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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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家堡的车队不紧不慢的赶了几天路，徐焱那日在外面待了一天后又回到车里，几乎一路就定定看着秦桑，跟欣赏什么绝世佳作似得，后者则旁若无人的看书，要么就作画，只要对方不开口他也不说话，连眼神都没有交流过。
徐月被这两人间诡异的气氛压的喘不过气，寻了个借口坐外头去了。
这会儿车子进了一林间小道，道路有些崎岖，秦桑便看起了书，他自己带的东西只有一箱书和文房四宝。
徐焱注意了他几日，早发现他看的多是些史学民俗，还有一本厚重的、几乎囊括古华大陆各地风貌特色的《山河注》，时不时还会拿笔在上面做些标记。
故此便问道:“玉儿喜欢游历?”
秦桑一顿，淡淡回了三个字:“不喜欢。”然后撇了书，倚着车厢闭目养神了。
“……”
徐焱看了一会儿，突然起身过去，对面之人听见动静依旧闭着眼睛，看起来并不在意他的靠近，直到他把披风盖到他身上，那双乌黑凤眸才幽幽睁开看他。
“天凉，玉儿身子还需好好调养，受不得冻。”
披风上雪白的绒毛刚好压着秦桑下巴的位置，衬的一张脸平白多了些绵软感，少了几分凉薄，还那样直直看着他，徐焱原本松开的手停在几厘米的位置，想落回去强自忍住了。
他知道眼前这人有多么难以接近，看起来不在意他的触碰，实际上只要稍越雷池便是死局，血的教训他已尝过两遍。
出乎意料的，这次竟得来软声回应:“多谢堡主。”
徐焱微微出神，接着要说什么外边突然传来喧哗，陆鸿冥在车厢外说:“堡主，前面有人争执挡了道。”停了停似是在观察，又说:“是两个大汉要抓一个少年郎抵债。”
不需要解释外面的声音已经清晰的传进来:“那钱是我爹借的，我什么也不知道……求求你们放了我……”
“小兔崽子，你爹那个老东西早跑没影了，父债子偿，你就乖乖跟老子回去。”男人恶狠狠的。
“我不要……呜呜呜我会还钱的，求你们给我点时间，我一定会还的！”
“还?你拿什么还?！就你家那间破茅房?要老子说，你这小脸儿倒是值钱，放心，等进了风月楼日子可比你现在好过多了，躺下来双腿一张，有的是大老爷给你钱，嘿嘿。”
“……”
秦桑垂下眼眸眼波转动，听着那两人笑长眉不由轻蹙起来，徐焱注意到他神色，脸色一沉对外面说:“光天化日目无法纪，教训一下。”
陆鸿冥接了令:“是。”心里却疑惑，徐家堡虽说从属正道，但也就说说罢了，徐焱并不是个嫉恶如仇的人，反倒还有些亦正亦邪，平日遇到这类抓人抵债的小事根本不会管。
古华大陆确实有禁止强行买卖人口的条例，但实际上没人把这当回事，毕竟只要上面的人想有的是办法让底下人自愿卖身，何况是欠了债的，拿人抵一直都是潜规则，无何不可。
惊讶归惊讶，堡主的命令他是不会有任何犹疑的，命令手下将那两人揍了一顿赶走了，少年郎被救下来，连忙擦了眼泪跪谢，甚至说要跟着他们做奴作婢回报。
陆鸿冥看也没看他，只道:“我们堡主不缺下人。”说完就示意队伍继续赶路。
“大侠，求求你们。”少年郎的声音清灵悦耳，听着倒是十分容易引起怜惜:“就算回去那些人也不会放过我的，这位堡主大人，您行行好收了小的作奴才吧，小的什么都愿意做。”他一边说一边啜泣，追着队伍不愿离开。
后面车上的宋涟好奇的掀了帘子出来看，只见那少年郎十六七岁模样，虽穿着一身破衣烂衫却掩不住白皙俊容，是个难得的佳人，瞧着都能跟后院里的公子们一较高下了，难怪那两人想抓他抵债。
再看那小子眼巴巴看着前面大马车的样子，宋涟撇了撇嘴，嘁了一声，正想缩回去队伍却突然停下来。
他听见堡主把那小子叫过去了，阿良凑过来说:“主子，堡主不会看上他吧？”
他们堡主大人向来喜欢收集俊美男子不是啥秘密。
宋涟也有这种想法，干脆跳下车:“走，看看去。”
到了跟前便听见徐焱的声音:“抬起头来。”
少年此时跪在马车前，闻言战战兢兢的抬起脸，雪肤红唇，淡眉乌瞳，束发因为刚刚的逃跑挣扎松散的垂到了脸颊边，脸上尤有几分泪痕，当真是我见犹怜。
徐焱神色莫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叫什么名字？”
少年害怕的看了他一眼:“我……小的……名叫小悦……”声音软绵绵的。
“你说，你什么都愿意做?”
小悦连忙点头:“是……是的，堡主大人，求求您收留小的，小的……真的是无处可去了。”
徐焱似笑非笑:“哦?你倒是说说你能做些什么？”他慢慢将少年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如此貌美又生的娇嫩，只做个区区端茶递水的下人岂不是委屈了。”
小悦似是听明白，脸上一阵通红，低下头:“大人叫小的做什么小的便做什么，如果是大人的话……小的愿意侍奉……”声音越发低了。
宋涟站在一旁抱着双手看他，闻言顿露不屑，刚不是还装贞洁烈男?感情是嫌鱼不够大是吧。
“多大了？家住何处?”
堡主似乎真来了兴致。
小悦乖巧回答:“十七了，小的家就在前头不远的荷花镇。”
“家中还有何人?”
“家中……已无亲人……”他说着忍不住抹起眼泪:“小的原本与爹爹相依为命，可爹爹前些日子进了山便再没回来……”
换了一般人这样哭哭啼啼怕是早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狼狈，可这少年哭起来，雪色皮肤便泛起粉嫩，眼角眉梢间反而别有一番风情。
徐焱眼中含了笑意:“既如此便上马跟着吧。”
小悦面露惊喜，磕了几个头:“多谢堡主大人。”
陆鸿冥却说:“堡主，队伍里没有多余的马匹，让这……小公子跟我们同乘一骑怕是不合适。”看着堡主多半是要把这少年收进后院了，自是要避嫌。
徐焱随口说:“那便让他与涟儿同坐一辆马车。”说完不再多看一眼，回了车厢。
不多时队伍再次启程，宋涟与阿良坐在车厢一边，齐齐面无表情的盯着对面的人。
小悦低下头不安的搅动衣服。
宋涟看着他一身的破烂:“你住镇上?”
“……小的，小的住在荷花镇……”
“挺远的吧?”
“前头几公里就到了。”小悦不敢抬头看他。
“你还挺会跑的，尽往林子里钻。”宋涟轻哼。
“小的慌不择路，不是有意叨扰堡主的……”
“那你还死皮赖脸的跟过来?”
“……”
“你知道我们堡主是什么人吗？”
小悦摇摇头。
“徐家堡你不知道?这儿应该还是东苏的地界吧，没见过徐家堡的旗子?”宋涟甩开扇子，轻轻扇动。
“……小的没有注意看。”
“所以是你运气好喽?”
小悦抿了抿唇:“小的如今无家可归，能得堡主垂怜愿收小的为奴确实是小的三生有幸。”
“嘴巴还挺伶俐。”宋涟收了扇子，满脸不屑:“你是不是觉得自己颇有几分姿色，堡主见着你就会看上你啊？追着马车不放。”
“小的没有。”他可怜巴巴的说:“小的不敢肖想。”
“不敢?你不是都上来了?阿良，堡主刚刚说什么来着？”
阿良清了清嗓子，接道:“如此貌美又生的娇嫩，端茶递水就委屈了。”
“这叫收你为奴?”宋涟冷笑:“哪个奴婢不干活的?明明知道是什么意思还在这儿装模作样，哼！”
“我……”小悦紧紧抓起裤子脸涨得通红，终于忍不住顶回去:“那也是堡主要小的侍奉，公子……公子莫不是怕小的抢了堡主对你的宠爱……”
谁知对方听了这话不但不生气还笑出了声:“我可不得宠。”他凑过来用扇子顶起小悦的下巴，啧啧道:“确是一副好相貌，不过嘛……你运气不太好，要换了以前堡主兴许还真会宠你一段日子，可惜啊，现在有那个人在，你最多就是道开胃小菜，不值一提。”
小悦惊疑不定的瞪大眼睛，宋涟重新坐回去向阿良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掀起车厢厚重的帘子，刚好能看见前面徐焱的马车。
“知道那里头是什么人跟堡主坐一块儿吗？”
小悦偷偷望了一眼，猜测道:“是……是堡主最喜爱的公子?”
“你怎么确定是公子不是小姐?”宋涟玩味儿的看着他:“你挺了解啊。”
“小的……随便猜的……”
“哦～”宋涟阴阳怪气的应了一声，说:“确实是个公子，晚些时候你就能看见了。”他笑容满面:“到时可得好好看看，看看人家跟你的差别。”
小悦听的神色不安起来，他确实抱了些心思也对自己的相貌十分自信，但……仔细想想刚刚那徐堡主却未对他表现出过多的兴趣，如今这人又如此说，便不由好奇起来，那里面的公子究竟是什么模样?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