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登时代》电电电你

11、第 11 章

　　好景不长，就在第二年七月战争的爆发了。上海往日的美好与繁华如同昨日泡影，消失殆尽。沪上的局势立刻紧张起来，物价飞涨，许多人纷纷逃亡海外避难。
　　沈巍率领麾下的海军部队被调动到边防海域进行作战。苏承整合了一大批地下势力整编成一支负责特种作战的突击队，直接编入了陆军部队参与战斗。赵云澜则与沈家大小姐沈媛意外地碰到了一起，投身到物资筹募的事业中。二人在后方组织一些慈善活动和义捐活动来筹集军款、救济一些留守的妇女儿童。
　　随着战事越发紧张，原先能够基本维持通信的二人也渐渐地失去了彼此的音信；
　　沈巍奔波在战场指挥作战，渐渐也没有了关注赵云澜的时间；而赵云澜也得准备无数场的演讲和活动，但求能为前线的战士们募集多一些资源。
　　东海海域边防区内，沈巍正在指挥部内对着海域图规划航线，时不时和身边的军士低声商讨。不大的指挥部内坐着一排通讯员，正专心致志地破译着电报讯息。传令兵在账外等候着长官们下达最新的命令。
　　“报告长官！又一批军需物资运送来了。电报是沈大小姐发来的，特地指示您去交接。”
　　一个颇为年轻的新兵撩帐进来，敬了个军礼。
　　沈巍闻言抬起头，与人回敬。
　　“好的，我马上就去。”
　　已经许久没有接到家中的消息了，在几个团长的催促下沈巍放下了手中的事务，迈着大步向军营门口走去。运输货物的车辆已经停在了军营门口，远远的沈巍就看到了司机随意的姿态——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条胳膊搭在车窗上，嘴里斜叼着根烟。军帽也带歪了，面容被帽檐遮住了大半，难辨是谁。
　　沈巍只觉得有几分熟悉，但也未想太多。让士兵开门放行后，他便拉开另一侧车门坐了进去，打开了方才士官递来的家书细细地看着。
　　阿姐的字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沈巍微微翘起了唇角。
　　“怎么走?”
　　身侧有些嘶哑的声音响起，他便打开随身携带的军营的地图叫人自己看。那人便沉默着将车开至了指定地点，下车后，沈巍带着司机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打算仔细询问家中的情况，没想到那人竟先开口了。
　　“看起来你是真的忙，把我都忘了。”
　　司机说着摘下军帽，赫然是赵云澜那张有些玩世不恭的脸。
　　“云澜！你什么时候负责运输军需物资了?”
　　“沈巍你是不是没收到我的电报？半个月前我就申请要带团来你这里做动员会和文艺汇演啦！”
　　赵云澜深深地望着沈巍，看着人笑容灿烂地张开双臂，沈巍也笑了，漂亮的眼眸里溢满了柔情，重逢的喜悦涌上心头。他上前一步将人揽入怀中，手臂一点点收紧。这些失去音信的日子里沈巍无比担心，担心他陷入险境，担心他过得不好......直到这一刻将人揽在怀里，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正当二人打算说说话，却被一声报告打断了。
　　沈巍叹息着松开赵云澜，目光里带着歉意。赵云澜最受不了这人目光盈盈地望着自己，于是赶人离开。沈巍嘱咐士官照顾好赵云澜，便匆匆离开了。
　　军情紧急，前方传来一份最新的密电打乱了目前所有的部署。沈巍只好重新与部下制定防线与战术。好不容易结束了会议，已到了凌晨。沈巍抬头望向远方，此时的天空已经微微泛白了。在休息两三个小时便要带兵出海了。
　　沈巍回到自己的房间时，发现赵云澜已经趴在书桌上睡着了。他刻意放轻了步伐，脱下身上的大衣盖在了赵云澜的背上。沈巍望着他的睡容，浑身疲惫似乎散去了大半，光是望着他便感到满足了。
　　他似乎瘦了些......沈巍轻轻将人的碎发拨开，揉了揉他微蹙的眉心。赵云澜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忽而睁开了眼，朦朦胧胧地望见沈巍的面容。
　　“你回来了！”
　　“嗯。”
　　沈巍干脆将人拉起来，躺到床上去好好休息。这么一折腾赵云澜是彻底醒了，便让沈巍陪着自己一起休息。他们已经许久没有独处了，彼此都舍不得这难得时光。于是赵云澜说起了分别后的生活，说起了娇气却爽利的沈媛，说起了自己的想念。沈巍静静地听着，看着他活泼生动地讲述那些小事，唇边一直挂着柔和的笑意。
　　“沈巍，如果不打仗的话你想去做什么？”
　　“嗯......可能会去专心做学问。”
　　“哈哈，沈教授吗？听起来还蛮适合你的！”
　　“云澜你也很适合教授夫人。”
　　“......去你的！小爷也想威风八面的当一回什么将军处长之类的！”
　　“教授夫人也很威风的。”
　　“......”
　　聊着聊着，不知是谁先合了眼沉沉睡去。二人便亲昵地相拥而眠。
　　直到战斗号的吹响打破了这份安静。
　　军帐内，沈巍久久凝望着赵云澜，许久后才轻声道。
　　“真的决定了？上前线可不是闹着玩的。一个炮弹砸下来，人就不在了。”
　　沈巍抚摸着手里的军装，一时间乱了心绪。前线的惨状他是见过的，从私心上说，他不希望身边这个自己最为珍惜的人有一天也成为那群无名尸体中的一个。
　　但是与赵云澜相处了这么多日子，沈巍深知赵云澜的脾性。当初租借的取景一事上，赵云澜就对这些外国侵略者抱有很大的不满。如今战争打起来了，让他继续龟缩在上海去演那些大家闺秀、名门公子的情情爱爱，他是不会再愿意的了，前几次这类电影的试镜，他都显得心不在焉，连连败给了几位新出道的小演员。
　　沈巍也与同事沟通过，前任第五方面军的后勤部长刚刚在阵地战中不幸牺牲。赵云澜的干练与出色的沟通能力完全可以补上后援运输管理的空缺。他手上这套军装便是后勤部刚刚送来的。
　　“连衣服都给我准备好了，干嘛还要再问一遍?难道只允许你沈巍为国效力，我赵云澜就不可以了么?”
　　赵云澜一步上前拿过沈巍怀中的军装,当着人的面便立马换上了。沈巍见人的腰带系的歪歪扭扭，忍不住伸手来帮他调整。赵云澜望着人的发顶，心中满是柔软，语气里也透露出感叹。
　　“其实在早在演《涅槃》的时候，我就已经下定决心。日后若国家需要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所以最后我和导演商量着改了剧本，让刘子君去从军，战死沙场。”
　　回想起他们因电影结缘的那些日子，赵云澜不由得露出笑容来，将手臂搭上了沈巍的肩膀，轻轻地抱住了面前的人。
　　“遇见你，是我此生的幸事。”
　　沈巍也回抱住他，修长的手扣住了赵云澜的脖颈，将人扣在自己颈间。精致的眉目里蓄满脸深情缱绻。他侧过头，轻轻吻在人的鬓角处，低声呢喃。
　　“此生已许国，若有幸归来......”
　　门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打断了最后的惜别。
　　赵云澜站得笔直，抬起手举至齐眉的高度，漂亮地敬了个军礼。他笑容灿烂，只是那英俊的眼眸里分明带着水光。
　　沈巍站在原地深深地凝望着他，生生熬红了眼眶，片刻后披上了军大衣，回敬军礼。
　　二人便在此擦肩，奔赴各自的战场。
　　......
　　“遇见你，是我此生的幸事。”
　　“此生已许国，若有幸归来，便只许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