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故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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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蔽眼睛的夜晚将被树包围的公路装饰成瘆人的黑洞，路边没有路灯，偶尔的光源是大卡车‘轰隆’飞驰而过、照射出的远光灯。那时，突然亮起的光亮瞬间吞噬自己，身体唯一清晰可见的是朦胧的曲线，随即销声匿迹，不寒而栗。
内心的恐慌与年幼时站在路口观望的自己重合。
前方是通往家乡的路。
妹妹在身边瑟瑟发抖，大声吼道：“我要回家！”
镇子的马路还没装护栏，至少在赵敏的记忆里是这样。
只存在回忆的场景，竟活灵活现的出现在了眼前。
赵敏努力吸了口气，往前迈出两步。
妹妹仍然站在远处，不敢有所动静，她似是明白自己将要被遗弃在原地：“我要告诉妈妈，你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一个人被她特意加重声音。
这种情况下，就别给我闹了。
赵敏淡淡道，“随便你。”
继续往前走。
在赵敏的背影消失在她的视线之前，妹妹以一种落单雏鸟的姿态紧随其后。
这么黑的路，真的能走下去吗？
“滴-----”大卡车的轰鸣响起来。
远光灯照着人睁不开眼，黑暗的焦虑每一秒都在上升。
正如小时候窥探这条路一样，无比清晰的事实冒在心头。
自己一个人是走不出去的。
赵敏转身想看看妹妹的表情，妹妹虽然慌乱，却仍不忘抬头找事：“最讨厌姐姐了。”
“所有人就都得喜欢你吗？”赵敏说完牵上妹妹的手，继续往前走，“真受不了你的娇气。”
妹妹没再拌嘴，开始了令人头疼的话语。
“我们去哪里啊？”
“这么黑，我都看不见姐姐的背影。”
“要是一不下心掉下去，会很可怕。”
“感觉天黑得好快。”
赵敏打断她，“话别这么碎，吵得我头疼。”
这时一辆大卡车从拐弯的路驶来。
车头正对着自己，赵敏下意思搂住妹妹，将妹妹搂到身后。
妹妹睁大双眼，砸吧下嘴，逆光中望着姐姐紧皱的五官，没有挣扎，哪怕姐姐抓着她生疼。
两个形单影只的人被曝光在强光中，白色的衣角被风卷起，紧密贴合，无形的羁绊系在姐妹两人身上。
等卡车驶过，两人再往前走。
跨越黑漆漆的田野，来到了一座小村庄。
如果说来的路是纯粹的黑，此时的村落便是亮如白昼。
村子里的房屋建造的很是奇怪。
屋顶是五颜六色的蘑菇造型，头顶是由五颜六色的亮闪闪的小灯泡构成。
老人的穿着趋向年轻化，像是童装般稚嫩。
而大人的衣着则是白T＋宽松的裤子，格外正常。
在整个镇子的摆设都不正常的情况下，唯一的正常也显得格格不入。
此时，流着汗的蓝色衬衫，扛着锄头的中年男人，满头热汗朝自己打招呼：“赵敏回来啦。”
赵敏牵着妹妹的手，警惕地看着男人。
“我是大伯啦。”男人讪笑一下，“上回见你时，你还这么一点点，怎么突然回来了？是想回来看奶奶吧。”
赵敏点头，好久没回老家，大伯的模样已经记得太清楚，好像是这个样子。
男人继续道，“你还记得路吗？就在前面不远处，第二个的巷子。”
赵敏点头，“谢谢大伯。”
大伯临走之前，不忘补充道，“今晚有火花看呢。”
说完便打着哈欠离开了。
赵敏带着妹妹走到熟悉的漆红大门前。
奇怪的是门却是锁着的。
说不出的焦虑在心里蔓延。
环境的确不正常，然而却与自己有着说不清的亲切。
这种困惑紧接着被另一种焦虑覆盖。
这么多年，奶奶会是什么模样？
奶奶能认出我吗？
妹妹则拘谨的站在身后，感叹道，“姐姐是在找奶奶。”
这时，邻居的房子里出来了一个女人。
“啊，是赵敏回来了。”
女人是典型的农村妇女，嗓门很大，不一会儿，就有很多人围在赵敏身边。
“奶奶不在家吧。”
“赵敏还记得我吗？”
“奶奶去看花火了吧。”
“……”
赵敏被他们的热情冲昏了头，一一道谢后，就按照他们给的路去找奶奶。
“他们和姐姐好熟。”妹妹不安地问道。
这一下惊醒了赵敏。
赵敏揉了揉头，阴影看不出她的表情，“感觉和他们相识很久，很久了。”
哪怕这是十二年来第一次回老家。
更诡异的是，自己丝毫没有危机感。
好像就本该如此。
“先去看下奶奶吧。”赵敏声音疲累道。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故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