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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顺利入职第一天 ...

  •   卡尔顿把任务详情汇报给了上司,还顺带把琴酒的信息移交给了人事部长。

      虽然任务结果不好,但任务确实结束了,轮到他履行合同带着琴酒去兰利报道入职了,他发完消息扫视了一眼店门口,脸色微变,他低声说:“我们该走了。”

      琴酒知道卡尔顿看见了什么——那个正推门而入的,一眼便知来势汹汹的女人,她一定是冲着他们来的。

      他们迅速通过另一扇门离开,被注意到是不可避免的,琴酒实在太显眼了,但问题不大,毕竟琴酒跟背后长了眼睛也没什么区别。

      “那是谁?”琴酒确认他们甩开她后问。

      “露易丝·莱恩,星球日报的王牌。拿过四次普利策奖,今年很可能第五次,不过今年从号角日报跳槽到纽约时报的帕克也是有力竞争者。”他掏出手机,发现上司接连回复了十几条信息,邮箱里还躺着一封抄送件。

      卡尔顿边说边漫不经心地点开邮箱:“我不否定认莱恩小姐是个好记者,但现在被她找上就麻烦大了,她才不接受无可奉告这个答案——什么鬼?”

      一份拟辞退名单。

      上司居然没有第一时间骂他,奇怪。

      ……他想起来了,不久前人事部长不爽他在工位上发霉,声称既然他把活都干完了,在哪不是摸鱼,于是便把他发配去五角大楼开了个会,这东西好像是那次会议的产物来着,卡尔顿努力回想。

      在远离兰利十多公里的这一个星期中,卡尔顿谨遵部长要求,投票全投弃权,轮到他发言随意敷衍了事,会议谈西他扯东,没有半句切题,全程保持大脑和记事本一片空白。卡尔顿可没在胡闹,是长官要求他这么做的,有些会议必须睁着眼睛说瞎话。

      卡尔顿带回兰利的唯一成果就是他本人因会议厅椅子不适于安眠光荣落枕而得的三天工伤假,别的什么也没有。读完上司那十几条信息后他才知道会上讨论了些什么:主题是如何裁员,结果是无通知裁员,与会者负责审查。

      国会想搞裁员很久了,撞上神盾局出事肯定会抓紧时间动手,这他早有预料,卡尔顿痛苦地想,但他没想到会是他来接手。

      他以为只是个普通例会呢,真是谢谢上级信任,他宁愿不要。卡尔顿压下郁闷,开始浏览名单,哪怕他根本不必这么做,上司大概更希望他直接签字,认命把锅接下就行了。

      “米沙,你还记得本堂瑛海么?”他注意到一个名字,这让他想起了一项被搁置已久的调查,“她在你前司的化名叫水无怜奈,伊森死后她就是断线卧底了。我可以……?”

      他的言下之意是想问琴酒本堂瑛海是否倒戈。

      琴酒当然不至于像布莱尔说的那样十五天即失忆,他确实会很快清空无关人员的记忆,但对应的,他会保留有用信息。这更像是个弃权声明,他不对时限超过十五天的回忆准确性负责,他对任何超过此期限事件的供述都不该作为正式证据递交,Statesman严格遵守这一点,可卡尔顿早就数不清自己在报告里胡扯的次数了。

      “没有。她一直忠诚得很,为正义与律法,”琴酒如实说,“数次试图赶在我之前救人,哼,勇气可嘉。她唯一成功的就是阻挠过我解决某个目标,不过那只是个手段,不是任务要求,所以,”他的语气非常平静,“无所谓。”

      “哦,那我就把她从名单里删掉。”卡尔顿含糊应下,听加害者谈论受害者,他不好评价什么,“我也会向上级反映这件事,尽量争取拿到与她重建联络的授权……对了,那伊森到底怎么死的?”

      “伪造成相杀的自杀。”

      ……

      琴酒很快就发现这是一起借基尔之手完成的自杀。

      这并非激情驱使得出的草率结论,福尔摩斯式推理,即以极深的知识广度和极丰富的社会经验为前提,以敏锐细致的观察力为工具,结合极强的信息获取能力,从而演绎犯罪现场的推理模式,这是他除依靠第六感直辨目标外最常用的方法。

      尸体没有瘀斑,腕上的齿痕与基尔的不符,左右手均有火药残留物;基尔身中两枪,她的右手背侧有已经变得微不可察的抓握痕迹。

      他生前没有严重受击——基尔没有挣扎,他根本没有挟持基尔;手腕是死者自己咬伤的,然后才被放进基尔的嘴中让她口染鲜血;死者手上的痕迹证明他双手都开过枪,现场一共开了三枪,两枪擦过基尔,最后一枪击碎了死者的喉咙。

      死者生前用右手朝基尔开了两枪,随后用左手握住基尔的右手指向自己扣动了扳机。

      他知道如果他继续深入调查,他完全可以查出死者口中的鲜血不止来源于内出血,死者的牙齿上一定还残留着他自己腕部伤口的组织成分;基尔的身上也定然不会有足够多的淤青。

      行事果决,毫不心存侥幸,毅然赴死掩护下线,没必要继续了。

      你又不是个侦探,朗姆总是讽刺他,你那么执着于真相干什么?

      并不真的。真相、答案……随便怎么说,他从来没执着于此,只是当这几乎成为本能后,误判就变得困难了。

      以前朗姆单纯看他不顺眼,而朗姆失去那只过目不忘的左眼后就变成了嫉妒,人总是嫉妒别人所拥有的自己失去的东西。

      尤其是失明后第一个月,那会朗姆完全变成了个火药桶,其他人不敢触他的霉头,免不了跟他交接工作的琴酒却不得不直面风暴。深受其害的琴酒没有坐以待毙,他反击了,效果立竿见影,重返医院的朗姆转手就把他送进了精神病院。

      真是没有竞争道德的老东西,活该他丢掉只眼睛,琴酒抱臂坐在雷文斯卡的病床里,他对现状非常不满,朗姆天天骑在他头上作威作福,他受够了。

      之后他的思维跑偏了一会:朗姆表现得简直像是……陷入了某种持续性存在焦虑,或者身份认知危机什么的,跟条忧心失宠的狗也没甚区别。

      琴酒无法理解朗姆的焦虑从何而来,这完全是杞人忧天,管理层最重要的是得到先生的信任,只要朗姆依然能经营好组织,他就不会失去这个,哪怕他不仅拓展商业伙伴失败还暴露了先生的名字。秘密不可能永远是秘密,及时灭口控制损失,朗姆领完罚就差不多了,无非永远留下个笑柄而已——琴酒和贝尔摩德会确保这件事永远不被遗忘。

      敬业是琴酒的代名词,但琴酒并不总能敬业。他有时确实会任性,家族企业的坏处,出身与组织息息相关的职员总是有点难区分职场里外。

      他也深谙很多时候组织并不在意真相,它需要的只是一个结果。

      一个足够服众的结果可并不必须是真相,某些调查的真相其实无关紧要,琴酒不会刻意隐瞒,但如果其他人看不出来,他也不会指明。结果不会有太大变化,无非是从消灭这个变成干掉那个,最不济他事后自行把真正的目标处理掉就行了,不会影响什么,可向别人证实一件显而易见的事为何显而易见,这却实在是一桩麻烦事。

      尽管琴酒总是不定期让朗姆陷入存在危机,但他只是想整朗姆,又不是想把朗姆逼到鱼死网破。所以只要不是影响大局的任务,他不介意偶尔装瞎,在给自己省事的同时好宽慰下朗姆那可怜的好胜心。

      ……唯一有点问题的是琴酒很难把控装瞎的度,他看到的东西太多,而其他人的水平总是忽上忽下,他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准确量化这种以动态平衡形式存在的东西,也就是说,即便是他也只能猜为上计。而且难免有时候用力过猛,闹出点令人啼笑皆非的笑话来。

      眼下朗姆时隔十年有更年期综合征复发的征兆,他何苦暴露基尔与死者的亲缘关系来佐证她也是卧底,主动给朗姆架靶子,简直纯给自己添堵。

      被击中,遭到盘问,挣扎,反击,朝敌人的头开枪。

      现场还算利落,琴酒沉吟片刻,别人应该只能看出这些。

      ……

      局长刚读完卡尔顿的任务汇报,心情正天塌地陷。一头撞进莱克斯大厦事小,经费没着落才要完蛋,裁员即将启动,进一步是遣散费,退一步是工资和任务支出,被辞雇员游行近在眼前,财政赤字再创新高。问题本身不大,但是需要有个人来背锅。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大骂卡尔顿一通,只是一股脑把会议概要和文件发给了对方,审核员是卡尔顿,总之和他这个并未与会、对细节几乎不知情的局长没关系。

      任劳任怨的史密斯专员背完这口黑锅,这轮职业生涯也就差不多了。上次卡尔顿被踢去国际刑警暂避风头,过了大半年风声渐息才又被局长悄悄拎回兰利,局长盘算着这回把他踹去和亨特相亲相爱去好了,CIA只需要发布声明宣布卡尔顿叛逃就行了,文书工作比外调轻松得多。

      IMF的路瑟身体不佳需要停职住院,他们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只好向其他部门借调,CIA不幸抽到了凶签。这件事原本就是交给卡尔顿来安排的,现在想想,亲爱的史密斯探员数次大难不死,甚至被剖开肚子冻进停尸柜都得以生还,他跟着热爱挑战人类极限的亨特探员找死肯定死不了,不错。

      在旁默默看局长在五分钟内从崩溃到认命到栽赃一气呵成的人事部长此时终于找到机会把简历交给局长过目。

      “……我想不明白。他是怎么——?”部长已经读过这份简历了,他很困惑,跟他知道卡尔顿和47交情不错时一样困惑。

      卡尔顿办事没谱,但当劳务中介至今未尝一败,他能交上这份文件就意味着CIA只需等琴酒到岗了。局长看着那张随意的人像照,卡尔顿大概只是填简历的时候意识到需要张照片,于是举起手机,招呼琴酒转过头来,按下快门,裁剪出正确的尺寸,他甚至懒得p个纯色背景就把它拖到了简历里,可见琴酒有多么信任卡尔顿。

      局长看完也想不明白,跟他知道卡尔顿认识永恒常量时一样想不明白,但他已经学会了不深究:“我都懒得再问了,管他呢。”他在纳闷些别的,“我们怎么信任琴酒?而且他未免……”

      IMF的传统手艺被许多知情人戏称为过家家,可不得不承认这一套技术二十多年来一直屡试不爽。他们能完美伪装最重要的部分,不意味着其他方面就不重要了:琴酒体型偏精瘦——这点倒是很合适,但头发长度不过关,局长也不认为琴酒会同意剪成短发,最重要的一点是,琴酒身高将近一米九啊。

      矮了可以垫,稍高一点也总有办法抹平差距,局长陷入了迷思,但高出这么多,总不能砍腿吧。

      局长没忘了路瑟是个技术员,技术员基本不需要亲身伪装上阵,只是他的潜意识还默认了另一件事:琴酒不可能当技术员。

      ……

      卡尔顿在任务结束后才打开的铃声,不过他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找他,手机铃声响起时他正在和二手车行老板激烈地讨价还价。

      他看都没看就接起了电话:“这里是史密斯。”

      “那份简历是怎么回事?”

      哦,顶头上司来问话了,卡尔顿朝琴酒比了个稍等片刻的手势,往一旁挪了两米:“呃,就是您看到的那么回事,长官。米——琴酒要加入我们了。”

      车行老板不明就里,他看了眼默不作声走上前来的白发男人,心里更没底了,这人光是在旁边站着都让他发怵,现在居然换他来讲价?

      “需要我提醒你他在一家已被证实进行违禁人体实验、涉嫌谋杀、参与洗钱、恐怖袭击、实施政府渗透以及其他多种反社会反伦理事项的犯罪组织待了——嗯,八年,并且在此期间有着相当惊人的业绩吗?”电话那端的局长状似不悦,“你最好给我个足够服众的理由。”

      “我当然清楚他做过些什么,我又不是没参与前一段时间的情报整理,长官。”卡尔顿大为不解,“你说的这些不恰好证明他完全符合外围人员签约标准么,而且那只是份短期工作合同……等等,难道又有媒体发我们的黑料了?”

      老板小心翼翼地开口报了个比刚才低两百美元的价格,白发男人没有开口回应,他只是依然看着老板。

      “你赶紧滚回兰利来就没有,我们这个月唯一的一起丑闻就是你刚刚闯的祸。”局长没好气地回答,“上任局长提醒我不要过多干涉你,我确实这么做了。但即使是你,这次也太过分了。”

      “呃,那完全是个意外,我们谁也没想到刹车会失灵……”

      老板颤巍巍地又降了五百美元,他绝望地发现白发男人依然无动于衷。

      “不是说这个,我是指让琴酒以外围人员的身份参与转调IMF技术员岗位,我简直数不清这一句话里违反了多少条例,这够当选年度事故了,史密斯。我知道你不会选出个草包,可我也不希望你派个不值得信任的人直接葬送IMF,就算它与我们的联系不如从前那么紧密了,它也毕竟是我们的同事部门。”

      “……我恐怕我没听懂您在说什么,长官,我并没有递交选调的人选。”卡尔顿甚至没办法复述局长那一串拗口的就任流程,他意识到局长一定是误会了,“IMF选调人员的信任级别不低于四级探员,而且得是通过考核拿到外勤许可的技术类人员,琴酒和选调没有任何关系。CIA不需要也不可能给他更多的信任,他只是来当翻译的,所以外围人员就够了,长官,简历里面有写,您一定是没注意到。”

      老板将目光短暂地移向了正在打电话的红发男人,他聊得正欢,又或者这只是种不在场证明,方便让同行者把他一枪崩了。他又降了三百美元,白发男人依然一言不发。

      “……翻译?”轮到局长听不懂了,他这才开始仔细看意向职位和工作技能那两栏,“古文字……没有任何情报显示琴酒拥有这方面的知识。”

      “我有独家渠道,长官。会这些并不能让一名探员可堪大用,无论他不写,不提,还是不展现都很正常。”这是实话,琴酒投简历的时候只写与工作有关的技能,他甚至要斟酌着写,因为全写上去会变得像是在胡扯,“您不必质疑他的专业性,长官,我可以诚实地告诉您,他曾跟随印第安纳教授学习。他精通亚当语,并且不仅限于此,他一定会让您大吃一惊的。现在我得回归工作了,您知道,为了尽早回兰利。”

      电话那端炸了锅,卡尔顿倒是一身轻松地准备回去继续讲价,却正好听到车行老板崩溃地大喊:“给您,先生,车送您了,我只是个二手车贩子,求您不要杀我!”他说完就跑回了那间挂着车行招牌的板房里,大概是被琴酒吓破了胆。

      卡尔顿很清楚琴酒从始至终没对车行老板说过一句话,也没有任何威胁举动,事实上琴酒做出的唯一明显动作就是伸手接住钥匙。

      他看着琴酒手中的车钥匙,中肯地评价道:“哇,这真是谈判的艺术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顺利入职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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