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色权杖》Mercury红发控

162、第 162 章

　　“这些你不需要跟我说，因为我并没打算回到你身边。”光子直截了当的表态，她当下的立场，已不适合参与这些事了。
　　帝恒不介意她的抗拒，起身，请示：“罢了，我想去看看孩子。”
　　长润长清还没睡醒，帝恒站在门口，远远望着思念多时的亲生骨肉，眼神无限温柔。等了许久，帝恒不忍心叫醒熟睡中的他们，退出门外对光子说：“时候不早，我先回外宾寝楼了，毕竟我眼下的身份，也不适宜暴露。”
　　“爸爸。”
　　“爸爸！”
　　帝恒回头，只见儿子女儿睁着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正巴巴望着门口这里呢，那一刻，帝恒觉得自己的心被软化成了一汪春水，这让他忘记了全部，只记得自己是个父亲。
　　他把他们抱在怀里，紧紧的，生怕一松手就会梦醒，光子从未见过帝恒这副模样，那种打从心底的欢喜和感动，不似以往的他。无所不能的神，居高临下的王，那样的帝恒，并不是相夫光子最想看到的，她最想看到的，是为人夫、为人父时，这般温暖柔情的他。
　　父子父女三人在一处嬉闹，光子看着高兴，就拿出纸笔画起了油画，所有的绘画中，她最不擅长的就是油墨作画，就这高不成低不就的技艺，还是当初绿阳教给她的，她在作画时融入了全部的情感，她将帝恒、长润、长清一一描绘在上，又留了个位置，想象如今赤夏会有的模样，将最小的一个也着墨上去。
　　长润是猫儿一样的眼睛，长清是精神漂亮的桃花眼，而赤夏，是近似于他父亲的长凤眼，三个孩子，眼睛，头发，长相都各不相同，可通通继承了一部分父母的特征，用恩琦接地气的描述方式就是，一看这仨娃，就知是“帝光夫妇”亲生的。
　　眼看着太阳高升，皇城上下即将热闹起来，帝恒还在忘我的同儿女们互动，光子不得不提醒他是时候离开了，可他居然充耳不闻，优哉游哉。
　　“炎之帝恒，你就没有半点自觉吗！”光子压低了音量在他耳后说。
　　帝恒这才一手一个，摸着儿女的头顶，轻轻揉揉：“爸爸要走了，记住，这次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不可以对任何人讲起哦。”
　　“嗯。”长清乖乖点头，大眼睛投来的目光一刻没从父亲身上挪开。
　　“爸爸要走了吗？下次来是什么时候？”长润也委屈巴拉，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
　　“爸爸只要有时间，就会来看长润长清的，你们，要继续听妈妈的话，记住了。”
　　“嗯！”
　　行前，他对光子说，火国出访团此行停留甚短，马上就要启程离开雷域了，下次再见，不知是何年何月。他没有强迫她分毫，没有如她所料想的那样，急着用各种方式逼她回去。
　　她的眼前，始终回放着父子父女三个人共聚天伦的场景，那是她所见过的，为数不多的人生最动人景象之一。
　　“还有，谢谢你，把孩子们教的这样好，谢谢。”
　　他留下这句叫她无法平静的话，就消失在了晨光里，他虽然对她的离去感到生气，也曾用强硬手段逼迫过，可在孩子的事情上，他一直是退让隐忍的，光子作为母亲，都无法忍受一刻同孩子的生离，作为父亲的帝恒又何尝忍受得了呢？
　　可他还是一个人默默熬过了这些日日夜夜，要说一点愧疚都没有，那是不真实的，光子猛然追出去想告诉他一句话，却发现晚了一步，他的身影已经不在了。
　　相夫光子平时会教育长润，督促长润，用严格的方式让长润懂得一个男人的担负和责任，她也想好了，等将来她还会教育长清，女孩子要有自己的见识，这样就不会被诱惑。她要教会包括赤夏在内的三个孩子，不论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处于什么样的环境之下，都要守住自己的原则和底线，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不可稀里糊涂，必须要有心中的一杆秤。
　　她立志把孩子们教育成品格优良的人，并非是为了取悦讨好帝恒，可今天，她却为了帝恒的那一句欣慰的感谢，而觉得这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重露五门率领的火域出访团即将归国，行前，极重外交的风见国主又热情的为他们举办了送宾宴，翌日清早才是启程时间，所以前一个晚上，在地宫里，又一度热闹非凡。
　　自打清早知道了帝恒也在这，守口如瓶的相夫光子就打算透明到底，连晚宴也不去了，是冰绡热情如火的把她强拉去衣帽间打扮，还说火之国有旧友要求跟她见面。
　　“冰绡，你不会是……见到那个人了吧？”光子一脸狐疑。
　　“谁呀？”冰绡眨巴眼睛表示不懂。
　　“算了……”
　　“是菊央啦！他一见皇城里很多女士们穿的衣裙，就凭设计风格猜到是你！加上我正好让他碰个正着……嗯……反正我们早晚都会曝光容貌的，不是已经做好准备了嘛！”
　　光子松了口气，原来是菊央，她以为，知道帝恒也来这儿的人，还是越少越好，冰绡也一样，知道了不告诉风见国主的话，好像有失一个臣子、一个侄女的忠孝似的，还是不要让有着公主身份的她为难了。
　　地宫晚宴上，菊央一眼就瞧见了发色显眼的纯夫人，他和很多“意外”在这见到相夫光子的人一样，都自觉进入角色，配合光子扮演的“明石纯”，连称呼都不曾出差错，光子明白，混国府的，这种表演功底是基础中的基础。
　　“纯夫人美丽如旧，真是令人见之欣喜啊。”
　　“许久不见，嘴还是一如既往的甜啊。”
　　言罢，两人相视一眼，失笑出声，菊央的性子平和，总是半开玩笑给人一种轻松的感觉，可光子见识过他在武斗场上的力量，堪称是“有着绅士性格的美丽猛将”了，容貌气质，品质性情，都是令人着迷的类型。
　　“说起来，追你的女孩子能排成长街，你怎么还单身一人呢？”
　　“我喜欢的人，和你们想象的不一样。”菊央故作神秘的一笑，把话轻巧的带了过去：“这次碰面，倒是省了我许多找寻你的工夫，我有件事想找你谈谈。”
　　“上次是谈电影，这次，不会还跟这个有关吧？”
　　“你还真了解我，正是了呢~”菊央兴致勃勃的亮起了双眸：“上次是请你给演员们设计造型，这次，我要找你做主演，做我电影的女主角！”
　　“什么？”光子以为自己耳朵失灵了，十三禁卫军培养他们的时候即便往全能方向拖拽，也不曾正式的培训过如何做一个表演艺术家啊，那是国艺府总长芙菱的专长才对啊。
　　“做我电影的女主角啊。”菊央看着她，又乐不可支的重复了一遍。
　　“不是，我不是专业演员，你还是去找专业的吧，我可以给你介绍好多个的。”
　　“如果要找别人，我自己就去啦，可思来想去，慎重再三，我还是决定选你。”
　　“为什么啊？”
　　“因为你的长相气质身段风韵都符合我电影女主角的要求啊~”
　　“……我看是你懒得去找随便挑个人来吧。”
　　“怎么会，我可是很勤奋的导演！”
　　“我没兴趣，你找别人吧。”
　　“兴趣是可以培养的！好光子，你就帮帮忙吧~”
　　“嗯？”
　　“啊不，纯夫人，你就行行好，帮帮我吧，我真的觉得除了你没人能胜任了！我发誓！”
　　“就算是这样，我也还是……”
　　“我倒认为，可以一试。”
　　“炎之帝恒？”光子的内心在咆哮，这家伙以为变个装换个貌，她就认不出来了吗？！
　　不但如此，他还淡定的坐了下来，害的光子一个劲儿用眼神斜楞他，他倒目不斜视，也能看得一清二楚：“明石纯夫人，在你拒绝之前，不如听听菊央提供了怎样的剧本，万一错过了好戏，不是太可惜了吗。”
　　虽然对当演员拍电影没什么兴趣，可光子还是不想让菊央失望的：“好吧，你说。”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都被菊央霸占了，他讲述剧本足足花了二十分钟，其中连口气都没喘过、连口酒都没喝过，热血澎湃的样子让光子错以为他要让她去演打仗的。
　　结果，却是让她演绎那位神之国亘古以来唯一的女性皇帝，那位女皇帝可是神之国千年历史上的独秀一枝，是很多业内女演员争先恐后想要得到的角色。
　　这样的重任居然落到她相夫光子头上来了，她一度觉得非常滑稽：“剧本是不错，可我更愿意当一个观众。”
　　“我不管，本大导演钦定了你，那就是你！非你莫属！非你不行！你不演的话，我立刻解散电影组！”
　　“菊央，你在跟我打滚耍横吗。”
　　“那我也一定是最优雅的打滚耍横！”
　　“可现在我的身份尴尬，再去接拍电影，我成了什么了。”
　　“放心啦，这个电影才刚刚筹备，预计也得等到三年后才开拍呢！只要你现在答应我，我就回去准备，三年后你再来嘛！”
　　好歹还有个缓冲时间，光子也就答应了下来，私心却想着，如果三年中他的选择发生变数就好了，那样，她这个观众才能“躲过一劫”啊。

　　宴场另一头，无人留意的纸醉金迷角落里，多伊蕾王妃正和重露五门做目光上的交流，一个媚眼勾动一双迷醉的目，一声娇喘降服一颗荡漾的心，男人晃悠悠的起身告辞，说要出去吹吹风醒醒酒，女人紧跟着起身摇晃，红了面孔说自己不胜酒力要回去换衣裳，两个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宴场。
　　外面的风还没起到醒酒的作用，双双进入密殿里的男女，就用最火热的速度剥离了彼此的衣衫，随后，滚入到层层的帷幔中去了。
　　宴场这一头，菊央先行一步回去改剧本、发誓要让它更完美无瑕，光子正想问帝恒为何大胆的参加宴会，发现这人也不见了。
　　光子有点挂心，本不该留意，可她终究没克制住，还是凭借着感性，暂离了宴场。
　　灯火通明的无恨皇城在夜下也闪耀辉煌，帝恒找了个安静去处，用“火镜术”和父王虹端做远程连线。
　　“你一向把治国当成下棋和游戏，操控全局，游刃有余，可是，凡事有度，别玩的太过火。”
　　对于父亲冰冷的劝告，帝恒的微笑里也掺入了一丝危险：“是，儿子记住了，不过一直以来，凡事无度的……不是您吗？”
　　“你自从被那个妖女迷惑，就越来越离经叛道了。”
　　“父王一定要揪着已经离去的人，往儿子心口上插刀吗，别忘了，您要完成的事，还把控在我的手里呢。”
　　态度柔和，做的事情用的措辞，却通通是战略轰炸，虹端气的不行，儿子这双愈加不带情感的眼，一度叫他这个父亲也十分恐惧，心中无底：“你早些回来吧，我已经答应海罗莎……让你许她一个孩子了。”
　　“哦？”炎之帝恒暗金色的眼睛不满地眯起，辄便轻蔑地笑了一声，目光也变得深邃锐利：“既是父王许的，那么就由父王来完成好了。”
　　被这一句话激得是惊恐万状，虹端的眼睁得大大的，在火色镜像的另一头怒斥：“炎之帝恒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简直发疯了你！”
　　帝恒此刻的声音，低沉到可怕，唇角却犹自带着笑意：“儿子有说错吗？父王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不会不知道，我自己的事情，一向只能由我自己做主吧？”
　　“说到底，你还是忘不了那个贱人！相夫光子那个贱人！她背叛了火之国，这辈子都别想回来！死也要死在火之国的国境之外！哈哈哈哈！你的期待是不会实现的！认清现实吧！我才是对你最好的人！女人可以有千千万万个！父亲就只有一个！”
　　“是吗？”帝恒的笑意不减半分，反而还有越来越浓的风险：“母亲也只有一个，您能让她回到我身边吗？”
　　炎之虹端气怔，两手发抖的频率愈加激烈了。
　　在关闭火镜以前，帝恒的语气由冷转淡：“父王才是这件事上最大的赢家，不是吗，您明明知道相夫光子一定会救冰绡，不惜代价，接下来，不论她和冰绡是一起被捕处死，还是一齐逃走离开，对于您来说，都是胜利。所以，无需对儿子继续摆出一副‘我为你好’的表情了，儿子……已经看够了。”

　　这一夜过得出奇迅速，仿佛一个眨眼就天亮了，相夫光子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那就是，扮成了普通护卫的帝恒，要跟着出访团离开了，他来的悄无声息，回去时自然也要安安静静。
　　正想着要不要再去看一眼，远远的也好，炎之帝恒就神出鬼没的现身在她的单人寝殿里，她相信，以他的教养，换成其他对象他是不会这样穿墙越门的长驱直入的，大概，是真的不把她当外人吧，哪怕她再坚决的要求离婚。
　　“光子，我要回去了，你真的不打算跟我一起吗？”帝恒做出最后的争取。
　　“你说呢？”光子回望他的眼，不改初衷。
　　帝恒还以微笑，就像平常那样，自如，安逸：“不急，我给你缓冲的时间，在这个期间我不会逼迫你做任何事，也不会凭借神力随时随地的出现，因为我坚信，你会回心转意的。”
　　光子没再说话，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帝恒的到来，搅乱了她本以为应该冷却下来的心，平静的湖水被风暴扰得激浪澎湃，怕是一时半刻也复原不了了。
　　索性，她就不再说话，只奉送一句“珍重”。
　　炎之帝恒好好的领受下来，镌刻在心上，他很珍惜跟相夫光子在一起的每分每秒，即便她不在身边，一幕幕情景仍历历在目。
　　彼此的眼神随着距离的拉开，慢慢模糊了，直到再也看不见，骏马上奔驰而去的帝恒，心声仍在激荡：“我爱你，光子，和你在一起的每分每秒于我来说都是不可取代的幸福。”

　　回到长秋殿，光子竟有些失魂落魄，冰绡并未发现帝恒的到来，但她发觉了光子的心不在焉：“让我猜猜啊，是不是菊央提了什么难题，把你给困住啦？”
　　“他是提了个大难题，好在有足够的缓冲时间，不打紧。”
　　“那你愁眉苦脸是干嘛？”
　　“芸欢夫人那天对我说的话，我到现在还在回想，你说……坚持和帝恒离婚这件事，是我做错了吗？”
　　冰绡由衷的叹了口气，拍着她的肩膀，语重心长：“我说实话……你早该想到的，你们是不可能断的干干净净，别说王室，就是普通人家，夫妻有了孩子，离异之后也不会永生不见的，况且，我看他以往对你的认真仔细，发生这种事，根本不会有放弃你的意思吧，光子，不是我要偏袒他，只是你想想，你真的一点也不想回到他身边了吗，抛开他背后的王室、国府、甚至是国家不算，你厌恶他吗？没有眷恋吗？就算你自己也可以生活的很好，终究不能取代他‘父亲’的位置啊。”
　　“可我们之间最大的难题也是存在的，比方说……他背后的国府。”
　　“所以你离开他，不是因为他个人的问题，是吗？退一万步，就算他有问题，他的问题也不足以令你下定决心离开他，你承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