道:
      “幸好你病得是时候,陛下大概有两三个月不会翻牌子,你便安心养着吧。”
      姚皎月试探道:
      “姐姐不伤心?”
      寇清如不在意道:
      “有什么好伤心的。便是伤心,陛下也不会理会,说不定还会被人参一本,说我嫉妒皇后。那可就完蛋了。”
      姚皎月劝道:
      “时候不早了,姐姐回去休息吧,等我好些了你再来,免得过了病气给你。”
      寇清如便起身离去,在门口时又叮嘱诗情、花穗好好伺候。
      诗情进来伺候,不悦道:
      “仪嫔小主从早上一直待到现在才走,可姚才人到现在还没来。宋常在也罢了,她人还病着,哪里敢让她来。”
      姚皎月咳了几声,不在意道:
      “恐怕她昨日也吓得不轻,只是咱们不知道。罢了,别管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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