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少管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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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音寺的大门看着萧条，但门后却干净的仿佛另一个世界。
辞镜从门外跨到门内，那股强烈的割裂感让她不得不佩服戒空等人的伪装能力。
“虽然当初不知道你和空山师伯为何忽然不见踪影，住持又命我们关闭了寺门不问世事。但我一直相信，你一定会回来的。”戒空领着辞镜往住持的住处走，一路上将禅音寺这十年来的事情跟她草草讲了一遍。
辞镜也是这个时候才了解到，原来当初住持帮沈扶光挡下的那一击确实对他产生了不小的影响，而住持闭关疗伤不见外人已经十年了。
“进去吧，住持就在里面等你。”戒空指着那扇虚掩的房门，对辞镜道。
辞镜朝他点了点头，没有犹豫，便抬脚迈了进去。
门内的老头端坐在蒲团上，他还是穿着当初第一次见面时的那身金红色袈裟，只是如今他的眉毛更白也更长了，脸上的疲态也更加明显。
有那么一瞬间，辞镜甚至觉得自己面前坐着的，是个马上要寿终正寝的凡人老者，而不是一个修士。
“回来啦？”住持对她笑笑，说话的样子跟寻常人家的爷爷没有两样。
辞镜随便找了蒲团坐到他面前：“是，弟子回来了，弟子获得了此次镇魔塔试炼的第一，不日就要前往云天秘境了。”
住持安静地听着，直到辞镜说完，他才叹息道：“我就知道，你跟着空山，迟早会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辞镜没有反驳他，毕竟她会选择彻查佛子的事，也有空山的引导。
“弟子这次回来，是想入藏经阁看看。”留给辞镜的时间不够，她不敢继续耽搁，只好直白地开了口。
住持：“藏经阁里没什么可看的，你若有问题，也可以问我。”
“有些事仅从别人那里听说是不够的，弟子想用自己的眼睛去看，自己的耳朵去听。”她看着住持，一字一句地说道。
说到这里，住持反而笑了：“你这样固执的性子，倒是和玄殊有些相像。或许当初我就是因为这个，才起了私心，明知你日后可能遇到危险，却还要将你留下的吧！”
辞镜沉默着没有说话。
“藏经阁你可以去，天外天你也能进，但你切记绝对不能透露出自己是天生佛骨。等你进了天外天，你每走一步都是踩在云端上，稍有不慎就会落下万丈深渊。前几任佛子的结局，就会是你的下场。还望你，想清楚一切。”
“弟子想得很清楚，无论如何，弟子都要得到一个真相！”因为特殊的体质，便要遭遇厄运，辞镜不信这个命！
她不仅要查清此事，还要有一日，她能正大光明地成为禅音寺新的佛子！
“但弟子不说，沈扶光却不一定会为弟子保密啊。”她可还记得自己当初从魔宫逃跑之后，沈扶光那个狗东西立刻就将禅音寺有了新天生佛骨的消息传了出去。
这一回她狠狠坑了对方，保不齐这货会暗地里阴她。
住持转了转手里的佛珠，脸上带着信任与骄傲：“不会的，若是从前倒还有可能，但如今玄殊已经见过了你，扶光便再也没机会做这些了。”
辞镜抬头望过去，眼中的惊讶难以遮掩。
原来住持也早就知晓他“人格分裂”的事，难怪当初他愿意为沈扶光挡下那一击。
住持这么肯定，看来玄殊一定又对沈扶光做了什么。
被他这么一说，辞镜也很快安下心来。
她从住持这里拿到了一份进入藏经阁顶层的手书后，便迫不及待去了那座颇显冷清的山峰。
从前的辞镜也没少来这里，因为她不被允许参与其他弟子的课堂，所以便空闲出来大把时间。
为了消磨时间，她常常会在藏经阁里找书看，可以说藏经阁对外开放的第一层内的书，几乎都被她翻遍了。
但是这一次，她要去的是长老们才能进的顶层。
看守藏经阁的返真长老依旧悠闲地躺在门口的摇椅上，用一把蒲扇遮住了自己的脸，舒服地晒着太阳，一派闲适自在的样子。
他是禅音寺如今年纪最大资历最深的长老了，就算是住持也要叫他一声师祖。
虽然辞镜从未见过返真长老出手，但她从未怀疑过对方的能耐。
就像现在，甚至不等辞镜走近，他便未卜先知地伸出了手：“将手书交出来，自己上顶层即可，不要打扰我老人家睡觉。”
还是熟悉的味道啊，辞镜无奈一笑，将手书递了上去。
通往顶层的门瞬间开启，而门后或许就是辞镜想要寻找的真相。
辞镜深呼吸了一口，踩着长长的楼梯走了上去。而在她身后，那位长老在蒲扇底下睁开了一只眼睛。
他忽然想起来，当初他也是这样看着另一个年轻修士，带着对真相的渴望进了顶层。
后来那个年轻人怎么样了？
返真长老仔细地翻找着他的回忆，哦，他想起来。
那个年轻人成了魔尊，不过还好，他至少还活着不是？
返真长老将蒲扇重新盖好，一切总会好起来的，上一个只是成了魔尊，或许下一个就能查清一切呢！
总会越来越好的不是？
……
须弥天，魔宫。
绿沅进魔尊寝宫送药的时候，发现秦严还在殿外跪着。
那人跪得笔直，挺胸抬头的，好似自己不是被罚，而是在受嘉奖。
她叹了口气，却也没开口相劝。
这人从前当妖皇的时候就是这样固执，只要是自己认定的不管旁人怎么说都不肯妥协。所以后来，他的皇位没了，子民也成了别人的。
就像这次，明知道魔尊受伤回来很不高兴，就卯着劲儿要把吃得亏讨回来。他偏在一旁说些不合时宜的话，自己都给他打圆场了，还固执的不肯改口。
这不就被罚了？
绿沅无奈地摇了摇头，也懒得再去管他了。
她缓步进了殿内，里面没什么灯光，有些昏暗。好在她是妖族，有没有灯对她来说没什么影响。
绿沅是在墙角处找到沈扶光的，他蜷缩在角落里，看起来有些狼狈。
黑雾一样的魔气笼罩在他周身，让绿沅没办法将人看个仔细。
“大人，您的药送过来了。”这次沈扶光受伤回来后，体内的魔气总是聚了散散了又聚，看起来十分危险。
而且不知他到底在临云城遭遇了什么，原本的魔尊只会时不时掉光头发，如今的他已经上升到开始头疼了。
魔尊本来就是本来就是肆意妄为的性子，如今他不高兴了，自然整个魔宫都别想高兴。
但是即便都已经伤成了这样，他还是不死心，想要继续去抓那个佛修。
接过对方喝完药递过来的空碗，绿沅也忍不住劝道：“大人，您这次受伤回来，不若在魔宫多休养几日，那个佛修晚些去抓也没什么。”
而且绿沅其实打从心里觉得，那个名为辞镜的佛修就是魔尊的克星，每次魔尊遇到对方，不是家被拆了，就是身受重伤。
绿沅很怕再这样下去，她的顶头上司就换成那个魔修来坐了！
面对绿沅的提议，沈扶光没有说话。
见对方似乎没有不耐烦的样子，绿沅悄悄给自己打了气，继续说道：“大人，您用的这个功法本就是佛修才能用的，本来这一次在塔内就已经遭到了反噬，又被那个佛修所伤。若是再强行使用功法，或许会伤上加伤，修为倒退啊！”
绿沅这番话完全是出于一个忠诚的属下，说出的发自内心的劝告。
但是绿沅没想到的是，她的上司平时已经足够疯魔，但面对辞镜他会比从前疯魔更多倍。
于是，等绿沅发表了这些衷心的劝告后，对方只回给她了一句冷冷的：“少管我！”
绿沅：……马德下次疼死你个狗东西！
沈扶光将人赶出了寝殿，不过在对方临走前，他还是大发慈悲地吩咐绿沅去让秦严起身。
绿沅想着，虽然没能让对方打消去找苦头吃的念头，但至少让免去了秦严的惩罚也不错。
等到绿沅扶着跪软了腿的秦严，两人从寝殿门前离开后。那扇大门才狠狠地关闭了起来。
漆黑的殿内，沈扶光忍耐着心中对辞镜的杀意。
他不知道辞镜打进自己眉心的佛珠上，到底被玄殊做了什么手脚。反正他现在只要一动公布辞镜特殊体质的念头，或者一起将人掳回来折磨致死的想法，他的头就会像要炸开一样疼。
即便是绿沅那样厉害的医修，也没有办法缓解半分。
沈扶光喘了两口气，心里不再想着要怎么将人大卸八块，这股难捱的疼痛才终于减弱了一些。
“你还真是护着她啊！”沈扶光感觉一种名为“嫉妒”的情绪慢慢占据了他整个心脏，可是他又分不清自己到底在嫉妒谁。
“我知道你听得见，你借着她的手开始试图夺回这个身体了对吧？”沈扶光十分笃定道，“怎么，你以为她跟你是一样的人，所以才这么维护她吗？”
四下一片寂静，沈扶光什么也听不见，耳边只有自己的呢喃自语。
“你弄错了，她跟你不是一路人，她和我才是一样的人。你等着看吧，总有一天，她会乖乖跟我回来修魔的。”
“等着看吧……”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少管我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