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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安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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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中烛火摇曳,噼里啪啦的火苗时不时按捺不住爆出声来,凉风透过帘缝卷入帐中,惊的烛光忽轻忽重,明明暗暗的映在帐中每个人的脸上。
帐中众人皆聚围在军事沙盘四周,一时之间人语熙熙攘攘,俱在商讨衡量,怎么才能做到打赢这场仗且损失尽可能的减少。
目前这营中加上梁承雁和公孙文进从京中带来的七万红袍军,统共有十五万大军,其中步兵十万,弓兵三万,骑兵两万,虽然与西凉大军想比,人数上差了有五万之多,但是距军营的二里外处是黄龙石,一里外处是留沙岗,在黄龙石和留沙岗之间随处可见的便是遍地沙土丘的地势,算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地方,但是既然要引蛇出洞,就必须要放开防守,让西凉大军先急不可耐的进来。
梁承雁手撑鬓角,眸中晦暗不明,一时间心思泛泛,若要引蛇出洞,这大梁诱饵必得够大,这里好像除了他也没别的能让李闻失去理智的了,思索片刻,当即便做了决定。
他当然清楚的知道他的这个决定会带来什么,他也不是不要命不惜命,只是夫子说过,若为了这天下苍生,舍己一人又如何?既食邑了这三千户,便要但得住这天下苍生。
他如今既做了这大将军,就必得对得起将士们对他的拳拳拥护之情,大梁男儿生当护国土,死亦守国丘,生死有何惧?
梁承雁环视一众人,眉眼如炬紧紧盯着,气势凌冽如寒竹,薄唇轻启:
“副将郑荣接令。”
“属下在!”
“命你率部下三千前去留沙岗,把界限三十尺包围内铺上铁蒺藜,让他西凉大军,进的容易,出去难!尔后便留守在留沙岗,莫让敌方探子窥得此计。”
“是,属下听令。”郑荣听罢,单膝跪地,双手接过军令牌。
“副将穆配听令!”
“属下在!”
“命你率两万弓兵,埋伏在留沙岗后,待西凉进入铁痢疾包围内,便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是,属下听令!”穆配听此,心下一喜,还好不是去打前锋,他可没那命去。
“副将文征听令!”
“属下在!”
“命你率红袍军七万对阵在前,切记不可恋战,待混战半个时辰后,便佯装对敌不过,率军立即从左右侧撤退,迂回绕至留沙岗后!”
“属下听令!”文征一听安排,大概就猜到了这前锋谁做,将军还是年少啊,竟如此不惜命。
梁承雁看着已接过军令牌的众人,缓缓开口道:
“我与公孙率两万骑兵,在阵前与李闻对峙,到时便由我亲自做这个诱饵,你们也知道诱饵越大,鱼儿才更容易上钩。”
“将军,不可!”
郑荣,穆配,文征和王武几人听此,面上俱是一惊,心下却是一松。
穆配向来懂得怎么做面上功夫,眉毛一蹙,便开始演起戏来,对着梁承雁便直直开口道:
“这样太过于危险,将军是皇上亲弟,如若是这一旦出点什么岔子,我们这些人是万死也不能谢罪啊,将军三思啊!”
一番话说的真是拳拳爱护之心溢出言表,就差上前再流两行清泪诉一诉自己到底有多真情实感了。
梁承雁从不是什么温室里长大的孩子,战场上的血雨腥风是看的见得,宫中的血雨腥风虽看不见,但这生死一命甚至比阵前杀敌没的更快,这苦他早已吃过百遍了。
“我知道各位忧心所在,但是身为一国之将,怎能畏畏缩缩躲在后方,岂不让天下人笑话,我若不立马阵前,与将士们同生共死,实在有愧于这些为国征战的好儿郎!此战我意已决,大家莫要再提!”
众人看将军面上毫无松动之意,只得把眼光直直地放在公孙文进身上,企望着这一向心思缜密的公孙先生能帮着劝一劝。
一向快言快语,这次也没忍得的文征率先开口道;
“可是,公孙先生,你劝劝将军吧!这圣上怪罪下来,我们实在是担待不起啊!”
公孙文进见此,实感无奈,这几位戏唱的简直比南曲班子卖艺的还好,口中句句真心,心里怕是想着怎么才能让将军立个生死与他们无关的状子才好!
心中愤懑,脸色直气的发青,眉毛紧蹙,眼中寒意裹着怒气盯着单膝抱拳跪在地上的三人,呵,将军不立个状子便不起来了么?捏着扇柄的细指也紧的发白,大梁怎出了这么些个贪生怕死的虫鼠之辈,大战在即,留着他们还算有点用处,他也实在是没工夫先理清了他们,只得装作无奈先说道:
“诸位先起来,你们放心,我已有万全之策保全将军,各位只管按将军安排的去做便好,莫再让心里装了其他心思才好!”
众人一看公孙先生都这样说了,便不好再开口,这位的威名他们可听说不少,自是不敢再说什么,虽然没拿到想要的,也得不情不愿地站起来。
三个人每人心思各异,脸色却只一瞬难看,很快便掩了下去,面上虽不再显他意,但还是被人看了个清清楚楚,还自以为是以为别人都未发现,真是愚蠢!
梁承雁看着这一帮各怀鬼胎的人,眉毛紧蹙,眼神微冷,唇角勾起一抹寒意,心中愈发怒火中烧,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想别的,夜王真是带的好兵,愚蠢至极!便一分情面不留直直开口道:
“你们这三位副将原是夜王手下,若不是他只发了十万叛军,还留下五万未出,你们才幸得留在这冶古城并未参与谋反,如今夜王一死,他那些龌龊心思,劝你们别沾上半分,若是诸位不全心竭意打好此仗,就都给我以死谢罪吧!”
帐中三人听此,身子俱是一颤,立刻单膝跪地,他们可没半分谋逆之心啊,头上冷汗频出,忙齐开口道:
“属下此战定不辱命,实不敢有半分异心,望将军明鉴!”
公孙文进见此,也是心下一冷,这军中是该好好整顿了,仍是半分好颜色未给,冷冷开口道:
“知道将军意思就行,下去吧,好好准备,可莫要再掉半分心!”
梁承雁看着退下的三人,脸色被气的发青,看来是军中也是该换次血了,抬眼看着仍在一旁的王叔,便按下了怒意,开口道:
“王叔,你看看,如今这军中成什么样儿了?”
王武见此,心中也是无奈,还不是先帝见公孙氏权威过重,便让宰相亲弟公孙将军回了京中任了个闲职,派去了夜王,这夜王目光短浅,能带得了什么兵!
“将军莫气,这倒不是当前要事,战后再算也不晚。”
梁承雁也知道不是要事,但是就是憋闷的慌,男儿生当护国门,死亦守国丘,这些个爬上来的副将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四书五经真是白读了,那么些个仗也是白打了。
公孙看梁承雁正气头上,并不言语,这也不早了,便替他开了口:“王叔,你现在一直留在后帐,我和将军这次准备打前锋,都不在帐中,这后帐便交由你看管了。”
王武一听,心下有些不满,还当要给他安排什么重要事呢,这后帐在最后方,能有什么事?
梁承雁看出了王叔的心思,眉头松松,笑道:“王叔,你都立过那么多次功劳了,缺一件算什么,再说了,您别不服输啊,这打仗的事还是交给我们年轻人吧!”
王武听此便气的吹胡子瞪眼的,愤愤不平道:“好啊,毛孩子都敢打趣你王叔了,老当益壮懂不懂,啊?我现在去都还能给你取几个西凉人的项上人头,你还别不信!”说完还轻蔑的瞥了梁承雁一眼。
想当年他跟随公孙学武从北打到西,大大小小赢过几十场仗,何时怕过这西凉贼。
公孙在旁听的哈哈直笑,这王叔还真跟他叔叔脾气一模一样,听不得一句服老,但想着正事,便直开口道:
“王叔,其实是据城中探子来报,似是有个揽星阁的人冒充药童,入了后帐,我和承雁这次都不在,所以便想着让你多注意医帐的人,别添了麻烦!”
王武一听,帐中混入了细作,这还了得?便信誓旦旦开口道:“你们两个放心吧,你王叔我定找到这个揽星阁的细作!”
王武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眉眼一挑,又开口道:“那个尔尔不是吧,我看那闺女不像,单纯的很,还给我弄了幅健体的方子喝,比你表妹王萱还体贴的紧,我要有个小儿子,定是得撮合撮合!”
梁承雁和公孙听王叔提到涂山尔尔,看他面上喜色掩都掩不住,几日不见,这混的真熟啊。
“王叔,探子信中说了这是个男子,应当不是她。”梁承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从一开始便相信不会是她,此时脑子里不合时宜的又想起了尔尔眉眼弯弯,小脸水水润润的模样,面上微热,说实话,这张脸简直像个仙女儿。ps:我们尔尔还真就是个小仙女儿
王武一听便放了心,他就说嘛,这闺女不像,那抓奸细估计还能叫上这小闺女帮忙呢,尔尔小脑瓜转的快得很,又在医帐做活,倒是也方便,心下便这么定了。
梁承雁和公孙对王叔很是信任,这事交代完毕了也便没了其他事,散散又同王叔说了几句玩笑话,夜也深了,便各自回了帐中。
至此,帐内帐外不同战场的序幕终于被拉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