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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命运之轮 ...

  •   漆黑的夜空里一片幽深,偶尔有零碎星光闪过,在黑暗中飘零,在无声中消散。渐渐星光繁盛起来,泛蓝的光晕迷蒙了视线,浸染了灵魂,一时间光芒大作。
      旋转,旋转,旋转,以腿的力量带动腰肢,以腰带动全身,双手过顶,遥指天际,仿佛是对天空的膜拜,对星辰的颂祷。覆盖全身的灰色长袍衣袂翩翩,随身体的转动撒开,又慢慢落下。旋转减慢,在乐曲的最后一声停下,黑色白色的流苏在空中划过一道意犹未尽的弧线。
      背对舞台的舞者在台下的一片寂静中轻轻叹了口气,肌肉一寸寸的从紧绷的状态松弛下来。尽管刚才的舞步并不轻松,可体质特殊的他却是丝毫没有负担。稍稍调整了一下呼吸,将身体恢复到完全放松的状态,便头也不回的离开舞台。他不以为意的忽略身后忽然潮水般袭来的掌声喝彩,及贵宾座上射出的灼灼视线。没有人对他的漠视表示不满,他的名字“灵魂舞者”丹瑟尔便象征着淡漠清冷,寡言少语,超凡脱俗,他稳固了舞团艺界榜首的荣誉,他使“夜舞”名噪一时。

      转过后台,丹瑟尔一如往日的向后山的林子走去。后山林子是大多舞者练舞场地,而台柱的地位让他得到一块私人的领域,一片近湖的草地。现在,他常靠着休憩的岩石上坐着一个人,殷红袍子下一双素白的手正把玩着手里的高脚杯,杯里是血红的液体,清亮的,冰冷的,在月光下反射出摄人的光芒。
      没有停顿的走过去,靠在那人身边,一言不发的注视着他映着酒红的眸子。沉默良久,酒杯的主人终于不堪沉寂的气氛,一口将红酒饮下。喉结上下滑动,然后恶狠狠的把杯子扔向湖中。当他抬起头望向丹瑟尔时,双眼已是发红。
      明显已经知道这人所来何事的丹瑟尔,抢在焦虑的人前开口:“没关系,你就让我去吧,丹瑟尔不过一介舞伶,大人物也不会不顾身份刻意为难我的。再说也不见得会出什么事,我自己会小心的,又不是初出茅庐的热血少年了……”丹瑟尔仍旧是淡淡的语气,仿佛是在谈论一件柴米油盐的小事。可是对方却更是忍耐不住的扣住了他单薄的手腕,声音嘶哑:“可是这些灾祸本不应该与你扯上关系,你一直都只是安安分分的跳着舞。这些都是向着我来的,与你无干啊。可笑我妄自清高,自以为手段高明,无所禁忌,却到头来连你都保护不了!”说到后边已经是一片悲凉。
      丹瑟尔只是把另一只手叠在对方的手腕上,安抚的握握,稍稍温暖了那冰凉的肌肤。依旧是淡淡的声调,却多了几许温度:“夜舞是你的成就,却也成为了你的负担。这么傲气的人,若是没有夜舞,你怎么会顾忌丞相。他想打压你,就一定会拿夜舞开刀,就算不是我也会有别人。但是如果是我的话,即使是看在我在外的名声上,他也不会太明目张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团长大人你不会不明白。”
      团长的背景很深,这就是夜舞如此声名鹊起却没有遭遇明面上的打击的原因,即使只是看他表露其外的人际关系,也不是小人物敢于招惹。而真正实力可观者,知道深层内幕,更是因他光影后的势力沉默不语。
      如今平常几无往来的丞相钦点我为他的生辰宴献压轴舞,便可隐隐觉察出此中的挑衅意味。虽然与丞相一派不太合拍,但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此次从丞相借势压人却已窥得蠢蠢欲动的不平静。派系之争在朝中也是常事,而无论朝中如何风云变幻,于我们这些处于社会中下层的小百姓只是意味着茶余饭后的谈资。可身为夜舞的首席舞者,我已无可避免一脚踏入了这浑水之中。更为艰险的是我这样的小人物只能成为导火索,我在对方的意义只是火苗过后的灰烬。丞相双唇开合间的几个没有起伏的调子,就决定了我成为牺牲品的命运。可是,常规之外的可是,他不知道我的舞,更不知道我的舞蹈有除了灵魂之舞之外的一个名字——命运。
      这个大陆上有很多职业,这些人拥有着各种各样的能力,然而他们多是从几大主流职业或分流或变异而来。仅有罕见的几个是正统传承的特殊职业,我的灵魂之舞便是其中之一。不同于剑士的斗气,法师和术士的法力,我直接使用的是更为晦涩的灵魂之力,而我所能影响的,除了灵魂之外,还有命运。但是诸如命运此类的东西是无形而艰深的,它们有诸多规则与禁忌。
      凡人虽然能凭借修炼延长寿命,可提升修为乃至境界并不能改变本质,我们依旧是神明庇佑下的人类。创造生命与操控命运是神的能力,从古至今试图超越神的存在只会遭到毁灭。灵魂之舞受到的限制是无以破解的,这不仅仅是规则的作用,更是能力的缺陷。为人们提供机会,却不能指明方向,这就是“命运”。
      但在漫漫的人生长河中,这种机会却象征着“变”,这种“变”无疑会让人们忌惮。因此毎朝每代的帝王们总会在民间寻找并招安灵魂舞者,即使传承到今,淡薄的血脉使命运的感应能力趋近于无。而幸存者将世世代代为帝王所用,世世代代被禁锢在以侍奉君王为名的牢笼中。直至今日,就算是知识渊博的老者,也少有人知道世界上还有这样一种能触碰命运的存在。
      即使贵为丞相,也绝无从得知,命运将会为我身前注定的绝路上准备一个微妙的出口。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命运之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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