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色权杖》Mercury红发控

35、第035章

　　翻看着日历，已经临近六月初了，回想上个月的这几天，光子百忙之中抽出空闲去履行对歌莺公主的承诺，献出了她冥思苦想的成果——湖国初代国主夫人的着装和妆容再现。
　　这也是相夫光子第二次见到歌莺，让她有些意外的是，这回公主身边没有跟随那名颐指气使的侍女，且话里话外，比上次更显得客气，这种客气相夫光子在其他王子公主那边也曾见过，但跟歌莺带给她的感觉又不大一样，不论措辞还是语调，微笑还是神采，歌莺公主都表现的太过完美，就跟刻意定制过似的。
　　聊到最后，歌莺一面赞叹光子非凡的想象创造力，一面请求她毫无顾忌的嫁给帝恒，一个妻子帮助丈夫去跟别的女人示好，在光子看来，这胸襟太非同凡响了。
　　然而眼光犀利的恩琦不这么看，她虽然是久经战场刀口舔血的女军人，但勘测人心方面也是首屈一指的厉害，她告诉光子，要么这歌莺公主是真傻，要么就是不那么爱帝恒王子，要么，就是心机太深。
　　第一印象很重要，但也并不能盖棺论定一个人，可即便知道这个道理，光子仍然不觉得歌莺是恩琦揣摩的那种人，加上那高雅的举止、温暖的笑颜，别说帝恒，只怕今天换了她相夫光子，也会动心、喜欢的。
　　沉浸在歌莺的事情上有点缓不过神，直到芜华撕心裂肺的哭声把她的神智拉回，芜华用千影术的逆向式紧急向她求助，原来，是天蚕国和绮珍又出事了。
　　那个在光之国大罗场被不明人士救走的桃屋五日，因为仇恨相夫光子，见不得与之惺惺相惜的绮珍到了现在还安然无恙的留在天蚕，由此，她在女王面前加大谗言的力度，怎么夸张怎么讲，据说很多国臣都听不下去了，可离奇的是，由熙女王就听桃屋五日的，加上青樊从旁煽风点火，终于，女王如愿以偿的给绮珍安了几十条莫须有的罪名，将其贬为平民，轰出了国府。
　　天蚕国距离山、泽两国很近，前阵子由熙不厚道，开罪了泽之国，因此山之国的人来犯事，他们就只能孤立无援靠自己，说起来，也不是山之国国府做的，在卧龙山有一个组织，始终不服从百老大国府的管教，占山为王，妄图跟山之国的正规王权分庭抗礼，但不论怎么折腾，都敌不过百老大集团的军力，卧龙山山主狩牙思前想后，只有不断的吸取外部力量，据为己有，才有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天，取代百老大集团在山之国的地位。
　　天蚕国虽然贫瘠，但好歹顶着一方国土的名头，自从千尚国主去世，国力迅速衰竭，新女王治国无方，宠信奸佞，有能力的几个臣子接二连三遭到贬斥或诛杀，到如今，最后一位也岌岌可危了。
　　狩牙于是相中了天蚕国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绮珍，起初，他没有大动干戈的进犯，而是派人悄悄潜入进来，妄图用重金利诱收买绮珍，让她从此效忠卧龙山，但没想到，这个在无道女王治下吃苦受罪的绮珍竟一口回绝了，还严厉呵斥卧龙山休要异想天开。
　　碰了一鼻子灰的狩牙委实气愤，为了教训绮珍，也为了壮大卧龙山的声势，他决定带兵攻打天蚕，天蚕战士在绮珍的训练下还算可以抵挡一时，但因人数过于稀少，兵器也不够精良，很快就被卧龙山打压的溃不成军了，狩牙不费吹灰就占领了天蚕，闯入王宫，拿下女王，杀死青樊，活捉桃屋五日。
　　因为当时绮珍已经被贬，不得靠近王宫，因此等她得知时，天蚕国已经沦陷了，四处都是狩牙的元术师，赤胆忠心的被贬之人并未忘记对千尚国主的誓言，她单qiang匹马赶到女王被俘虏的地方，试图救下天蚕光复的“希望”。
　　然而这“希望”，带给绮珍和天蚕的，仅仅只有绝望。
　　当时，由熙被关在囚车里，青樊的尸体还血淋淋的横在一边，狩牙则抱着怀里身体半露的桃屋五日一阵亲热，面对浴血杀来救驾的绮珍女将，狩牙不无认真的最后一次规劝：“绮珍，我敬你是个英雄，如果你肯归顺，我一定给你最高军衔，让你英雄有用武之地，否则，你君主的今天，就是你的明日。”
　　“狩牙！你休想！我天蚕国不是你这等小人能够轻易把持的！放了女王！我还能饶你不死！”绮珍握紧弯刀，厉声呵斥，她这一生，只会也只愿对天蚕效忠。
　　狩牙最后一点耐心也被她磨光了，加上桃屋美人不停的添油加醋，让狩牙杀了绮珍，在心烦和遗憾并存的糟糕状态下，狩牙有些希望快点结束这局面，便下令，全员出动，杀死绮珍。
　　即便由熙女王献出一千颗天蚕民众的人头，狩牙还是没有依约留下这亡国之君的性命，芜华跑来时，不但听到女王惨不忍闻的痛叫，还目睹了姐姐被万箭穿心的一幕，她即便被践踏和舍弃，也依然拼死救人，可等待她的，就只有这般灭亡的结局。
　　死前，绮珍发现到了这危险之地的妹妹，用尽余力高呼——芜华，快走。
　　桃屋五日见绮珍已经不足为患，便催促狩牙赶紧斩草除根，芜华一日比一日大了，容貌身段都出众夺目，桃屋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总之，她容不下这个丫头。
　　姐姐被血染红的坚毅容颜，凄厉悲壮的诀别之声，一直在芜华的脑海里反复出现，在逃亡的路上，她破旧的鞋子陷在泥洼里拿不出来，可狩牙的杀手们越来越近，芜华只好赤脚奔逃，忽然，她想起了还有光子姐姐的千影式可以用，虽然之前学了启动方法，可慌乱之下，几次都没能成功，就当敌人的砍刀马上就要落在自己的身上，芜华倾力一躲，不但避开了杀招，千影术的逆向连接还恰巧启动了，光镜悬浮而起，她如愿看到镜中另一副旷世容颜，欣喜与悲痛并驾而来，巨大的悲伤将她吞没，将她的哭声渲染的怆然至极。
　　得知绮珍死亡的噩耗，相夫光子简直难以置信，她无法迅速到芜华身边去，只好口头传授芜华一些防御招式，助她避过这次劫难，好在芜华聪明，最后躲进了一片荆棘丛，才彻底逃开那些杀手的追击。
　　相夫光子心急如焚，帝恒不在身边，如今就只能求助碧姐了，玉灵碧从不拒绝伙伴们的任何请求，甚至担心光子一个人应付不来，要一同前往，光子怎么舍得让大姐以身犯险，最后，也只能接受碧姐退而求其次的安排，带恩琦一起赶赴天蚕。
　　远距离瞬空转移术启动后两分钟，光子和恩琦从遥远的光之国，直接抵达天蚕境内，两名女战士找到芜华，接着一路干趴卧龙山敌兵，冲回绮珍捐躯的原地后，发现绮珍依旧孤零零的屹立在那，即便死去，身上插满了淋血的箭矢，无愧于天地的天蚕国女将领，依旧肩背挺直的站立着，风摧不倒，浪击不折。
　　由熙被杀，桃屋五日下落不明，狩牙搜刮了女王宫殿里的财宝后暂且退回卧龙山，天蚕国灭亡了，就在这短暂的一天之内。
　　芜华对着姐姐的遗体痛哭失声，继而发了疯一样要冲到卧龙山去找狩牙报仇，本来和她想的一样的相夫光子，却忽然阻止了她。
　　因为她发现，绮珍还有呼吸和心跳，绮珍的血几乎流尽，可人却出奇的没有死透。
　　“马上回到晴尊大人那里去吧。”恩琦拿出一个魔方大小的青绿色方体物件：“这是晴尊给少主你的。”
　　空间传送装置，只要存满能量，就可以发动空间转移术，取代任何距离的瞬间移动术，只不过这种装置在当下的术法界世界里，稀缺而少见，碧姐正在加大力度研发制作，而这个，是碧姐身上唯一仅有的。
　　心中感念碧姐对她的厚爱，相夫光子更加坚定了救回绮珍的决心。
　　“你最好不要急着回去哦，因为即使是有‘新时代医神’之称的光国女王，也未必救的了她，因为，她还活着，全都是我的功劳。”
　　“摩诃亮？！”忽然出现的银短炸狐狸眼，顷刻点醒了相夫光子关于他的那部分记忆，以及针对他的怒火：“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想让她活命很简单，我也懒得兜圈子，直接告诉你好了。”摩诃亮呵呵一笑，意味不明：“你只要放弃和炎之帝恒的婚约，随我离开，我立刻让绮珍活蹦乱跳。”
　　相夫光子难以置信的看着他，这什么情况？什么意思啊？
　　摩诃亮连忙摆手，补充道：“不要误会，我对你本身没什么兴趣，无非是需要你的力量而已，怎么样，用一场婚礼换一个朋友的命，对于你这样的人来说还是值得的吧？”
　　“难道这些也是你的布局跟计划？绮珍现在的样子，是你造成的？”
　　芜华听光子这么说，立即无差别的怒目瞪视摩诃亮。
　　摩诃亮笑得见牙不见眼：“不不不，我造成的是她还能活命的现状，而不是她的伤，我有意留她一命，就是在等你的选择。我的力量你之前也看过，我可以血液无限供应，而且能够让肌体再生，我可以让绮珍迅速恢复原貌，就看你肯不肯答应我的条件。”
　　这招摩诃亮确实表演过，相夫光子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但可以肯定的是，当下确实只有他能救绮珍。
　　“不要以为我的能力可以随时使用，用一次对我的损耗和伤害也是巨大的，体谅一下我的辛苦嘛。”摩诃亮摆出一副辛苦无奈的嘴脸，尽管那看上去，充满了表演的不认真味道。
　　“光子少主！我求求您了！”芜华仿佛看到了希望，而能够让希望变成现实的，就只有光子了，她对她下跪，泪水仍止不住的流淌。
　　光子赶忙扶她起身：“芜华别这样，我不会放着绮珍不管的，你放心……好，摩诃亮，我答应你，不过你也得依我一个条件。”
　　“请说。”
　　“我要桃屋五日的命。”
　　“这个没问题啊，我既然能把她从大罗场救下来，自然也可以再拿走我的赐予。”
　　“居然是你干的！”
　　“不妙，说漏嘴了。”摩诃亮狡猾的一笑，看上去更像是有意的。
　　相夫光子咬破嘴唇，这一刻，痛心的感觉是强烈的，她知道摩诃亮在等待她的回答，甚至吝啬的不多给几秒钟：“……摩诃亮，我必须亲自去跟帝恒讲，取消婚约的事。”
　　摩诃亮似乎是默许了，就当相夫光子的心徐徐下沉，一直沉到了冰冷的谷底时，意想不到的转折出现了，属于炎之帝恒那让她愈来愈印象深刻的嗓音，隔空缥缈般准时传来：“你这样做，我会很困扰的，我的未婚妻女士。”
　　一只脚先着地，随后是另一只，无时无刻不在保持优雅姿态的火国王子又凭空出现了，他出现的景象几乎跟摩诃亮一样，连涡流口都看不到，简直就是扒开了空气层，直截了当的现身的。
　　“帝恒？”
　　炎之帝恒从她身畔走过，没有注视她，而是警惕的望向数米开外朝着这里看来的摩诃亮。相夫光子大概永远都忘不了当时的情形，这两个就算见过几次面，也绝谈不上熟悉的少年，目光交汇中，迸溅而起的无形火花，让光子觉得，他们早就认识了彼此，并且知之甚深。
　　随后，两个人连象征性的开场白都免了，直接步入交手环节，这是相夫光子有生以来从未见过的高速对战，仅仅是肉搏格斗，就已经把速度提升到了她两眼难见的地步，几十秒后，摩诃亮吐血倒退，不甘的朝着炎之帝恒咧嘴发笑了几声后，居然大败而逃了。
　　而帝恒，却毫发无伤，甚至连一滴汗都没有流。
　　相夫光子的内心是震惊的，摩诃亮的实力她见识过，足以用深不可测去形容，他也没必要对帝恒客气，这样一个人，帝恒竟然轻松摆平了，这火国王子，到底是什么样的家伙啊……
　　红发少女脸上复杂的表情变来变去，虽然很不明显，但善于洞察的炎之帝恒还是看的明明白白：“比起在意我，还是去看看你那死里逃生的朋友吧。”
　　“对啊，你把摩诃亮赶走了，那绮珍怎么办？”相夫光子瞬间回神，急的都快冒火了。
　　“不用担心，绮珍的命我会帮你稳住的。”
　　意义不明的承诺，伴随着一个不透明的结界罩，出现在光子的耳畔跟眼前，不多久，结界散开，内里的绮珍已经原样恢复，身上的箭没有了，伤口愈合了，连如注流淌的鲜血，都一去无踪。
　　不但如此，原本濒死垂危、已无生还可能的绮珍，还慢慢打开了眼帘。
　　芜华的眼睁得大大的，直到听见姐姐叫她，才高兴到嚎啕大哭，相夫光子眼见奇迹发生，绝望和希望仅有一线之隔，也喜极而泣：“帝恒，你是怎么做到的？我以为只有摩诃亮才可以！”
　　少女开心到哭泣，眼睛里的光盈盈水水，明亮无比，少年看她这副模样，嘴角微起，抬手帮她擦掉了脸上的清泪：“以后你会明白的，最重要的是，你真的打算离我而去吗？”
　　相夫光子歉疚的低下脸，有些不敢直视这双深藏着威严的眼：“对不起，我当时也是没有办法才答应他的，请你相信，我并不是真心的想要违背诺言。”
　　帝恒面向她，轻弯眼角，展露出温柔的一笑，他的口吻，尽管脱离不了疏离的气息，但某种程度上，依旧足以使人安心：“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