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牙醫》蕃茄農

2、我的牙醫2

　　2.

　　「啊～～！」

　　雖然手腳沒被綁住，但突然的驚嚇讓我什麼都來不及反應，只能張口大叫。

　　「很好！嘴巴張大就好，不需要發出聲音的。」他趁著我驚慌大喊的當口，熟練地將消毒過的工具伸入我的嘴裡檢視起來，帶著嘲笑的意味：「雖然，看樣子還蠻有精神的嘛！」

　　突然想起小時候媽媽說東西不要亂吃、話不要亂說，還有嘴巴不要亂張開。這下，不得不佩服我娘過人的遠見。的確，嘴巴是一個弱點，被控制就難以逃脫的弱點！

　　我委屈地瞪了那個全身蒙的只剩下眼睛的牙醫，氣他出現也不先打個招呼，還嘲笑病人！真是不良！

　　雖然張著嘴瞪人實在缺乏威嚇的氣勢，但我還是努力表達我的不滿。

　　「都這麼大了，還哭的話會被小朋友笑喔！先漱口一下……」清冷的嗓音說著讓人生氣的話，誰哭了！？只不過一開始被他那付裝扮嚇到，有必要這樣記恨嗎？

　　還有，哪個不怕死的笨小孩敢笑？嗯？

　　才轉頭就看到趴在玻璃窗的小孩嘻嘻笑著，旁邊還有個年輕媽媽正認真說著：「你最勇敢了！才不怕看牙醫勒！你看那個叔叔這麼膽小，皮卡丘不喜歡膽小的小孩喔！」

　　「我才不怕勒！皮卡丘不喜歡膽小叔叔，哈哈！皮卡丘喜歡我～我是勇敢乖小孩～～」小孩說著說著便唱起來，佐著開心笑聲。

　　未多久，候診\的幾個小孩，連原先還哭喪著臉的也都開心地唱起勇敢小孩與膽小叔叔之歌。為什麼生理的痛苦之餘，我還得接受這精神的折磨？還有，皮卡秋是什麼東西？我只知道酷拉皮卡......

　　牙，似乎更痛了……

　　狼狽地起身抓起身旁的紙杯大口灌下，咕嚕咕嚕，吐出。一氣呵成。

　　放下紙杯，機械敏感的啟動注水系統，注入過濾水直至八分滿。

　　有些氣悶地躺下，看他在一排消毒過的器具中挑出一支小型鋸齒輪裝上，另外取出一只新的小塑膠管裝上另一支機器，然後示意我嘴巴張開。

　　將主要功能是吸取多餘的唾液和治療過程用藥的塑膠管輕輕掛在我的嘴邊，然後像是騙小孩的語氣：「放輕鬆……來，嘴巴再張大一點……嗯，這樣我不好弄，張大，再放鬆一點……」

　　不禁在心中冷哼，有誰能夠放鬆的同時張大嘴？這麼矛盾的說法騙得過一般民眾可拐不了明察秋毫又注重邏輯的我啊！

　　不甘心地狠狠吸一口氣，用盡所有力氣將嘴巴撐到最大，只希望這非人道的酷刑可以早點結束，我既痛又累，肚子還很餓，只要能盡早結束這場痛苦，我願意現在辛苦些。

　　「蛀牙太多。」他搖搖頭，彷彿我的牙早已罔石無效。接著他用一支不知名的器具在我發疼的牙齒敲了兩下，痛得我弓起身子差點跳起來，「你都不刷牙的嗎？怎麼會讓牙齒蛀成這樣？還是愛吃糖？要定時給牙醫檢查才能早發現早治療……現在只能盡量救了！」

　　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只聽見他奸詐地哼哼笑兩聲，我以掌在左頰撫了兩下，懶得理他的揶揄。

　　就是有種容易蛀牙的體質，他以為我願意？每次餐後刷牙，以牙線清潔齒縫，再加上每天用刮舌棒清理舌苔，都已經做到這樣還是比一般人容易蛀牙，內心的苦楚誰能明白？

　　這間診\所真不理想，隔音設備這麼差，也不注重病人隱私，醫生又惡劣，到底隔壁大嬸為什麼對此讚不絕口？該不會是為了門外看板欄上提的「看診\就送一份進口牙線或牙膏」吧！

　　才一份廉價牙線或牙膏就收買了？那我也來個送仙楂糖活動算了！

　　「明明長那麼好看，偏有一口壞牙……」

　　「呃？」我不明所以。

　　「可以了，漱口！藥水在飲食過後漱口用，止痛藥在痛的時候吃，到櫃臺預約下次的時間……」他低著頭在病歷表上圖圖寫寫，我看他在好幾顆牙上塗得黑黑的。

　　匆匆道謝，我只想趕快逃離這個地方。

　　在櫃臺付費取藥時，正暗自想著「誰理他啊，才不想再來勒！」，就聽到他對小朋友笑瞇瞇地說：「你們剛剛唱的歌蠻好聽的，教我唱好不好？下回這位叔叔不來看醫生的話，我們就錄一卷這首歌送給每個勇敢的小朋友好不好？」

　　不敢相信這世上有這麼惡劣的牙醫，他絕對是牙醫中最惡劣、最可恨的一位。

　　我遲疑又緩慢地轉身，看見他脫下塑膠手套、口罩的清雅面容帶著一絲得意的笑。

　　我就說我討厭牙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