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7、第027章 ...
-
不要以为兰咏真的逃走不回来了,她在外域四处躲避不知什么图谋,不过回国以后她就明目张胆找光子挑衅了。据宁日潇分析,兰咏对光子诸多顾忌,喜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一定认为光子会在外域随心所欲的下杀手,到时候她一把年纪客死异乡都没人清楚怎么回事,但回来就不一样了,光之国制度严明,就算被带走了问话,光子也不敢杀人。
说到底,兰咏在外域抱头鼠窜,只是担心老命不保,而并非真的因为儿童拐卖案的证据会不会把自己送进监狱。
自从宁日潇帮忙确认兰咏的真面目黑历史后,这位和光子相识多年的知己,对老太也开始多加留意跟防备了。
相夫兰咏从来不在家人面前提相夫佑介的事,因为,她不想让大家正视这件事情,一旦正视了,就容易被关注,一旦被关注,就容易把隐瞒多年的真相暴露出来。可她内心深处,从未忘记这两个红毛的敌人,象征着凤吟红蕊的重生。
他们,是代替那个红蕊,来找她相夫兰咏复仇的,自己有仇必报了这么多年,又怎么可能允许别人来效法呢?
相夫兰咏看着坐在椅子上腰背□□端端正正的“红蕊重生”,勉强压抑住内心的痛恨,可说出来的话还是阴阳怪气,她问光子,最近在忙什么都不回家看爸妈。
光子想说:你是要问我为什么不来看你吧?
当然,她不会告诉相夫兰咏这么多,免得给老太太充足的理由搬弄是非,而且回来以后也没什么动静,看来帝恒对由熙女王说的话起作用了,至少目前没有追究。光子认为有必要的坦白对象,始终只有天地盟。
兰咏接着一脸阴毒的问:“你刚刚是不是跟一个银色头发的男孩子一起走?”
光子方才确实和助贤这个老同学同行了一段路,同为天地盟上主,经常一起工作,光天化日之下并排行走的可能大得很,就跟喝水一样稀松平常。
可到了兰咏这里,似乎就成了举止轻浮的罪状:“我问你,你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的同学,也是我的同事。”
相夫兰咏转转眼珠,摆出一副“我有恩于你”的赏赐样:“就算我相信你,街坊四邻看到你俩一起走,也会说你是不正经的女人,背后指指点点说你俩有什么,女孩子的名节是很重要的,就算你嫁不成帝恒王子,我们相夫家也丢不起这个人。”
光子听完就笑了:“您有时间无中生有,不如看看身边,有多少比您嘴里的事情更肮脏的存在。”
相夫兰咏起身就往她脸上甩耳光,结果被光子轻松避开,可一回头,少女却被父亲的大巴掌打的昏头转向,相夫洋指着女儿的脸一顿痛斥,叫她给祖母下跪认错。
兰咏正愁没好戏看呢,此时是乐不可支,结果老天爷不给力,偏让她在这时候脚抽筋,疼得她哇哇直叫,一向把老太太当成女神一样供奉的相夫洋当然撇下女儿,专心致志的服侍他“老母”了。
光子不清楚父亲到底知不知道兰咏的真正身份,可她知道,兰咏一定是猜到了她在查拐卖案,心生不满,滋生怨恨,才坐不住的把孙女辈的她叫过来百般刁难。
光子还不清楚的是,相夫兰咏大有东山再起的野心,就算国外基业保不住,她也可以挪地方回光域来,孩子每天都有出生的,各个医院到处都是,百足之虫,还偷不出几个婴儿么?
因此,她一把年纪,却依旧想着返老还童,好在几年前她找到了办法,意外发现相夫洋体内的生命能量惊人,便说自己胸中有肿瘤,要他这个“儿子”用生命能量来治。
这种调养生息的自疗方式,兰咏会,但她从来不用,而是全部教给相夫洋,相夫洋风雨无阻经常性的付出,终于换得老太太红光满面,而他自己,身体越来越差,脾气也越来越坏了。
但是对外,相夫兰咏从来不承认相夫洋的付出,如果相夫洋不经意提起,她还会勃然大怒,在所有人的面前,兰咏时刻标榜的是“我体内肿瘤不药而愈,都是我的福报太多所致”,如此忘恩负义,相夫洋非但不责怪她,还继续将其奉若神明。
看着父亲一天糟过一天的情况,相夫光子忍无可忍,当着兰咏的面就提出,她可以介绍好的医生,治疗“祖母”身上的一切恶疾,兰咏被当场激怒,醉翁之意不在酒的老太太明着治病,实际上不过是为了增加寿命,然而父亲根本不理会光子的话,相夫兰咏随便挑拨两句,他就重新暴跳如雷了。
惹不起只能躲,一面为父亲担忧心痛,光子一面起身告辞,趁两个人都忙着的时候不溜,待会儿就更没机会了。
老太太见这红蕊的后代当面都阻止相夫洋给自己输送生命能量,气的抬脚跺床,大骂相夫光子患有“癔病”,是个神经不正常的女孩子。接着,她把火一股脑撒到相夫洋身上,就算在平时,她也每天逼迫这个父亲,要求他给光子施压,令其自己请辞、滚下上主之位,而相夫洋每次的照做,都没有成效。
相夫光子不动摇的强悍意志力,让相夫兰咏日日爆骂:“还是你不够狠!你就是看在她是你女儿的份上不够狠!你但凡狠一点她都不会嚣张到今天!她不肯辞职!你就砍了她!你就去她的单位闹!你就没完没了的追着她!我就不信!她还能赖着不滚!”
相夫洋被当成出气筒本来就不爽,更是没读懂气氛,话拿来就说:“我也是奇怪,她做上主并没有影响到你什么啊,不听话咱们就不理她,再说,咱们家这么多亲戚,就她一个做上主的,就算她下去了,别的孩子也不可能顶上啊,我真不知道你急着把她撵下去干啥……”
这是相夫洋第一次没有顺着兰咏的话讲,结果是可想而知的,当光子出质检府门口,发现父亲满脸巴掌印一脸愤恨的站在那里时,明白了所有。她被这么当众找茬不是一次两次了,头几回确实觉得很丢人,但时间一长她竟然觉得脸皮厚起来了,大家也都知道她父母亲戚什么德行,因此只要不被外宾逮住,不丢国府颜面,很多找事的也就睁眼闭眼了,毕竟相夫洋没引发什么乱子,专门只挑光子一个人刁难的。
相夫洋勒令光子随他回家,回家再收拾她,光子宁可到家关起门来挨揍,也好过在外面被打,尤其上次被帝恒发现,她觉得哪儿都不安全了,今天索性死赖在家里,半夜再回凝光城。
“你要是不当自己是相夫家的,那你就别辞职!”
光子知道,不是被剔除族谱这么简单,这么多年,任何无理要求,相夫洋都威逼她去做,做不到,不论什么原因,就往死里作她闹她打她骂她,一直到没有力气了还是怒不可遏。
每个月都悄悄再找光子拿一笔钱的白辰霞,这次居然也帮着兰咏拿话损她。看来,不答应辞职,不写下辞职的保证书,这几个人是不打算放过她了,骂着骂着,他老人家居然还提起了她和帝恒的婚事,接着得寸进尺,让她“先辞职,再退婚”,讽刺她是个顶多会被乞丐接纳的穷酸媳妇。
光子已经很懂得退让了,从原来的正面拒绝,到现在的沉默不言,彼时性情还很火爆的她,今时今刻任由他们怒骂发泄,回话会被当成顶嘴揍,不回话又被视作目中无人,相夫洋照旧举手打人,找不到任何理由的殴打,甚至比有理由的时候多的多的多。
每当相夫洋家有家暴的动静,老邻居们就趴窗趴门乐呵围观,其中有一个蔻姑婆,还总去给兰咏打小报告。
相夫光子的父亲是个家庭暴力的实施者,而母亲,只承认作为妻子挨打的那部分。左邻右舍,因为“光子阻挡过自己攀高枝财路”的旧怨以及对父母这一身份的认知,从小就告诉自己的孩子不要跟相夫光子玩,而他们另一方面,又尽可能的利用相夫洋和白辰霞,前者维修手艺高超,是个免费的技工,后者烹饪手艺不错,是个免费的厨子。可对于的相夫光子,他们就只剩下旧日她处决迁党的仇恨,还有对于子女的身份认知了。
左邻右舍,明知道相夫洋时常家暴老婆孩子,可见了面全然当做不知道,照样和他客气打招呼,这在很多正常人看来是古怪而诡异的,他们对于被打的光子一脸嫌弃,对于施暴的父母则完全持相反态度,就好像在变相支持他俩对孩子实行虐待一样。
光子还记得很清楚,英离老师去世不久,她被狄鲛捉住,因为不肯效忠于他,而被注射了惨无人道的“光源弹”,从此,面目丑陋,肌体扭曲,日日要忍受比死还难受的痛苦,她回到家以后,被当成怪物殴打,痛上加痛,忍不住就大哭出声,但在邻居们看来,只要她被打到哭出声,那就是她做错了事,是她搅家不嫌不懂事。
由于她的抗拒,不肯去帮助狄鲛之流做事、祸害百姓鱼肉国民,狄鲛在她身上附加了长达八年的痛苦,而这些高不成低不就的“半迁邻居”,也因为光子的“不争气”,而被狄鲛打压,为此,所有的仇恨都集中到小小的幼女身上来了,在亲戚和邻居的眼中,相夫光子不但是丑八怪,还是一个恶毒的不孝女,每天只是被父母打骂,还是太便宜她了。
相夫洋白辰霞还非常热衷于抹黑自己的孩子,并且效用出奇的好,其实不用等到做上主,让那些人恨上加恨,早在她还很平凡的年幼时光,她就已经饱尝了众叛亲离的滋味。
长得像祖母红蕊,未必就是原罪,毕竟这个因素只有在兰咏本人身上才生效,在其他亲戚那边,各有各的缘故,就比方说舅舅白辰德,喜欢讹诈哥哥姐姐们的钱财,仗着自己是最小的,认为都得依着他,有段时间光子母亲白辰霞手里很紧张,可他还是执意要走了四百国币。
姐夫相夫洋也不是每次都去兰咏老太家诉苦抱屈咒骂女儿,有时候也会到妻子娘家这边,一闹闹上两三天,话里话外充斥着对光子的咆哮跟辱骂,每次,白辰德都闻讯而来,乐滋滋的看笑话,听相夫洋诋毁光子的时候,恨不得也跟着参与进来。
对此,母亲白辰霞完全站在弟弟一边,维护到底:“你小舅好歹比外人强。”
光子不知道这个“外人”指的是什么人,是仇人还是陌生人,但她清楚,白辰德就算和外面的仇人比,也不遑多让。毕竟,他是一头狼,不论光子帮他和他女儿解决过多少次经济危机,他转过头来还是对待仇人一样敌视着光子,光子这个外甥女不知道,是表妹橦薇在中间说了什么,还是她那个多事的小舅母,从中挑拨了什么。
光子疲于追究,也不想纠结在这种芝麻绿豆的小事上,即便偶尔应妈妈的临时要求,带她来咖啡馆吃点心,听着她不断的碎嘴抱怨,也还是不想多提。
“你大姨母家的孩子找了个开工厂的男人,挺有钱的,一天到晚就是带着你大姨母四处旅游,去花之国!”
“花之国有什么好看的,楼多马多车轮多,还不如光之国本地山水风光好呢。”光子百无聊赖的用小勺搅咖啡,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遇到想说的,才勉强开口。
白辰霞当即一脸厌恶:“光之国?别提光之国!膈应!”
“……”
“你看看你,出来还穿制服,啧啧,这能穿出去吗!”
“……”
“还有那种过时的衣服,我从来不穿,我都穿颜色亮堂的,新鲜的,那种过时的谁穿啊!”
“是是是,您最美丽新潮了。”
好端端一句夸奖的话,也能招来平白无故的骂,相夫光子不得不说她早就听麻木了:“妈妈,人和人追求不一样,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您也用不着帮谁炫耀,更不用把谁踩到泥洼里,我没有感觉,也没有兴趣。”
白辰霞当然不会认为自己是个百分百的拜金主义者,更不认为自己除了物质脑袋空空,她指住光子淡然平静的脸,又是一顿不分场合的爆骂,咖啡厅的服务生不得不提醒她安静,不要影响其他客人。
往回走的一路上,白辰霞嘴巴依旧不停,光子走在她的旁边,时刻经受着她刺耳的噪音凌迟,这么多年,白辰霞已经养成了用其他女孩子贬低相夫光子的习惯,而且次次换人,不是她朋友的女儿,就是她亲戚的侄女,再不然也是附近某个邻居家的孙女。
但凡出现过的,相夫光子的平辈女性,她都会习惯性的拿过来贬低自己的女儿,也不论对方到底是不是她说的那样好。不认识的也就罢了,偏偏有时候母亲提起来的那几个,是“大名如雷贯耳”的欢场女子。
风尘中打滚往往迫于无奈,不该被人唾弃,但如果不至于潦倒至此,还以风尘为乐的话,光子就不能苟同了,偏偏,这样的女孩子还是她母亲白辰霞最喜欢的类型,每每提及都赞美无比,反过头打心里瞧不起正经本分的亲生女儿。
“我认识的这些人家的女孩子,都不打工了,因为人家嫁入豪门了!可你别忘了你曾经还是个打工狗呢!今天当了上主跟我装什么装!你有什么资格装!”
“打工怎么了?”光子本想就这样沉默到底,但母亲说的话,往往让她不忍无视:“这个世界上还是基层人员多,大家都差不多,怎么在妈妈眼里,我就低人一等了?”
白辰霞被问住,依然理直气壮:“你爸爸气的胃疼!都是你害的!还bb呢!还有邻居!说你见了他们招呼都不打!你真没家教!就你这样的一辈子嫁不出去老死烂死在家里尸体发臭!”
“我没必要跟一见面就冷嘲热讽的家伙打招呼。”
白辰霞笑得解气,尤其看到相夫光子的小脸已经发白,更是过瘾的扬起了快乐的尾音:“人家都戳破你后脊梁咯哟~~”
光子咽下所谓“天涯若比邻”中的“邻们”带给她的不爽,语气依旧平和:“是啊,那他们怎么还好意思把自己家的财路寄托到被打的我身上呢?一个个巴望着我得到奸臣的器重,作为邻居的他们也能跟着鸡犬升天,最后没有达成夙愿,从而更加穷凶极恶的针对我,反过来讲,他们为我做过什么?怎么好意思从我身上索取、索取不到就生恨?我挨打的时候,他们看戏捡乐,支持家暴,我发达的时候,他们就想着借光,借不到就把我当仇人,天底下最丑恶的邻居,都让我给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