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书》小丧尸

86、《致命游戏》（七）

　　他在这本书甚至都不配有一个名字，因为他只是作者创造出来的一个备胎而已，不过幸运的是，他曾经差点就可以拥有那个人了.
　　但是雪青还是不见了.
　　雪青并不喜欢他，他知道，雪青只是想要利用他，这他也知道.
　　但是他没有办法放下她.
　　尤其是那一双眼睛，那一双光是被它注视着、就会产生一种被这个人深深爱着的错觉的眼睛，只需要被它看着，你就没办法拒绝她的任何请求.

　　他知道雪青讨厌别人盯着她，所以在雪青离开的几天后才敢打电话给她，谢天谢地，她接了.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雪青用这样轻快的声音和他说话.
　　她说：“我找到小离了.”
　　这一刻他才真的明白，雪青要离开他了.
　　“那些信可能是骗你的……”他哽咽着，声音沙哑着说出这句话.
　　“不，我感觉得到，他离我近了，”雪青靠在扶手上慢慢微笑：“我能感觉的到，他在这里.”

　　他知道自己在雪青心里并没有什么分量，只能绞尽脑汁的把两人共同的好友一一举例出来：“我们都能照顾好你的……”
　　雪青叹了口气，她不希望这样好的人到现在还要被自己欺骗：“我是一个很自私的人，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是我不想失去这段友情所以我一直当不知道，我的父母是我杀的，纠缠朋友的小流氓以及找茬的上司都是我杀的，我没你们想的你们好.”
　　他的手颤抖起来，颤抖的力度还蔓延到了嘴唇，他抖着唇，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才能让她留下来.

　　“雪青，为什么啊，你好不容易才走出来的……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这步.”
　　“因为我愿意陪他永坠黑暗，这难道不是一个姐姐应该做的吗？”雪青看着远处透着光的黎明，心里第一次这样满足：“我曾经丢下过他一次了.”
　　“所以你这次选择不要我们了？”
　　“是，这次我要丢下你们了，再见.”

　　雪青纤细的手指把电话挂断，然后手一扬，这样，她和那个世界的所有联系就彻底断开了.
　　她回头看着那台破旧的钢琴，她记得小离很喜欢她听弹钢琴，虽然她并不会调音，但是这也没关系.
　　她坐在钢琴前，认认真真的弹奏着曲子，她想起来了很多很多以前的事情，也感受着和现实世界撕裂的痛苦.
　　最后的最后，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的时候，她趴在钢琴上流着泪，她看着阳台，似乎在缓慢透过来的阳光里看到了那个人模糊的身影正在慢慢的向自己走来.

　　隐约听见有人在低声说：“去接她吧.”
　　可是当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出现的时候，小离却拒绝了她：“姐姐，离开吧.”
　　“为什么？”
　　“你的心是疼的.”小离跪在她面前，身上摸了摸她的脸.
　　雪青听到这个答案微微一笑，把手伸到他眼前：“以前都是姐姐带着你，这次你带姐姐一程吧.”

　　这本书从一开始就只是一个梦，是雪青无能为力后在绝望下的梦境.
　　织梦卡牌让雪青在梦境里找到了弟弟，身临其境卡牌让祝零找到了雪青的过往.
　　祝零在杂物间找到了雪离已经腐化的尸骨，在梦境消散的别墅钢琴上找到了同样变成了白骨的雪青.
　　她穷极一生也没能找到弟弟，也死在了暗无天日的别墅里.

　　清俞他们还在昏迷，祝零深深看了他们一眼，其实织梦卡牌他可以不用的，因为他已经找到了雪离，但是他一想起来那个不得不总要故作娇弱的雪青就心软，既然现实里郁郁而终，还不如让她做个好梦.
　　走过来八本书，他现在只剩下了一张卡牌.

　　召唤师卡牌，可以召唤使用者经历过的书里的任意一位npc.
　　祝零手里的卡牌刚消失，女人柔顺的发丝就穿过了他的指尖，法灵羽从他身后探头出来，脸上是一贯的狡黠笑容.
　　“法灵羽，那个故事的结局是什么？”
　　“你找我出来？甚至不惜浪费一张卡牌就是为了让我出来给你讲故事？”
　　法灵羽一贯带着假笑的脸头一次露出这样阴晴不定的神色来.

　　“神明？你是他的神鸟吗？”祝零看到了法灵羽猛地沉下去的脸色，就好像是伪装全部被撕去的漠然.
　　但是很快她又扬起了笑容：“我要是真的有那么厉害就好了，这样这些书不都唯我独尊了，需要我送你们出去吗？”
　　祝零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走到清俞面前摸了摸他的脸.
　　法灵羽以为他是在担心他们怎么还没醒：“不用担心，只要你同意，我送你们出去以后他们就会醒.”

　　“我们的第十本书早就开始了.”
　　祝零没看她，伸手把清俞有些凌乱的衣服整理了一番.
　　法灵羽失笑：“我记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还没那么聪明的.”
　　祝零叹了口气：“这次是我一个人吗？”
　　“你们是一组，但是这次只能去一个人，要是你不愿意，我可以把他们叫醒.”法灵羽抱着手臂一脸期待：“你赢了，你们就赢了.”
　　“那我要是失败了呢？”
　　“那你就要留下来，像你们之前遇到的艾玛、啊奈那样.”法灵羽扯出一个残忍的笑容：“永远留在这里.”

　　“但是我看不出来他们是正常人……不是，是现实里的人，”祝零轻声说：“我要是失败了清俞他们会怎么样？”
　　“他们是被书同化啦，如果这本书被人通关了他们就会成为另一本书的npc，这样的npc是没有很大自主权限的，你失败了当然是一起死咯.”
　　“那我不同意.你还不如把大家叫醒，我们一起走.”
　　“那你们就出不去，我说了最后一本书我只要一个人，书的难度并不大，你们不付出些大的代价，凭什么要神帮你们的忙！难不成你失败了他们还能从第九本书重新来过？这对其他人不公平.”

　　一提起这个祝零就咬牙切齿：“我本来就可以不来，是你拉我进来的！”
　　“那你的队友呢？他们也是这样想的吗？我喜欢你，所以选择的机会我只留给了你，要么你来，要么我随机挑一个.”法灵羽的目光幽幽的落在了清俞身上.
　　祝零突然想起来那个害羞的折琴，在现实里不久后的婚礼，因为身体有好转会喜极而泣的路家人……还有为了得到一个肯定努力至今的爱人.
　　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是我……你从一开始就挑上我了？”

　　“因为你是孤儿，就算不见了也可以让神把影响降到最低，抹除你存在的法力消耗也少，而且你很听话又善良，很大几率会答应我的要求，其次就是你好看，我还是喜欢顺眼的同事.”法灵羽像是得到了喜欢口味糖果的小孩儿，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你是同意了是吗？”
　　他还有什么理由不能答应的呢？
　　“法灵羽，这次要麻烦你亲自给我带路了.”
　　“乐意效劳.”

　　祝零走到沙发边上弯腰俯身，嘴唇轻轻的在清俞唇上碰了一下，他用气声说：“清俞，下次见我，带上你的花吧.”
　　别墅的大门从外面自动打开了，透着一片白茫茫的光，晃得人眼睛都看不大清.

　　“我曾经死去过，就在这个地方，不过我的神明把我救下来了，再然后，我就一直都在各种书里穿梭了……成为了所有NPC的书大人.”法灵羽站在门前面说.
　　祝零说：“其实书不在乎有没有人死在这里，是你想要他们……不是，是要我们活着，所以你利用自己的特殊，想尽办法的带新人，做所有人的引路者，让他们能在这里多活几天.”
　　“之前……也有人走到这一步的，接下来，我再正式介绍一遍吧，”法灵羽看着他嫣然一笑，身后的门有着炫目的光，她张开双手迎接着客人来到这本书：“我是第十本书的守书人法灵羽，你最后的关卡就是我的书《笼中美人》，我在最后等着你.”

　　尽管是昏迷清俞也昏得不安稳，他的大脑一片混沌，直到有光透进来.
　　那光太强烈了，他没办法从昏迷的混沌中挣脱出来，却看到了有个背对着他的背影正一步步离他远去，朝着光而去.
　　那个背影太过熟悉，他伸出手想要试图去抓住那个人，只是太过遥远，仍是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