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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第06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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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帝二年五月初,天气大暖,炎之皇城女眷们日常茶话会,国后身体不适不能出席,海穹王妃就成了众女眷之中的第一人,她开朗和气,人缘极好,崇高的身份和深厚的背景让各方女性都不敢对她造次,加上算年长的一辈,就总能得到些该有的尊崇。
说笑间,她看到相夫光子穿着白衬衫牛仔裤坐到了大茶室的一角,边喝百果茶边静静的读书看报,正脸也好侧颜也罢,令人久看不厌的容貌,总让人忍不住想多打量几眼:“凝光城真是钟灵毓秀之地,养出来的姑娘都比别人家白一个色号。”
海穹王妃的赞美倒是得到了众女眷一致的认可,她们开始循着王妃的目光观察这位在国府大殿上也能叱咤风云的明夫人,直到把她看的浑身发毛,扭头一瞧,上至阿姨辈的贵妇,下至平辈的小姐,都朝着自己目不转睛呢,光子苦笑道:“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她们呀,在琢磨你这古典气质的小脸蛋是怎么长出来的!”海穹王妃调侃,在她的带动下,现场气氛很是欢悦。
光子放下报纸,走过来坐到她们中间,指着自己的面孔俏皮一笑:“反正不是整出来的。”
和刚到这里时,那个神情寡淡的明夫人大大的不一样呢,平辈的姑娘们这样想着,加上光子平日里,在穿戴打扮方面给她们提过不少良好的建议,因此这些贵族小姐就跟麻雀儿扎堆一样涌上来问东问西了,仿佛到了海穹王妃的地界,所有平日里端着淑女架子的姑娘,都会百分百放飞自我,暂时抛开那些把她们压出了习惯的规矩。长辈女性们见状,也不好说什么,就跟明夫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当提到光之国皇城里的机械兵团时,她们都惊奇的亮起了眼睛。
“嗯,机械兵都是智能化的,平日里帮忙打扫,做些杂事。”
“这么好啊!那咱们的皇城也可以用一用!有时候侍女粗手粗脚的!倒不如一个乖巧安分的机器人呢!”某位族阀小姐欢天喜地的张罗。
“我听说,火之国早先购买过授权了,有机会,国主大人会启动开发计划的吧。”这位族阀小姐的母亲也充满了期待。
而临近这位贵妇的另一位年长女士,则始终看着相夫光子,从头发到面容,再到整个体态,光子早就发现了,被盯到现在,属实诧异万分:“花千睦夫人您在看什么?”
“我在想,你眼角眉梢的神态,还真有点像端惠王后呢,不过,似乎更坚毅一些。”花千睦族阀家的大夫人缓缓言说,眸光里充满了赞美的意味。
端惠王后,是虹端国主为妻子追封的尊号,想不到在这里提起,这位夫人的话,于是引起了很多人的好奇,她们纷纷发问,边打听边仔细端详眼前的这一个少女:“真的很像吗?”
“有些神似,但模样不同,端惠王后也是这样一头鲜红的长发,那颜色,就跟当今赤帝国主的一样,也跟明夫人你的一样,咱们的国君啊,长相和性情,都遗传了她的母亲。”
“您认识端惠王后吗?”虽然帝恒也提过他的母亲,不过具体是什么样的人,又有着怎样的过往,光子还一无所知。
“她是我的朋友,是一个即便微笑,也能让人移不开视线的女人,温柔,敦厚,勤恳,任何象征美德的词汇赋予她都不觉得过分……”
可惜,花千睦夫人的话还没说完,橙心就匆忙跑来阻断了进行,这丫头尽管风风火火,可也不是毛躁的人,光子还是很少看到橙心一脸是汗的样子的:“出什么事了?”
“夫人您快跟我回去吧!国主大人等着您呢!”
这就更奇怪了,帝恒也不是急性子的人啊,不过既然要她回去,肯定是出了什么要紧的事,起身,面朝大家行了个浅浅的礼,光子便告别她们往自己的寝殿赶了。
太阳还没落山呢,今儿国府的议会散的真快,光子一面念叨一面想着晚上该叫月橘准备什么吃的,帝恒喜欢吃糯米做的东西,比起水晶糕,晚上还是用点茶米冰羹有助于消化,打定了主意,她在进门的时候就嘱咐月橘去做了。
“夫人,国主在里面等您呢。”月橘得令,转身前提醒了一声。
光子“嗯”了一下,就去把门推开,没成想下一秒明妃楼主寝殿的大门就被用力扣住了,她微惊回头,只见是早早等在这里的帝恒,跌撞过来,把门从里面锁住了。
“你喝酒了吗?”这让光子有些意外,他的身上并无酒气,本也不是贪杯的人,但就是显得不太清醒,人也站不稳,光子下意识伸手去扶,然而下一秒就被帝恒从后面紧紧搂住了。他结实的手臂绕过她的颈子,另一只手则死死钳住她的腹部,令她无法动弹:“帝恒!你干什么!”
“对不起,我似乎有点不对劲……”
光子微微转脸看近距离的帝恒的脸,惊讶逐步扩大中:“怎么一脑袋汗?”
不但如此,炎之帝恒的气息还很乱,面颊微红,眼色迷离,汗也越流越多,光子从他的禁锢中挣脱,去拿毛巾帮他擦脸,忽然他大步向前,紧紧握住光子的手腕,虽然已经极力控制了,可光子依然能瞧出他的反常。
“你不会是中毒了吧?我去找医师!”
“别走,留下来。”他不肯松手,认真注视着她,另一只手草草的扯开领带,接着是白衬衫上的扣子。
光子已经预料到他要干什么了,本能的抗拒之下,让她加大反抗的力度:“炎之帝恒!我不管你中了什么邪!给我停止!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我并没有否定假戏真做的可能性。”帝恒不再多言,捏住她尺寸瘦弱的肩膀,强硬而不失小心的将她摁倒在大圆形床铺上,粉紫色的帷幔垂落下来,遮挡明灯照耀这里的春光。
相夫光子是个保守到近乎古板的人,前男友就因为总想和她亲近,甚至做那种事,却每次都被她推开避开而认为她有病,后来加上她父母的闹腾,就利落的跟她分手了。只有她最清楚,自己当然没病,她只是固执的认为,结婚之前不应该做越礼之事,而在没有彻底熟悉之前,甚至连亲热的举动都不该发生。
光子曾经懊恼,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嫁的时候没考虑,没经验,等懂得的时候,已经骑虎难下了。现在,她已经由最初的抗拒,慢慢软化成了被时间推进着去接纳一切包容所有,可她仍然有很大的顾忌,那就是,她跟帝恒的婚姻是特别的,所有嫁入王室的女人,婚姻都是特别的,海穹王妃曾经说,嫁给王,就要做好和其他女人共侍一夫的准备,没这个觉悟就不要嫁过来。
不论如何,她已经没有退路可选了,隐约料过会有这一天的来临,真的发生了,却打从心里觉得恐慌,整个人像泡在温暖的海水里,起起伏伏,一直到疲乏困倦的再也不想张眼。
该不该发生的,总之都发生了。她的眉心不再需要脂粉的掩盖,这下,是彻彻底底的恢复成凝脂色泽了。
据说,朝雨芳纪那一嗓子轰动了半个皇城的嚎叫是有道理的,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心态,她昨晚送给歌莺一碟上品水晶糕,国后知道是国主爱吃的,便差人来请国主享用,结果没吃两口,帝恒就头脑发热流出汗来,歌莺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赤帝就坐不住似的起身离开了。
明妃楼发生的事情,比黎明之际蹦出天际的阳光还迅速,洒遍了皇城的每一寸土壤,唯有计划失败的芳纪夫人捶胸顿足,一来,她要让国后丧失贤良形象的目的泡汤了,二来,如果国后供出,她在水晶糕里下媚药的事很快就会穿帮。
国后将余下的水晶糕遣人送到了明妃楼,光子不知道她什么意思,但糕点的颜色确实有些古怪,不像是平常的那些,相夫光子曾跟随术法界著名毒师千水云紫研习各类毒术,哪怕是这种够不上毒药的“旁门左道之药”,她也能辨析的一清二楚,原来,帝恒那宛如醉酒又胜似中毒的冲动表现,是这玩意坑害的,她就说么,为什么昨晚上这小子跟换了个人似的。
“光子,不要用这种不信任的眼神看着我。”帝恒正经八百的坐在明妃楼里喝茶,神情自若的跟平时一样。
“我是不信,我不信你看不出这糕点有问题,如果你看出来了,又吃它做什么?”
“就当是,为了壮胆吧。”他笑着说,一副讨打的表情。
光子果然抓狂:“你身为国主!居然吃这种东西!万一因此耽误了国事怎么办!听说东部干旱,你不及早控制旱情,还有心思乱来!”
被怒斥的帝恒见她一脸正色,毫无害羞和玩笑的样子,压根就是在为了国事而动怒,总有点哭也不是笑也不是:“你的重点难道不是我越礼了?”
“我当然也生气!你吃就吃!留在国后那就好了啊!察觉不对还故意跑我这来你什么意思啊!”
帝恒无辜一笑:“可我当时想的只有,要见你啊。”
光子气呼呼的:“你的老婆是她!”
“你也是啊。”
“小老婆吗!算了,还有更重要的事,前天你问我的,关于旱灾,我起草了几个解决方案,你需要的话就参考一下。”
“不止关爱故国百姓,连外域的也很在意吗?还是说,我应该感到高兴,因为你已经把自己当成火之国的人了。”
他温煦和睦的笑意,光子给予一贯的郑重回应:“生命不分国籍,外域的百姓也是百姓,况且,我现在身处这里,怎么都不能置身事外。”
帝恒看后,眼底有不明显的惊喜浮现:“不,我很需要这样的帮助,谢谢你光子,以后,我还会经常找你探讨这些的。”
“只要是对老百姓好的,我愿意提供参考方案。”
“那今天我可以留下来吗。”
“不可以。”
“我去洗个澡。”
“喂我都说不行了你听不见!”
“记得帮我准备睡袍。”
“……”
今夜的乌云有些浓重,厚厚的遮掩住月光,光子只好把灯盏的亮度调的稍微高些,衣橱里不觉间多出几身男装来,白底蓝边的睡袍质地轻软舒适,翻过来看,却不合时宜的露出一个小洞来,不知道是哪个侍者不小心,送来的时候就已经刮漏了。光子去小杂物箱里翻找补救工具,帝恒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她还在一针一线的缝补,细致精巧,完美无缝。
没多久,大功告成,她满意的举起衣服,神气活现的给帝恒看:“跟新的一样!”
“我的明夫人手艺向来高超。”帝恒坐到床边,向专注于做事的光子凑近,俯身,朝她的额头吻了一下:“时候不早了,夫人,我们就寝吧。”
她的身体软若无骨,完全不像是战场上历经过生死的铿锵有力型,他并不急着像昨晚那样匆忙的占有,而是一点一点,细心耕耘,轻柔亲吻她的头发,眉心,鼻尖,嘴唇还有脖颈,她闭着眼睛,可人的模样总是会偶尔浮现出紧张,但渐渐的,随着他细腻温柔的力度,她眉宇间的紧度松开了,慢启星眸,头一次,以这样的姿势和角度看着眼前的男子,他的样子如果真如花千睦夫人所说,像极了端惠王后,那么可以想象,让虹端国主钟情一生的女性,该有多么的惊为天人。
差不多破晓的时候,她趴在他的胸口上,欲言又止。
帝恒伸手轻抚她柔软鲜红的长发:“你是不是想问,我和几名女性同过房?”
“几?”
“一。”
“是国后吧?”
“你很在意?”
“哼。”
炎之帝恒饶有兴味的看着怀中面颊红润的美人:“是因为在意,才答应做我女人的?”
相夫光子起身下床,披衣向窗前走去,伸手一推,清早微凉的风,拂动她的发梢,赶走她的汗湿:“是做了你的女人,才在意的。”
他无声靠近,从后环抱住她纤瘦的身体:“我知道。”
“那你知道,我现在想知道什么吗?”
“不论是什么,我都会告诉你。”
“好,帝恒。”她在他的怀抱中转了半个身,定定望着这两日从某种程度上改变了她人生轨迹的男人:“你需要我这个修罗道,是为了临界之门吗?你想搜集双十钥匙打开那扇门是吗?”
帝恒静静的摇头:“我对临界之门没有欲望,我需要你,其实是因为你身上有一种特别的力量,可以帮助到我。”
“你,是神之觉醒者,对吧?”
冷静的一问,睿智的凝视,无形中加重了帝恒眼中的愕然:“你,知道了。”
“不是从你这知道的,关于觉醒者,我早有耳闻罢了。”得到他的默认,相夫光子也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意外,也不像大婚当晚那样灰心失望:“帝恒,这段时间和你相处,让我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以及对今后的选择,既然你以诚相待,我也报之以李,我会帮你觉醒,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不可以危害到别人,我暂且不会问你这位觉醒者到底打算怎么做,但你若食言,我便让你永远找不到我。”
“我答应你。”
他诚恳,郑重,真挚而温情。这些在光子看来,都是最为可贵的品质,足以柔化她内心任何一处坚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