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我一程》Spear

4、第 3 章

　　许思凝从没有想过，这一天竟会发生这么多事情。

　　中午是全年级的年级大会。
　　辅导员一再强调，很重要，不能缺席。
　　所以许思凝心情雀跃。
　　她肯定能够见到邵亦。

　　许思凝发现自己一直在遮掩一些感情。
　　比如尽管想见他，但她不会作出在人群中找人的样子，也不会去问他。
　　已经做好了见不到他的准备。
　　这是最坏的打算。
　　但是当她沮丧地抬头的时候，余光发现右前方区域的色块在动。
　　是邵亦远远地在和她打招呼。
　　她装作若无其事地冲他点点头。
　　等到邵亦把头转了回去，她才意识到自己心里的那杯水早就打翻了。

　　年级大会像要进行很久的样子。
　　许思凝把编辑框里的消息反复修改，最终发了出去：“多久才能结束啊？我等下还要去上课，不会来不及吧？”
　　她上课的地方在学校的另一边。
　　她紧紧地攥着手机，看向邵亦的方向。
　　他正在和朋友说话，并没有看手机。
　　等到他重新拿起手机，许思凝紧紧地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
　　如她所期望的那样，他说：“没事，我骑了电瓶车。”

　　她当然是故意的。
　　坐在他的后面，她甚至能感受到他的温度。
　　尽管那温度不是给她的。
　　她把手贴在他的后背上，隔着他厚厚的羽绒服，她无法更为靠近他。
　　但她可以慢慢来，她心想。

　　她上楼前，他说：“你下课后我来接你。”
　　于是她欢喜雀跃，一口气爬上了五楼，才意识到她的教室在四楼。
　　整整三个小时，屏幕上的公式都被她在脑海里重新组装，最后变成了两个字：邵亦。
　　邵亦。
　　她在本子上写下他的名字。
　　又迅速地擦掉。

　　事情没有像许思凝想的那样发展。
　　饭后，他们在学校操场上一圈一圈地走。
　　是离她上课的地方最近的操场，也是离他们的宿舍最远的操场。
　　事情结束后，她才想明白了为什么挑这个地方。

　　听到他洋洋洒洒地说他的故事，她就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那些事无巨细，根本不是她能够承受的重量。
　　她知道那些事情都是真的。
　　因为她听到了他的语气，满满地都是真心的重量。
　　她开玩笑问他：“你不会是把我当成你的兄弟在说这些吧？”
　　她听到他说：“不可以吗？”
　　好像一个巨石，那一瞬间彻底压垮了她。
　　她不能再假装自己一点也不在乎：“可我没把你当朋友。我打从一开始，就没把你当朋友。”
　　邵亦没说话，只是往前走。
　　沉默吞噬了她。
　　还是他打破了僵持：“你还想继续散步吗？你如果不想的话，可以和我说。”
　　她想也没想：“不要了，回去吧。”
　　他问：“那要我送你回去吗？”
　　她笑：“不用了。”
　　他对她说了最后一句话：“那你回去之后告诉我。”
　　她点头，不知道他看没看见。
　　她率先离开了，往他停车的反方向。这样，她不用和他同路。
　　走了一段路后，她回头，看见他的背影。
　　她明白，他不会为了她而回头。
　　而如果此刻她再奔向他的方向，恰恰就成了他刚刚告诉她的故事里的那些反面教材。
　　无论怎么样，都于事无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