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异见闻录》轩辕冢

35、沈云皓也熊过的

　　沈云皓和爸爸一起慢慢地往山下走，他们背包里本来带了些食物，在山顶时都吃光了以减轻背包重量，肚子不饿，就不用着急走。
　　突然背后有人过来，拍了沈云皓的肩膀一下：“小孩，你看你胳膊流血了。”
　　沈云皓回头看看自己的胳膊，发现右边的上臂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的血，把短袖衬衫的袖子都浸透了，血顺着胳膊流了下来。可是沈云皓一点感觉都没有，完全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受了伤。
　　爸爸看到沈云皓流了这么多的血，也有点慌，从包里翻出来一包纸巾，给沈云皓擦掉胳膊上的血。两个大男人出门，没带那么多零零碎碎的，这时候想找贴创可贴都找不到。
　　沈云皓擦擦胳膊，觉得自己应该没事，又抬胳膊让爸爸看看有没有伤口。爸爸擦掉血看了看，发现只有一个小红点，就像被什么虫子叮过的痕迹，血，应该就是从这里流出来的。
　　“你先按着点，过一会儿应该就不流了，就一个小红点，你是不是被什么虫子给咬了？”沈爸爸问。
　　“没感觉，不疼不痒的。”沈云皓摇摇头，按着胳膊，就算现在他也一点不觉得疼。
　　“可能跟蚊子似的，咬你之前给你麻醉了。”爸爸还开玩笑：“你胳膊都能被咬个小洞出来，这得是只多大的蚊子啊！”
　　沈云皓：……那等会儿不得痒死啊？
　　按着伤口走了一会儿，沈云皓觉得手有点酸，放了下来，打算把手里的纸巾扔掉，结果发现纸巾上浸满了血，再过一会儿，都要滴出来了。
　　“爸！”沈云皓多少有点慌，平时就算打球把腿磕破了，过了这么长时间也该止血了，这只是被虫子咬一下怎么还流个不停了呢？
　　爸爸凑过来仔细看了看，皱着眉说：“这该不会是蚊子给你注了抗凝血成分，所以凝不住吧？”
　　这得多大一只蚊子啊！
　　他们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加快速度下山，找个医院看看，说不定里面有什么虫子的刺断在里面了。沈云皓爸爸没说，不过他也有点怀疑是黄蜂一类的昆虫，万一再有点毒性就糟了。
　　两个人火急火燎地往山下赶，这时候后面又有人喊他们：“哎，前面那个小孩，你受伤了是不是？”
　　沈云皓和爸爸不得不停下脚步，回头一看，是个穿着道袍的年轻人，看起来年纪比沈云皓也大不了多少。爸爸说：“我儿子的胳膊好像被虫子咬伤了，道长，你知道最近的医院是哪里吗？”
　　“医院有点远，你们下了山还得出景区走五公里，我们观里有景区设置的医疗点，观里的师叔也懂一些药理，要不你们跟我走吧。”
　　沈爸爸一开始有点担心遇到的是托，后来一想，大不了只在他们那包扎一下，什么药都不买就没事了。
　　于是沈云皓和爸爸转过身，跟着小道士走。
　　沈爸爸：“你们观在哪边啊？这么小就出来做道士了？家长同意了？”
　　没错，这位就是年纪轻轻不想读书只想修道的叛逆青年白玉。沈爸爸的三个问题踩了两个雷，这个时候的白玉，因为从家里跑出来，和父母是闹得最僵的时候。听到沈爸爸这么说，白玉抽了抽嘴角，说：“大哥，我们观在山阴处，我是长得显小，其实我都快三十了。”
　　沈爸爸震惊，沈爸爸有点尴尬：“哎哟，你这长的是真年轻，我还以为你不到二十呢，道长怎么称呼？”
　　“小道玄德，可能我们修道的人看起来就有些年轻。”白玉笑眯眯地说。
　　沈云皓在心里吐槽：屁，之前我们去别的观里，那道士长的比实际年龄还老一点。
　　沈爸爸：玄德？刘备刘玄德？
　　住在观里什么活都要自己干，还要种点菜什么的，风吹日晒的是容易显老一些，白玉是本来就长得白白胖胖的，来了以后就一直在室内学习，偶尔出来做做运动，没晒着多少太阳，加上天生的娃娃脸就特别显小。
　　“这位小弟胳膊怎么了？我从后面看是流了不少血，什么虫子咬得这么狠？”白玉跟沈爸爸叫完大哥又管沈云皓叫小弟，不动声色就给父子俩安排到了同一辈上，反正他的年龄比较微妙，可以说各论各的。
　　“我们也没看到虫子，只是他胳膊上有个红点，我们觉得应该是虫子咬的。”刚才说话不严谨，沈爸爸现在只好从头解释。
　　“在山里玩，最好别离开游客路线，走的人多的地方，有什么虫子也都踩死了，这边还好些，再往山里走，什么毒虫、毒蛇的，挺多的，不安全。”白玉提醒他们。
　　白玉他们的道观离主游览线路不是很远，但是没有专门的指示牌，他们观也不是景点，只是普通的道观，平时来的游客也不多，大多是本地人，专程过来烧香的。
　　不过因为地理位置比较好，所以景区跟观里商量过之后，放了个医务点在他们观里，有个医生平时会过来，简单的药品都有配置，甚至还有除颤仪。
　　观里也对这个安排没有意见，平时有点什么头疼脑热的，医生直接就可以开药，方便极了。
　　到了观里，沈爸爸一看，确实挂着景区医务室的牌子，医生也很标准的西医全科医生，而不是一眼假的老中医。再看看药剂室，看起来也很标准的样子，沈爸爸先放了一半的心。
　　医生先用镊子夹着酒精棉球和碘酒棉球分别给沈云皓的胳膊消了一遍毒，然后观察了一下伤口，发现淡淡的血还在往出渗。
　　医生转过头对沈爸爸说：“你家孩子平时没有什么凝血方面的疾病吧？血小板减少什么的？”
　　沈爸爸头发都要立起来了：什么意思？我儿子这是有什么大病吗？（不是）
　　“没有啊，大夫，他以前受点伤什么的都好的挺快的啊。”沈爸爸的脑子疯狂运转，回忆自己儿子以前受伤都多长时间恢复的。奈何越想回忆，越想不起来。
　　医生看了看伤口，又问：“他这血流了多久了？”
　　沈爸爸和沈云皓对视了一下：“好像有接近半个小时了……”
　　医生摇摇头，一脸的“宣布一个不幸的消息”的表情：“我只能给他包扎一下，等下山了你们还是找个医院验一下血。”医生指着伤口说：“你看，他这也没有什么异物，也没有水蛭之类的痕迹——你们没靠近水边吧？”
　　“没有……”沈爸爸持续呆滞中。
　　“我给你们上点云南白药，止血效果比较好，稍微休息一下你们就下山吧。”医生起身去拿药：“同学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
　　沈云皓摇了摇头，他一直都没什么感觉，要不是流血了，他都不知道胳膊上有个伤口。
　　医生给沈云皓收拾好了伤口，又从抽屉里拿了块糖给他，可能觉得小孩子能喜欢糖一些。
　　“吃块糖吧，顺便观察一下云南白药有没有效果。”
　　沈云皓可怜巴巴的，跟个小孩子一样，坐在旁边含着糖。
　　这时候，有个同样穿着道袍，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直奔医生：“郝大夫，给我拿点药膏，我这胳膊又起湿疹了。”
　　沈云皓：啊……道士也会起湿疹啊，人间真实……
　　郝大夫站了起来，还念叨他：“你又窝到屋里写咒符去了？我跟你说，你要是不好好收拾收拾那屋，再总待里面，早晚要得风湿，湿疹那都不算病。”
　　“这不是没钱吗？掌门师兄又不愿意收门票，靠香火能挣几个钱？大殿还应该修了呢。”道士熟练地开始哭穷，转头一看：“哟，玄德，你在这呢？还不去读经？回头又要被你师父骂。”
　　白玉乖乖地笑笑：“师叔，我去山上送东西回来的时候，看到这位小同学胳膊受伤了，就带他们过来医务室，马上就去找师父读经。”
　　郝大夫把药膏递给道士，毫不留情地揭发白玉：“送个人过来就不走了，绝对是趁机偷懒，孟德你要去好好告个状。”
　　沈云皓和沈爸爸：？？？有玄德还有孟德？你们观里起法号是这么起的？孟德和玄德还不是一辈儿的？
　　“别瞎叫。”孟德不乐意了：“谁跟他是一辈儿的？”
　　郝大夫也乐了：“那你的名字不是你爹妈给起的？”
　　沈云皓：哦，原来是本名，你们这起名的水平真是卧龙凤雏啊。
　　“叫我的道号！道号！”孟德的胡子都要翘起来了。
　　郝大夫和孟德就这样打起了嘴仗，旁边的白玉笑眯眯地替两个一点也不成熟的大人道歉：“他们两个关系好，平时就总吵吵闹闹的，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
　　沈云皓：不敢笑，不敢笑。
　　郝大夫和孟德拌了几句嘴之后，孟德拿着药准备回去，转身看到了沈云皓。孟德皱起了眉，偏过头仔细端详起了他的脸。沈云皓和他爸爸都坐在那不敢动，这什么意思？是打算说“你命不久矣”，“你命里有灾祸，我能化解”，还是说“你印堂发黑，我看要有灾祸”啊？
　　孟德捻了捻自己的小胡子：“我看你好像招惹上了点东西啊。”
　　沈云皓和沈爸爸：？？？
　　好像意料之外，又好像情理之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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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白玉，白玄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